镇幽狩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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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衣诡踪

此时的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义庄时。

暴雨已经转成绵绵阴雨。

沈既白,突然用手肘捅了捅赵墨虎。

胖子,刚才那记滑跪挺专业啊?跟谁学的?”

赵墨虎,刚要回嘴,突然整个人僵在原地。

“白..白哥儿”他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掐住沈既白胳膊,“你看巷口处那边…”

沈既白,顺着他视线望去巷口处。

只见一袭红衣的姑娘,撑着油纸伞静静伫立。

伞面微微倾斜,红盖纱巾盖住面部,只露出唇角。

诡异的是,唇角处一抹朱红鲜艳得像是刚蘸过血。而她身着嫁衣的金线凤凰在雨中泛着微光,裙摆却诡异地纹丝不动,仿佛周围的雨滴都刻意避开了她。

伞下,只见诡异女子的嘴唇轻轻一勾,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艹!”

赵墨虎一个激灵蹦起来,结果扯到伤处,疼得直抽冷气。

等两人再定睛看去,巷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在雨中打着旋儿。

沈既白盯着空荡荡的巷子,喉结动了动:“胖子…她刚才是不是在冲我笑?”

赵墨虎揉着肋骨,龇牙咧嘴道:“白哥儿,你说呢?你这是桃花运不浅呀!不过,就是这桃花颜色有点不对劲,哈哈!”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沈既白,扶着赵墨虎从药铺出来时。

胖子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走路仍有些踉跄。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街道缓步前行。

赵墨虎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抱怨被沈既白捏碎的“十全大补酒”。

“胖子。”沈既白忽然开口,“你和苏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墨虎,脚步一顿,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苏震岳是我舅舅。”

沈既白挑眉。

“亲舅舅?”

“嗯。”

赵墨虎挠了挠头,“我娘是他亲妹妹,不过早年病逝了。

舅舅待我不错,就是脾气爆了点,动不动就收拾我。”

沈既白,点点头,就没再多问。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拐进一条小巷,赵墨虎的家就在巷子尽头。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

赵墨虎摆摆手,“你自个儿回去当心点,别又撞上什么邪门玩意儿。”

沈既白嗤笑一声。

“你还是先顾好你那几根断掉的肋骨吧。”

目送赵墨虎,进了家门。

沈既白这才转身往榆木巷方向走去。

夜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雨后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

他刚走出没多远,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背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他。

沈既白,脚步未停,右手却悄然按上了刀柄。

他借着拐角的余光,微微侧目。

只见,一抹刺眼的红影,静静地站在巷子深处。

那是个穿着嫁衣的女子,红盖头低垂,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窈窕,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伞柄上,油纸伞微微倾斜,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

沈既白,心头一凛,缓缓转身。

只见,那女子一动不动,仿佛只是街角的一幅画。

他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

女子后退了一步。

他又进一步。

她再退一步。

两人就这样一进一退,始终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奇怪的是,沈既白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杀意,甚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谁?”他低声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红盖头下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扬。

沈既白皱眉,最终决定不再理会,转身继续往家走。

可每走几步,回头时,那抹红影依然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如影随形。

直到他推开自家院门,再回头看时。

巷子里,已空无一人。

屋内,烛火早已熄灭。

柳疏影,侧卧在床榻上,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熟睡。

沈既白,轻手轻脚地打了盆水,简单擦洗了一番,这才躺下。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抹诡异的红影。

晨光微熹,街巷间已有了人声。

沈既白披衣出门,踩着湿润的青石板往早市走去。炊饼摊的王伯见他来了,笑出一脸褶子。

“沈小哥,今儿个起得早啊!”

“王伯,来两个炊饼,一碗豆浆。”他笑着递过铜钱。

“好嘞!”

王伯,麻利地包好饼,又舀了碗热腾腾的豆浆,沈既白,接过吃食,就往住处走了回去。

一路走过,卖糖人的张老头、肉铺的王掌柜、绸缎庄的伙计们纷纷招呼。

他一一颔首回礼。

回到小院,屋内还静悄悄的。沈既白轻手轻脚推开门。

见到柳疏影,还在仍蜷在被窝里,青丝散在枕上,睡得正香。

他唇角微勾,从窗台捡了根鸡毛,蹲在榻前轻轻扫过她的鼻尖。

“阿嚏!”

柳疏影,皱着小脸翻身,迷迷糊糊抬手挥了挥。

鸡毛又晃过来。

“嗯...别闹”

她含糊嘟囔着往被子里缩。

第三次时,柳疏影终于睁开了眼。

见是沈既白使坏,她羞恼地抓起枕头就砸:“白哥儿!你、你..都怪你!天都快亮了还要...还要那般胡闹。”

话未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根,索性把脸埋进被子里。

沈既白大笑,连人带被一把搂住:“我买了炊饼,再不吃可就凉了。”

被窝里闷闷传来一声:“..你先出去。”

晨食过后,柳疏影,坐在妆台前梳发。

铜镜里,映出她微肿的唇瓣和颈侧红痕,羞得她手一抖,木梳卡在了发间。

“我来。”沈既白接过梳子,指尖穿过她如瀑的长发,“今日给你梳个新样式。”

“你还会这个?”她狐疑地瞥他。

“自然。”他手法娴熟地将青丝挽起,左右各编一缕细辫,在脑后交缠成结,余发垂落肩头,竟是从未见过的精巧样式。

柳疏影,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忽然站起身转了个圈,裙摆绽开如莲:“好看吗?”

