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虚假的平息
扑通～
随着人影重重跌倒，金属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呼——”
伊安将短刀收回，吐出一口气，脑袋开始传来熟悉的刺痛感，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忍受，除了有些皱眉，并没有过多表现。
霍克平生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高倍速播放着。
从出生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普普通通的贵族生活，年轻时仰望兄长，爱戴家妹。
直到被他们所散发的光辉遮盖，没人在意这样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子。
或许是长时间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嫉妒出现在霍克心间，在老领主宣布领地继承的条件后，篡夺的想法从他心底冒出。
后来，他遇到了鲁恩珐。
后者用圣树的枝条为苗，在霍克庄园地下，种出了能孕育傀儡精灵的树。
从一开始只想继承领地，到后来被鲁恩珐的手段所折服，他们计划将整个圣树变为生长傀儡精灵的傀儡树，控制整座城邦，整片领地的人。
以此为投名状，作为霍克加入密教的条件。
在接受完记忆之后，伊安大致清楚了全过程，但在霍克的记忆里，对他来说有用的也就只有如何更好地控制这些傀儡精灵。
至于有关密教与终焉的信息丝毫没有。
“看来还是得杀了鲁恩珐才行。”
伊安如此想着。
他的脑袋愈发沉重，这是要进入那座白色殿堂的前奏，但此刻还不是时候。
“伊安，你没事吧？”
莱安注意到了伊安的异常，但后者只是挥了挥手。
这种沉重感，只需要坚持5秒左右，便会自动散去，伊安大概掌握了其中的规律。
在恢复过后，伊安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莱安以及那位昏死的少女。
“看你的情况不太好……”莱安关心着他的情况，神色凝重。
“没事……”
伊安平淡说道，随后走到少女身边，她的怀里抱着那团毛茸茸的傀儡精灵。
伊安抓过它来。
通过霍克的记忆，他已经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和用法。
一个普通人能够契约的傀儡精灵并不多，最高上限也只有10来个。
但霍克庄园内的仆人，侍卫，全都是被傀儡精灵操控着的尸体，以天赋差著称的霍克可没这种实力。
所以他正是靠着这东西，才能控制如此大量的傀儡精灵。
也就是说，契约了它，就相当于得到了一群听从命令的傀儡死侍，这对现在的伊安来说，提升巨大。
伊安自然是不可能放过此等机缘。
在霍克死去之后，这团小球重新回到无主的状态。
伊安回想片刻，用小刀在手指上扎了个小口，同时嘴角微微张开，默念着咒语，随着血滴接触，他渐渐感受到与傀儡精灵的联系。
在这只傀儡精灵中，它体内至少还存有四十只大小不一的精灵幼体，也就是说，它今后至少能控制四十多个人。
虽说只能像霍克那般，让受到控制的傀儡做出一些机械化的行动。
但这对伊安来说安全已经足够，至少今后的路程安全有了些许保障。
心念一动，傀儡精灵仿佛接收到某种讯息，如同史莱姆一般，化作流体，从伊安左手袖口渗入。
毛茸茸的外表并不扎手，就像以前他做出的非牛顿液体一般，滑溜溜，但又有些黏手。
很快，原本鼓起的衣袖渐渐平复下去。
奇怪的感觉……
它似乎寄生在了伊安左手上。
不远处，莱安因为体力耗尽倚靠在墙。
他不清楚伊安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伊安是自己的朋友，他救了自己。
“咳咳……”
忽地，伊安脚下的少女咳嗽。
或许是因为之前伊安通过傀儡精灵操控她时，将身体最后的机能爆发，此刻她连呼吸都比常人慢上一倍。
“伊安，她看起来快不行了。”
“我们得带她去治疗！”
“……”
“要带你自己去，我还有事没做。”
伊安不再看巷子中的二人。
霍克死后，那些被他控制的士兵自然会因为失去控制而倒地不起。
所以他得趁乱找到鲁恩珐，然后取下他的人头，得到有关密教的记忆，在这之后，必须得尽快带着薇丽丝特离开这座城市。
