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星暗涌

青霜苑的琉璃瓦上凝着薄霜，晨光透过冰魄窗棂，在暖玉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洪涛赤足踏过星纹阵法，足底雷纹与地面灵脉共鸣，惊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他驻足望着回廊转角处新移栽的冰魄梅——昨夜还是枯枝的梅树，此刻竟绽着三两点嫣红。

“涛少爷，该用早膳了。“

侍女捧着鎏金食盒穿过月洞门，盒中飘出的香气裹着丝缕黑雾。王洪涛右眼金芒微闪，窥见翡翠蒸饺里蠕动的血色虫卵。他屈指轻弹，一缕青金灵气没入食盒，虫卵在触及灵气的瞬间化作冰晶。

“告诉膳房，今日的灵泉要换成玄冰窟第三层的。“孩童嗓音清冷，指尖捻碎的冰晶映出膳房掌事与灰袍人密谈的画面。

**辰时·冰雷台**

玄冰铸就的演武场上，十二尊雷纹傀儡列阵如星。王洪涛手持修复三成的青铜剑鞘，鞘身青鸾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生辉。当他以《万世归一》催动灵力时，建木灵根突然暴长，在虚空勾画出残缺的周天星图。

“停！“

陈青阳的霜魄剑架住劈向傀儡命门的剑鞘，剑气震得四周冰柱簌簌落雪：“星位错了，天玑当在巽位。“

王洪涛抹去嘴角血渍，剑鞘指向东北角冰崖。那里隐约浮现金色梵文，正是昨夜佛域留下的渡厄尘痕迹：“舅舅不觉得，程家故意让我们的周天阵残缺一角？“

话音未落，三尊傀儡突然脱离阵法，眼中迸出血色光芒。陈青阳的霜魄剑尚未出鞘，就见青铜剑鞘青鸾长啼，玉质尾翎扫过之处，傀儡核心的佛门舍利尽数龟裂。

“这是第七次了。“王洪涛剖开傀儡胸腔，拈起沾着金粉的舍利残片，“他们算准我每日辰时会来冰雷台。“

**午时·听雨轩**

水精帘外飘着细雪，王洪涛跪坐在青玉案前誊抄古籍。狼毫蘸的不是墨汁，而是极北冰原特产的寒髓液，落笔时在冰蚕丝卷轴上凝出霜纹阵图。当他勾勒到“九星连珠“阵眼时，砚台突然腾起血雾，凝成程九幽的虚影。

“贤侄可知，为何你出生那夜九星移位？“

虚影指尖点在阵图中央，血雾中浮现三百具冰雕。每具冰雕额间都刻着雷印，心口插着青铜剑鞘的仿品。王洪涛的建木灵根突然刺穿虚影，血雾炸开的瞬间，窗外梅树上的花苞齐齐绽放，渗出猩红花汁。

**未时·地脉灵泉**

玄冰窟第三层的灵泉泛着幽蓝光芒，王洪涛浸泡在刺骨的泉水中，任由仙灵之气修补经脉。石壁上突生的血色苔藓正悄悄攀附他的脚踝，却在触及青铜剑鞘时化作飞灰。

“这是第几日了？“他摩挲着鞘身新生的第七枚翎羽，每片羽梢都刻着晦涩道纹。当仙灵之气运转至第八十一周天时，泉眼突然涌出黑水，裹着程家死士残缺的尸块。

陈瑶的云纹绫破空而至，绞碎尸块中爬出的血色蛊虫：“冥河血傀的残躯，竟能穿透三重防护大阵......“

王洪涛掬起一捧黑水，水中映出程家地宫的景象：三百具冰雕正在血池中沉浮，每融化一具，北域某处便有一颗星辰暗淡。

**酉时·祖祠异变**

暮色染红琉璃瓦时，九盏命魂灯突然同时爆燃。王洪涛冲进祖祠的瞬间，初代家主画像的双眸淌下血泪，王龙岗的虚影在青烟中凝聚：“时辰到了......“

青铜剑鞘脱手飞出，与画像中的盘龙棍虚影合二为一。当鞘身完全没入画中时，穹顶星辰图骤然亮起，北斗九星的位置赫然与王洪涛出生那夜别无二致。画像背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尘封三百年的冰棺——棺中躺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心口插着真正的无风剑。

“这是......“陈青阳的霜魄剑哐当落地。

冰棺突然炸裂，无风剑悲鸣着落入王洪涛掌心。剑身映出的却不是他的面容，而是程九幽癫狂的笑脸：“多谢贤侄，终于替为叔打开这禁制！“

**亥时·星坠**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北域上空时，程家别院升起九道血柱。王洪涛立于祖祠飞檐，看着血柱在苍穹交织成囚笼，将北斗九星生生拽向凡尘。青铜剑鞘的翎羽尽数倒竖，青鸾虚影冲霄而起，却在触及血网时被梵文锁链缠住脖颈。

“九星连珠阵已成！“程震宇的狂笑震动四野，“请佛尊降下净世莲火！“

十八尊八部天龙法相自云端显现，龙爪中托着的正是王洪涛出生时的襁褓残片。当第一缕莲火坠向青霜苑时，无风剑突然自主挥出，剑光中浮现的竟是十七岁的王洪涛虚影。

“现在，该我了。“

成年版的王洪涛虚影握住剑柄，剑锋所指处时光倒流。燃烧的莲火退回云端，坠落的星辰重归天际，唯有程震宇眼角淌下的血泪，证明这场逆转需要何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