沈既白,喉结微动,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好看得紧。”掌心刚抚上她腰肢。

柳疏影,便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不成!我、我还得去蒸桂花糕......”

她手忙脚乱地,理着衣襟往门外逃,临到院门又回头嗔道:“晚上..晚上再说!”说罢一溜烟钻进了隔壁屋子。

沈既白,望着晃动的门帘,摇头失笑。

指尖处,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桂花香,混着晨光,酿出几分缱绻的甜。

日头渐高。

沈既白,在家闲来无事,索性整了整衣袍往县衙走去。

青石长街上,几个相熟的衙役正押着个偷鸡贼往牢房方向走,见他来了纷纷抱拳:“沈头儿!”

“早啊。”

他笑着回礼,顺手拍了拍那耷拉着脑袋的偷鸡贼肩膀,“张二狗,这月第三回了吧?再犯可就不是蹲几天这么简单了。”

张二哭丧着脸:“沈爷,实在是家里老娘病了不得已才......”

“少扯淡!”一旁的衙役笑骂,“上回说是娶媳妇,这回又成老娘了?”

众人哄笑间,沈既白已迈步进了县衙大门。

穿过前院时,文书房的老周正捧着账本出来,见了他立刻挤眉弄眼:“沈老弟,听说你要高升了?”

“周哥说笑了。”他摆摆手,却见廊下几个杂役也探头探脑地张望,显然消息已经传开。

陈县令的书房门半掩着,里头传来窸窣的翻页声。沈既白刚要叩门,忽听得里头一声长叹:“......这世道啊。”

他指节悬在空中顿了顿,还是轻轻敲下:“大人,卑职沈既白求见。”

“进。”

推门进去,只见陈县令正对着案上一幅疆域图出神。

这位父母官今日未着官服,只穿了件半旧的藏青直裰,眼下挂着两团青黑,显是一夜未眠。

“坐。”

陈县令指了指旁边的圈椅,亲手斟了杯茶推过来,“镇幽司的调令,今早送到了。”

沈既白,双手接过茶盏:“卑职正为此事来向大人辞行。”

“你呀......”陈县令忽然笑了,从抽屉摸出个红包拍在桌上。

“拿着。每月多给你那一两银子,这两年拢共二十四两,老夫添到三十两,算是程仪。”

沈既白刚要推辞,却被瞪了一眼:“嫌少?”

“不敢。”他只得收下,红包入手沉甸甸的,显然不止三十两。

这时,县令指了指他腰间佩刀,“柳叶刀法十二层,在泉州算个高手,在镇幽司却连门槛都够不着。”

沈既白心头一震。

“昨晚刚突破,我还没在人前展露过柳叶刀法圆满之境,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陈县令捋须轻笑,眼角皱纹里藏着几分狡黠。

“昨晚,苏千户派人送信过来,已经把情况说明了。你能在不超过二十岁前,将黄级刀法修炼圆满,也算是了不起的人才。”

他抿了抿口茶。

“所以苏千户点名要你进入镇幽司,进行系统地培养,所以我就知道了。”

沈既白追问道:“大人对镇幽司似乎很了解?其中隐秘,还望大人解惑。”

陈县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凝重,缓缓将疆域图转向沈既白。

陈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面。

“大周疆土纵横万里,泉州不过东南一隅。”指尖在西北处重重一点,“这里是锦州,二年前邪祟屠城之地。”

沈既白瞳孔微缩。破碎的记忆里闪过漫天火光,却怎么都拼凑不出完整画面。

“你以为邪祟是什么?”

县令突然发问,不等回答便自袖中甩出三枚铜钱,在案上排成三角。

“魑魅魍魉分四等;游魂、精怪、凶煞、天灾。”

铜钱随着话音依次翻转。

第一枚显现“游”字,背面刻着模糊人形;

第二枚“精”字下藏着狐面蛇身;

第三枚“凶”字周围竟渗出丝丝血渍。

“昨夜义庄那具,不过是最下等的游尸。”陈县令袖袍一扫,铜钱消失无踪,“真正可怕的......”他压低嗓音,“是能幻化人形、开智修行的精怪级。”

沈既白后背沁出冷汗。见到红衣新娘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

“这方天地远比你想的辽阔。”

陈县令展开另一卷泛着幽蓝的皮纸。

“这世界还有很多的修道者、佛修、鬼修、邪修、妖魔鬼怪等势力,还有很多的国家,而大周,不过在这个世界最低等的皇朝而已,比它还庞大还有很多。”

窗外忽然刮进一阵阴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