之前给过她30金，虽说不算多，但是足够他们走一段路程。
至于伊安着急离开的原因……
到目前为止，他所观察到的种种迹象，都意味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可不想在呆在这儿卷入什么复杂的事情。
至少霍克的兄长奥法罗就大有问题。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对教廷抱有敌意。
“薇丽丝特！”
伊安朝着街道对面的货摊喊道。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人影从那儿冒出。
女孩左顾右盼，连走带跑地向他跑来。
伊安与薇丽丝特在城邦门口碰面后，他便让薇丽丝特跟着自己，在暗处用魔法协助。
若见势不妙，便用迷雾与火球魔法帮自己脱困。
否则伊安也不敢独自面对一位带着佩剑的成年男性。
要不是因为控制的傀儡杀死对方之后，无法得到对方的记忆，他也不会冒险来到托卡里。
“伊安，我们现在是要去广场那边帮忙吗？”
听到这话，伊安瞪了薇丽丝特一眼。
……帮你个头……
这四个字是他对薇丽丝特的评价，他差点下意识用中文说出口。
被伊安用这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盯着，薇丽丝特不自觉缩了缩。
“不……不去的话，那我们现在是……嗯、要、要躲起来吗？”
“我之前给你的金币呢？”
“我给放在旅馆藏起来了！”
“就在床底下，用艾莉装着草药的盒子挡着。”
“嗯。”
伊安在确定之后立马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在他印象中，鲁恩珐应该是跟在霍克后面不远，但不知为什么，在他赶来后，鲁恩珐却不见了踪影。
所以他只能在前往薇丽丝特所说的旅馆途中寻找，若是运气好，见到了鲁恩珐，那他就得尝试着去杀死对方。
在霍克记忆中，他几乎没见过鲁恩珐出手，出了任何事都是依靠着傀儡所操控的士兵解决。
于是伊安判断，对方很可能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对他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伊安向来是果断的人，既然做出了决定后，那接下来就得开始行动。
……
托卡里城邦，奥匹克公国边境的一座小城。
深居内陆，临靠河流，却是以农业为基础的一座城邦。
再加上此地经济落后，没有特产，除了中央广场上为了纪念英雄卡修斯的圣树，基本上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也导致了除了领主手下的骑士，以及遍布世界各地的教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能够算得上战力的势力。
就连魔法术士也大多都是一些平民，他们基本上是一代传一代，跟着老师学习一些基础的魔法以及处理魔石的方法，会了些谋生的手段。
除此之外，很难算上城邦的战力。
更何况这次危机是出自于领主内部，教廷也惨遭暗算。
仅仅是一次危机，便让整座城堡陷入混乱。
或许这座城邦的作用就只是在帝国入侵之际，用来传达消息。
看着周围不断往自己家方向跑去的居民，这些都是从广场那逃出来的。
伊安带着薇丽丝特靠边走。
整个城邦的区域划分是由中央广场的区域向外辐射，一环套一环，最中央的大多是一些酒馆，点心，以及一些有着不少艳女，供休闲骑士们享乐的‘梦楼’。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似乎是个闹市，街道宽阔，边上都是居民摆放的货物，此刻因为逃窜居民们的碰撞，大大小小的货物散落一地。
很可惜——
直到二人接近广场，他们依然没有发现鲁恩珐，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到了，我们住的旅馆就是这，这是莱安给我们安排的……没花钱。”
薇丽丝特在一招牌下停住，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民居，边上还有前往仓库的通道。
这似乎是专门给那些途径的商队所居住的地方，而且又位于城邦的中心区域，按理来说价格不会太便宜。
