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聚焦
空念持刀平平划过，但预想中迸射的血柱却并未出现，他定睛看去，那原本还僵在许尚书床边的剃头匠此刻已经不见踪影，下一刻背心处已经感到了拳风迫近。
空念躲闪不及，被一拳轰飞出去，罡气随即运转，江湖人士常用的千斤坠在此刻的他手中用出来却显得轻盈无比。他如一片羽毛般落在地上，伸手拦住了欺身上前的李戮玄，一刀横着斩出，刀锋却被李戮玄以双指夹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二人僵持之下，李戮玄冷声问道。
“哦？本想着今日来剥了这狗官的皮，没成想却还有高手？”空念眉毛一挑，松开了剃刀，强行凌空跃起，双腿直蹬李戮玄小腹，李戮玄情急之下连退几步，化解了那一腿的力道。
他随手一挥，空念伴着腿劲儿传入的森寒罡气被他随手甩出，许大人卧房内坚硬的青石地板应声化为齑粉。
“罡气？量虽不多，但却如此凝实，刚才潜伏于梁上我竟然都未能察觉，超凡几境了？”李戮玄喝问：“不知道仙凡有别的规矩么？”
“我杀狗官，关你鸟事！”空念怒骂一声，身子化成一道黑影扑上前来，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短刀，罡气灌注之下，无形的刀罡延伸而出，刀锋周边呈现出一片扭曲之态。
“无形无色...”李戮玄着实吃了一惊：“你才刚入超凡？怎么罡气凝实却堪比三境往上？”
“多管闲事。”空念盯着李戮玄，忽然笑了：“莫非你是监武司的？”
“为何要来扮这剥皮客？”李戮玄没理他，而是继续逼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扮的？”空念细想之下，忽然明白了什么：“拿着趁手的剃刀，还有这能接近京城各部高官的剃头状元的身份...我说怎么这么扎手，原来是碰上了原装货啊。”
身份被点破，李戮玄却并不意外，他就是故意露出言语破绽，对方一听就能猜到自己便是真正的剥皮客，那说明是对自己往日研究颇深，这绝不是个人一时兴起就能做到的。
何况，他的这森寒罡气，有些熟悉。
“北边的八极拳劲，刀法还有两仪门的路子...练的是百家艺？”空念忽然欣喜起来：“以往你杀的，似乎都是阉党爪牙，练百家艺，不惧监武司，还以一身超凡之力斩杀奸佞...加入我们吧，上师会喜欢你的。”
“上师？”李戮玄一愣，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对，加入我们，让星辰的恩光照耀着这整个天下。”空念完全换了一幅癫狂的模样：“到了那时，天下再没有什么奸佞，也再没有什么恶人，所有人都一样，都会成为晨星的孩子！”
李戮玄并未理会激动起来的空念，反而是想起了上一次听到“上师”这称呼的时候。
那个以两箭射杀两名领军大将的神秘黑甲人，这森寒罡气也与他如出一辙！
“黯星教！我早该猜到就是你们！”李戮玄的语气冷了下来，不等空念回答，剃刀切削挑三字已经同时甩出，空念情急之下横起左臂挡在身前，李戮玄剃刀迎上去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我在关外，也见过你这样的甲。”
“空愿碰上的，竟然是你么？”空念稳住后退的身形，根本数不清李戮玄刚才一瞬之间出了多少刀，他左臂上的衣服已经化作一地碎屑，露出了那覆盖整条手臂的贴身黑甲。
“空愿当时穿的，比我这件贴身甲还要坚硬几分，你连我这都奈何不了，如何杀得了空愿？”
空念又怎能知道，当时的李戮玄，虽然内伤严重，但体内依旧是超凡十二境的罡气，所化刀罡自然无坚不摧，现在他近乎散功重修，自然拿那黑甲没办法了。
“虽说真炁玄妙，但单论质量，这刚入超凡的真炁确实比不上原先十二境的罡气啊...”李戮玄看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臂，暗自思量之后，看向了那空念裸露在外的头。
“也罢，今日既然杀不了这狗官，那也没必要和你纠缠下去。”空念冷笑道：“我之前的邀约依旧有效，何时想入我黯星教，就在这许尚书的观燕台顶楼等我！”
话音刚落，他面色变得苍白许多，混杂着森寒罡气的黑雾覆盖了他全身，等李戮玄扑上来时，他已经消失了。
李戮玄叹了口气，他其实还并未适应境界陡然跌落，此刻体内真炁竟然有接续不上的感觉，想到这里，他撤回了刚才封住这卧房的真炁，再去看这许尚书，竟然已经咽了气。
空念的那一手罡气化针，射在了他脊椎大穴上，若是快些施救，可能还有法子救回来，但他二人刚才一番争斗，这许尚书已经气绝身亡了。
李戮玄摇了摇头，算上曾显，自己已经出现在两位朝堂大员死亡的现场了，就算刑部的人是个傻子，都该觉得他有问题了。
思来想去，他无奈之下只得先给这许尚书改了个花刀，随后自封天柱穴，整个人软软地摊在了许尚书床前。
覃庄。
往日总是数名重臣在此，今日却只有秦忠慧一人静静地坐在主位，他甚至连灯都没点，还喝退了跟着自己的侍卫和小太监们。甚至连本就在此居住的覃家家眷，都被他赶了出去。
此刻这偌大的覃庄，也不过只有他一人在而已。
“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子腥臊味，原来是你这个太监么？”一道声音传入他耳边，他环望四周，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别找了，先告诉我为何尊主哨会到你手中，我查证若是有半点不实，你的命也就别留着了，虽说监武司有仙凡有别的规矩，但从帝王手中抢夺尊主哨的却不在此列。”
秦忠慧沉声说道：“陛下突然中风，行动不便，说话也极为困难，恰逢剥皮客再度出手，无奈之下这才给了咱家这尊主哨，还许了咱家与黄门阁诸学士共理国事之权。”
没有任何回应，寂静的房间内，秦忠慧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又过了片刻，那声音才再度响起：“皇帝中风确有其事，既然你没有骗我，又实际上掌握了监国之权，那便饶你这回，只是之后尊主哨还得交还于坐拥皇位之人。”
“咱家明白，只是求仙人除了这剥皮客，他狂妄至极，视监武司规矩如无物，将朝廷各司官员搞得人心惶惶，都不敢勤加理政，还请仙人出手！”
“好了，不必多言，监武司会处理，只是九天有事腾不出手，恰巧我监武司新任一名天下行走，今后就由他来处理这尊主哨所托之事，我稍后便会去寻他，与他讲清楚，这次剥皮客之事也由他来解决，你可明白了？”
“只要是监武司仙人出手，燃眉之急立解，咱家自然明白，恭送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