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聊天记录啊，这些不得不信了
李组长毕竟是混迹行政部多年的老手，很快冷静下来。
从怀中取出毛巾，擦了擦汗。
老一辈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在兜里揣个小毛巾。
那苍老的脸上的褶子平复下来，怪笑起来：
“梁骁啊梁骁，你以为搬出省厅的名头，就能为所欲为吗？省厅的领导自然只是被你蒙蔽了！”
“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到时候真相水落石出，学校甚至有权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还不从实招来！”
李组长对顾炜提供的证据很是自信，他也了解过。
这些软件的确没有国内代理，而且因为国内外环境的差异，那边技术论坛是没有办法正常连接的。
因此，这小子不过是借助了一个信息差，偷窃了国外的技术，还骗过了省奖的审核制度。
自己非得把这个学术蛀虫揪出来不可。
再说了，省奖的审核人员也难免出错，没搞清楚。
那些奖项里面的水分挤出来，都够把整个魔都淹了。
李组长打定主意，必须得赶在省厅的领导到学校之前，让这小子认了罪。
“同学啊，这个问题没有扩大到社会层面之前，还是有的商量的。我们完全可以内部处分你，保留你的学籍，也不会影响你以后就业。”
有行政部的红脸出来说话，和和气气，面前的保温杯里散发着热气。
这些人职能分工还挺不错，一个学校的部门搞得像是公务审讯一样。
架子还真大。
梁骁只是听的烦躁，掏了掏耳朵：
“哦，你们说完了？那我就直说了，我申请的专利使用的工业软件都有注册信息。”
“所有的专利插件数据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敲出来的。”
“你们爱信不信，等会记得不要前倨后恭，换一张脸出来恶心人就行。我还是喜欢你们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像小丑一样，至少能有点乐子。”
他索性朝后把椅子推了推，两只脚搭起来，眯着眼睛果真像是看台上小丑表演的观众一样。
李组长又被这姿态气得鼻孔里几股气流乱窜，脸红得像是猴屁股。
“你、你、我还没见这么混账的学生！”
“你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出来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礼义廉耻、尊师重道，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梁骁悠悠道：
“礼义廉耻是针对人的，尊师重道？你也不看看学校论坛，里面有多少骂你的帖子，你还算是个老师？”
“听说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拉着人家女孩子手在办公室手把手做表格，被扇了一巴掌，好几天没出来见人。”
此话一出，同行的几个行政部的年轻老师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组长再也绷不住了，他倒是脸皮厚，一向不提及那些骂名。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嘴里支支吾吾道：
“我、我那是爱护年轻学生，手把手帮他们解决文件问题。为的是不耽搁学生们的手续！”
“你这小子，既然闹到这份上，学校一定要严厉惩治你！让全社会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败类！”
梁骁估摸着时间，打着哈欠：
“行了，你这老狗还是赶紧退休吧，还能捞个好下场。要是有些学生愤恨不过，找到一些你贪赃枉法的证据，你这把老骨头，免不得进去蹲几年。”
这些话的语气极为散漫，声音一点也不重。
可其中的内容，却比那声“老狗”还要刺激到李组长。
就连后边坐着，一副看戏姿态的顾炜都不禁摇了摇头。
有些后悔自己选错了合作对象。
这些垃圾学校的人果然是废物，一点斗争的经验和敏感性都没有。
按照顾炜的经验，这个时候应该一口气先走完学校内部的惩治流程，然后通知对方家长威胁。
先把流程走完，事情定性。
而不是现在这样，非得逼迫这个人自己认罪。
这下反而进了对方的节奏，言谈间，把事情都扯到李组长自己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上面。
唉，这下难办了，事情还是要捅到省厅领导那边。
到时候撕破脸了，自己又得被那位训斥一顿。
毕竟魔都和京城的学术层次差不多，两边都有通天的水平。
自己是派过来学习交流，而非惹事的。
这般不成熟的行为，难免会——
要知道那位如今正在冲击院士，因此培养了众多弟子散布在各个地区的派系之中，争取支持。
自己到时候，怕是要挨一巴掌，听一声：
“为了一个女人？”
顾炜狠下心来，成大事者，当断则断。
他已经听说穆老靠着梁骁的技术成功完成了手术。
穆老的医学建模概念本应该是自己来完善，从而争取到穆老的支持才对。
他必须得把梁骁踩在地上，把他的技术正当性彻底剥离。
这才有机会，让穆老采用自己从国外争取到的正规技术。
这并非为了南念之一个女人，自己是为了那位的大业！
顾炜做好了心理建设，这般说服了自己。
他坚定起来，站起身，取出准备好的打印文件。
面带笑意，来到李组长身后：
“李组长，我们直接签字吧，这种学术渣滓就不应该和他们废话。这些证据稍后——我亲自呈送给省厅的领导。”
顾炜的语气狠厉，吓得李组长惊悸起来，这个他一口一个“小顾”称呼的年轻人，也不是好惹的。
李组长当即喊道：
“不错，各位也看见了梁骁拒不交代的样子，我就拍板签字了。将梁骁，开除！按例通报社会各级，全国不会有任何一个地方要你的档案！”
李组长刷刷签好字，郑重地掏出章子盖上。
下一刻，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马院长正带着几位年纪差不多大，穿着简朴的服饰的人走来。
梁骁还注意到，其中一人穿着行政夹克，神情和蔼，走在最后边。
身后专门跟了一个拎公文包的男性青年秘书。
职能范围最小的吴慧君走在最后边，今天并没有穿羽绒服。
而是一身披肩外套和内衬，卡其色绒裤，裤腿在小腿位置散开。
显露出内在的贴身保暖裤。
配合中间位置的设计，看起来有一种裙子的风格。
鞋子则是简单的冬季运动鞋，配合黑色袜子在脚腕处的延伸出来的两层白色圆环纹饰，冲散了上身装扮带来的庄重气息，颇具活力，一下子活跃起来。
梁骁揉了揉眼睛，自己这眼睛应该去关注那个穿行政夹克的人才是。
“老纪啊，我给你介绍一下——唉，李组长也在啊，你们也找到梁同学啦？消息真灵通，嘿嘿，让我瞧瞧，你们是给梁骁确认好了什么奖励通报啊？”
马院长笑嘻嘻着，迎着众位领导进来，自己趁着李组长还在发呆，眼睛看凑过去，抓过来桌面上的文件，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关于文学院09届学生梁某，学术不端、盗窃专利的行为的通报——”
他的面色铁青，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眼球周边挤出血丝、紧盯着李组长：
“老李，你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
李组长扫视一番，他不认识那个穿行政夹克的，只认识几个省厅领导，都是老熟人。
心里狠下心来。
若是那位冲击院士成功，自己大不了调到京城去。
章子已经盖了，梁骁今天必须死。
他难听的喉咙里传出声音，伸手抢过顾炜手中的文件，拍在桌面上：
“几位，既然你们都到了，那就看清楚了，梁骁的专利，是偷来的！这些就是证据！”
梁骁瞧了一眼，看见上面的景象，不由得笑出了声：
“哦，是聊天记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