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蚌雾城影
姜明身躯上前，侧耳倾听。
那驼背老头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嘴角咧笑，老头的几颗烂牙更是显露无疑。
“嘿嘿嘿！小子，你的小鱼干也差不多就只够买这点的了。”
“若想听下去，你还得继续给我东西，武府一堂课五两银子起步，我驼爷虽不是武夫，但是我知道的多啊。这样吧，我就算你便宜点。”
“不过看样子，你小子怕是也掏不出什么东西……”
眼睛转了又转，老头忽又舔了舔他那发干的嘴唇。
喉头起伏，老头开口了。
“我听说下野泽的鳝鱼不错。”
“这样吧，你去帮我抓点鳝鱼来吃。”
“闻着你身上的那股味道，我就有些发馋。”
“你去将鳝鱼给我抓来，我便教你如何点燃神炉。”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我只告诉你开炉之法，至于能不能点燃神炉，那可就与我无关了。”
“别说是我，就是武府里面也没人敢保你一定能点燃神炉。”
姜明本以为这驼背老头会狮子大开口。
可是到头来，他却只要了几条鳝鱼。
听那老头之前的言语。
姜明心中也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这老头肯定知道些什么。
所以，姜明也就干脆答应了下来。
“鳝鱼好说，过几日我便给您送来。”
眼见姜明答应地那般干脆，驼背老头却是提出了更多要求。
“小子，你可听仔细了，我要的乃是下野泽内的鳝鱼，越大越好，越野越好，你可别拿别处的东西忽悠我，老头我的眼睛虽然花了，但是我的舌头可是依旧好使，是不是泽中的鳝鱼，我一尝便能知道。”
无奈一笑，姜明只能连声答应。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且等两日，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姜明走后，那驼背老头也缓缓坐回了阴影之中。
“下野泽啊……它会在那里吗？”
“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淹没了多少岁月。
交税出城后，姜明抓紧时间赶回下野泽。
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是再耽误点时间怕是就要摸黑赶路了。
紧赶慢赶，姜明还是走到了天黑。
有道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可偏偏今天，天上的云层愣是遮住了那轮圆月。
无边黑暗肆意漫延，水面上也升起阵阵粘稠雾气。
不过所幸，姜明还能感觉到他体内流动的那股暖意。
望月、堕龙依旧还在不断加持着姜明的体魄。
走着走着，姜明忽然看见了远方光亮。
朦胧的光从那粘稠的白雾中透射而来。
“下野泽这是到了？”
“我今天竟然走得那么快。”
话音未落，姜明神色忽又猛地一变。
不对劲！
不是他向着光走。
而是，光在向着他姜明走来！
光芒愈发明亮，姜明看到了一座城！
一座灯火通明的城！
看清城楼上那三个大字的一瞬间，姜明更是头皮一麻。
那城头上的三个大字竟然是那汜水城！
“这怎么可能！”
“我刚出汜水城！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难不成我迷路了？”
“还是说我遇到鬼打墙了？”
错愕之际，姜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光城门大开，城中更是没有一个人。
街道空荡荡的似乎能一眼望到尽头。
至于那尽头有什么却又一片朦胧。
更让姜明感到不淡定的是，那城竟然飞速朝他冲来。
再这样下去，怕是他就要被迫进入此城了。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清冷月光忽得倾泄而下。
月光下彻的同时，姜明顿觉灵台一清。
望月点灵，一息足以！
就这瞬息的点灵，姜明看清了。
透过那宛若帷幕一般的水雾，一只巨蚌隐约可见。
巨蚌大若小山，蚌口开合，滚滚水雾更是呼啸而出。
水雾翻滚，继而又化作亭台虚影。
“该死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这城是假的！”
没有半点犹豫，姜明直接抛下所有，一头扎入了一旁的水泽之中。
于那呼啸而来的城池之中，姜明感觉到了一股足以致命的威胁。
那城池近乎贴着地面前进，眼下也只有水中这一条活路了。
东西没了可以再买，若是命没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扑通——
入水之后，姜明更是飞速下潜。
回头一瞅，姜明的身躯又是猛地一颤。
那该死的白雾竟然开始疯狂下彻。
眼瞅着就要追上他了！
那玩意还是不肯放过他！
眼中血丝攀织，姜明很快便作出了他的决断。
“血祭……化生！”
望月鳝可以想办法再找，但是命只有一条。
姜明右手托起，他手臂上的望月鳝也开始发光发烫。
下一刻，姜明的耳后伸出了一丝丝鱼鳃。
而他的身体也在变得愈发细长。
穿梭于水中，速度也是陡然变快。
神情紧绷，姜明一边控制着化生望月的程度。
一边紧张注视着身后的白雾。
一点又一点，姜明能感觉到，望月鳝的气血有些撑不住了。
若是这般下去，怕是望月鳝也撑不过十息时间。
而这还是姜明努力维系的结果。
一息、两息、五息！
直至第七息的时候，那追杀而来的白雾陡然消失。
连忙解除化生状态，顾不得查看望月鳝的情况。
姜明继续奋力朝着远方游去。
最终，姜明抓住了一段枯柳树根。
耗尽全身气力，缓缓站起身来。
姜明看到了下野泽那几盏零星火光。
他回来了。
再次看向手腕，姜明心中也颇为忐忑。
所幸……望月鳝还在！
虽然颜色已经几乎暗淡，但是姜明还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呼——真是好险，若是再慢一点……”
“怕是就要真的死了！”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姜明大口喘气的时候，一个举着火把的身影继又从黑暗中走来。
“是明哥儿吗？”
声音低沉苍老，姜明却是难掩激动。
“王叔！是我！”
很快，火光不断靠近。
姜明也看到了王大福那张苍老的面庞。
四目相对，王老汉目光更是紧盯着姜明那身被浸透的衣裳。
“王叔……我……”
“先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有事慢慢说。”
听着王大福那低沉的声音，姜明的心也一点点静了下来。
“好的，王叔，我们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