结合莱安身着教廷的华丽服饰，以及能在中央区域建立教堂来看，伊安暗自感叹着，这个世界的教廷可真够有钱的。
薇丽丝特所住的旅馆在三楼。
她从口袋里摸索着钥匙开门。
引入眼帘的，是个较为宽敞的房间。
薇丽丝特小跑过去，趴在床下摸索着，很快，她便拖出一袋近乎她手臂大小的包裹。
这是伊安之前留给她的本应该上缴给莱安娜的税收。
不过现如今的全情况，她不至于为这点小钱分心，或许她还在哪里躲着……
又或者她真的死了……
伊安回想着奥法罗先前所表现的状态来看。
伊安肯定，这个男人绝对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伊安，现在我们去哪？”薇丽丝特将包裹系好，背在身前。
这是艾莉教她的方法，这样更加省力，而且能够看好包裹里重要的东西。
“先等等。”
“哦……”
伊安坐在地上，静下心来，感受着他原先放出去所控制的傀儡。
傀儡精灵分别寄生在两个乞丐以及一个死去的士兵身上。
在城区内搜寻的乞丐与士兵傀儡并没有发现鲁恩珐的身影。
最后伊安将希望寄托在原先遗留在广场上的那名乞丐上。
圣树之下，那名乞丐微微睁开眼，透过腐烂的眼眶，他看到一片血腥的场面。
地上倒着数不清的士兵尸体，其中包含几具远征军的，但是更多的，是教廷的教徒。
他们大多数还未反应过来，便死于士兵的剑下。
在视野中，原先的战斗已然停止，因为摆脱了霍克的控制，原本早已死去的士兵全部倒下。
那些存活着，但摆脱不了控制的则因为脱离了掌控，不用再做那些违背本身意愿、惨绝人寰的事，喜极而泣。
好似灾难过后的喜悦。
不过，伊安很快便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在乞丐视线中，身着骑士盔甲的德莱正押着一名暗紫色长袍的人。
从那略微发胖的模样看，伊安一眼便认了出来。
鲁恩珐——
他被领地的骑士抓住，从德莱以及阿尔赞等人的表情上看，估计是打算将他关押起来。
收回精神，伊安只感觉脑袋发热。
这一天他用精神链接傀儡精灵的次数太多，以及远远超出了他精力的上限。
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这可难办了。”
“怎么了，伊安？”
“没什么，现在这里的危机暂解除。”
“太好了！”
“不过……为什么是暂时？难道坏人还没有抓到？”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伊安盯着薇丽丝特，最后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座城邦。”
“欸？为什么？”
薇丽丝特刚问完就有些后悔了。
此刻，伊安并不想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走出房间。
“伊、伊安，等等我！”
薇丝丽特掂了掂胸前满当当的金币，最后跟了上去。
伊安盘算着现在的情况。
鲁恩珐被抓，那么从领地骑士手中亲手杀死他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再加上那名疑点重重的领主长子，奥法罗，他给自己的感觉非常危险，倘若让他发现自己将霍克所培养的这具有实体的傀儡精灵占为己有，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可不想莱安娜那般好说话。
时间紧迫，若是等他们清理完现场，开始对城内搜寻，到时候就更难从托卡里逃出去。
所以伊安果断放弃从鲁恩珐身上获得有关终焉的信息。
至少他已经知道了密教的存在。
伊安的脚步很快，哪怕右腿是假肢，他走起路来薇丽丝特都得小跑才能跟上。
伊安轻车熟路走到商队存放货物的仓库，边上是就是马厩，里面大多是商队用来拖车的马匹。
此刻，这片区域的居民大多都躲在家中，甚至有些人以及远离了靠近中央广场的区域，到了城墙边上去。
所以这儿并没有看管马匹的人。
“上马。”
伊安从中挑看起来较为健壮的，朝薇丽丝特喊道。
但由于身高不够，哪怕薇丽丝特用力蹦跳，也只能托着马背。
最后看不下去，伊安伸手将她拉上来。
还未等她做好，伊安便驾马朝着城门跑去。
“啊哎哎哎……”
街上安静的只有薇丽丝特因险些掉下马的惨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