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透骨银鱼
野泽水边，小窝棚内。
点起炉灶，顺便烧上一壶开水。
水汽升腾的同时，姜明与王大福对面而坐。
眼瞅着姜明神色缓和不少，王大福也就开口问了句。
“怎么了？可是看到了什么……和我说说吧。”
抬头看了一眼王大福，眸光微微一敛，姜明也就开口了。
“王叔……我看到了一座城……汜水城！”
“那城……会动！”
缓缓坐直身躯，王大福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明哥儿！你真的看清了吗？”
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姜明，王大福继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哥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遇到水里的妖怪了。”
“妖怪？？？”
听到妖怪二字，姜明也是微微一愣。
他确实听过妖怪的故事，但是亲自见到就是两回事了。
姜明如此，王大福继续开始他的讲述。
“明哥儿，这世上是真的有妖的，它们和那些撞船吃人的大鱼还不一样，它们啊……本事更大，我小时候便见过妖，那年汜水泛滥，水泽连绵，浩浩千里啊，而那些妖物也乘机兴风作浪，听说上面出动了了不得的人物，更有数百武夫相随，战船擂鼓，激战数日，这才平息水患……”
思虑片刻，姜明又问了一句。
“王叔……什么是妖？”
“这妖啊……听老一辈的人说，天生万物，精怪神奇，受那日月天光的滋养，有些东西便会修得造化，一旦成了气候，开了灵智，那便是妖了，据说妖都是吃人的……”
“听说，当年大泽深处吃人的东西便是妖。”
“王叔……咱们下野泽附近有妖吗？”
眉头紧蹙，王大福也陷入了沉思。
“按道理说，应该是没有的，已经很多年没听过妖了，难道是从汜水河上过来的……”
“总不可能是……云梦泽吧……”
王大福话音未落，姜明的眸光也悄然收敛。
抚摸着右手手腕，姜明话音忽又一转。
“王叔……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最近没休息好，夜里水汽又重，应该是我看错了。”
轻轻拍了拍姜明的肩膀，王大福也就没多说什么。
“我给你带了二斤粗粮，早起熬粥也是好的，水里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还是吃粮食长身体。”
“嗯，谢谢王叔。”
王大福走后，姜明也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水下白骨……云梦泽……大蚌……
眼下局势不清，姜明真的不想将王家父子牵扯进来。
毕竟，他们只是两个寻常渔夫。
念头浮动，姜明又将目光看向了右手的望月鳝。
望月鳝的状态很是不好。
之前那殷红的血色，如今已经近乎暗淡。
不过，因祸得福，借着这次危机，姜明对于自身能力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若是再次血祭化生，姜明决计不会逃得那般狼狈。
拉下衣袖，再次遮掩望月鳝的同时。
姜明余光继又看向床底。
床底埋着一个油布纸包。
纸包之内还有一个青玉戒指。
思虑再三，姜明还是决定将它们挪个地方。
……
第二天一大早。
姜明便乘着小船循着记忆摸索而去。
很快，姜明便找到了他丢在芦苇丛中的东西。
木柴、盐巴、灯油……
东西还在，但是昨晚那大蚌的痕迹却是半点也找寻不到。
昨晚的那一切，真就好似一场幻梦一般。
“难道真是云梦泽里出来的？”
眺望着远方的汜水城，姜明还是决定折返回下野泽。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强大自身。
武夫……神炉……
若想得到开炉之法，最快的方法还是那驼背老头！
念头通达，姜明打算回去捉鳝鱼。
望月鳝还在，姜明抓起鳝鱼来也会容易很多。
蛇鳝居洞，夜间才会出来觅食。
权衡之下，姜明决定再去准备些饵料。
之前处理掩埋的鱼类内脏便是最好的选择。
回去简单吃了点东西，很快，时间便来到了傍晚。
撑着小船，姜明来到了一处宁静水湾。
洒下诱饵，开启感知。
很快，鳝鱼出洞了。
右手探下，姜明竟又有了意外之喜。
他发现只要稍稍释放望月鳝的气息，便可让水下的鳝鱼不再反抗。
别人抓起来无比困难的鳝鱼，于姜明而言却是无比简单。
捡起鳝鱼的同时，姜明又发现一个意外之喜。
他觉察到了望月鳝的渴望。
以血养血，以鳝养鳝。
寻常鳝鱼的气血，竟可用于温养望月鳝。
于是乎，姜明便开始一边捉鳝鱼一边温养着望月鳝。
当然，姜明也将一部分心神盯向了远方水面。
水面静悄悄，并无半点异常。
忙活大半夜，姜明足足捉了五斤鳝鱼。
除了鳝鱼之外，姜明还撒到了一网透骨银鱼。
约莫着有两三斤的模样。
透骨银鱼，状若长梭，两端细长。
透光看去，隐约可见中间那条微微泛白的脊骨。
此鱼甚是鲜美，价格可是不低。
挑上十几条个大的鲜活鳝鱼，姜明打算再入汜水城。
刚到城门口，姜明正欲去那边领牌子。
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人，忽又抬手拦住了他。
“透骨银鱼？”
“这东西倒是稀罕玩意。”
“小子，你这银鱼怎么卖啊？”
姜明闻声看去，正瞅见那人腰间挂着的玉佩。
在这汜水城中腰挂玉佩的人可是不多啊。
笑容展露，姜明也放下了扁担。
“您看着给就行。”
抬头看了姜明一眼，那男人干脆从怀里掏出了半两碎银。
“以后若是还有银鱼，给我送到衙门后面的三仙楼去。”
“到了三仙楼，直接交给那潘厨子。”
“到时候便提一句胡管事，银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接过男人的半两银子，姜明也是微微躬身。
“多谢贵人。”
男人点头，站在他身后的小厮也立马将那筐银鱼拿走了。
眼见着八字胡的男人渐渐走远，一只大手又将姜明拉出了队伍。
“你小子倒是好运气，以后入城税便给你免了。”
“喏，拿着。”
说话间，一旁官差又递给了姜明一根竹简。
竹简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小字。
——汜水城。
此刻的姜明哪里还不清楚。
他这是拿到了汜水城的通行证。
好奇之余，姜明又多问了一句。
“刚问差大哥，刚才那位是……”
一把拍在姜明的肩头，那差役却也没有多言。
“你一个打鱼的，问那么多作甚，快些进去，别在这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