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押运生辰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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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王都监请自便

客栈中,汤琦行事也不像之前那般毫不遮掩了,一行人只装成客商,租住了几间上房。

“李三伤势如何了?”王越也不谈其他,只问李三。

“大夫说了,无性命之忧,但失血过多,还需休整几日。”汤琦说着,就将王越二人引入房内。

朝床榻看去,只见李三听见了声响,正欲强撑着起身。

“兄弟莫动,受了这么重的伤势,该好生修养才是。”

王越连忙上前将他制止。

“哥……”李三微微张嘴。

只吐出一个字来便被王越打断:“莫要多言,我知你心意,此事已然了结,莫要多想,你只管好生休养。”

李三闻言当即松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眼皮就止不住的合了起来,他强撑着不睡去,便是想知道结果,纵是身受重伤,也仍旧在为王越担忧。

王越一见李三此般模样就不由心疼起来,先是在大名府为他办差折了自家娘子,如今又为他受了重伤,这般情谊实在太重,如今就是不为了自己,就为这帮能替他舍命的弟兄们,也当该争上一争。

王越就在床边看护着,直到李三呼吸平缓,知他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招呼着屋内几人去了隔壁房内。

于直眼见了这一幕,更加确定王越与这几个人不只是勾结那般简单。

“王兄弟,此番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派出来的人马,怎连你都没收到消息。”汤琦忍不住直问着,面色满是愤怒。

他此时可谓是怒上心头,眼见事情就要成了,却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官兵围剿他们,将他近期积攒的人手直接就给打散了,若不是王越来得及时,他们只怕是要被一网打尽了。

王越叹了口气:“是那高唐知州高廉派出来的,想来他是买通了我手下军官,这才无声无息放人出了城。”

“兄弟与他有仇?”汤琦也不是很理解,这才初任,如何又与上官结了仇。

“那倒没有,应是他本就想兼任兵马都监,此番军权被我分了去,这才心生不满。”王越解释着。

若是他没后台高廉倒可收买他,可他是蔡京一系,与高俅本就不对付,高廉便不会再有收买他的想法,能寻到机会,自是会出手。

汤琦阴狠说着:“不管是为何,定是不能饶过他,此番可让我们损失惨重,三百来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剩八人了,此般血海深仇定要寻他报了。”

于直看着这架势可有些不对,莫不是还打算强杀一地知州不成?却也知自己此时不该多言,只静静听着,这条船可真是太不一般了……稍有不慎可能全家都要搭进去了。

王越点着头:“自是不能饶他。”

高廉出手就想致他于死地,害的他们折损了这么多人手,又致李三重伤,这种仇怨如何能化解,唯有不死不休。

“那便再如那郑彬一般?将他诱出城,剩下就交给我们了。”汤琦眸中寒芒一闪。

于直闻言却是面色一变,闹了半天那郑司使就是这些人杀的,听起来与自家都监也脱不开关系,这两位早就是旧识了?这时他也反应了过来,那马瑞可能才是真的替罪羊,难怪一个小蟊贼便能在短时间内聚拢起那么多人。

如今还要去杀一地知州……他此时严重怀疑是上了条贼船。

汤琦发现于直表情不对,眉头一皱,疑惑道:“这位兄弟是?”

“这是高唐州步军营指挥使于直,也是自家兄弟,信得过。”王越介绍着。

“于指挥使不知我等过往吧?”汤琦面色一沉。

于直见状心头一颤:“不……不知。”

汤琦笑了笑:“那适才听完可知道了?”

“知……知道了。”此人笑起来虽是很有喜感,但于直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那于指挥使可有什么想法?”

“自是追随我家哥哥,他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于直也知道这话该怎么讲,指了指王越。

王越见状大笑几声,说着:“汤兄弟放心,都是自己人,信得过。”

汤琦也是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试探,又道:“那是否还像原来那般行事?”

“汤兄弟还剩多少人手?”王越没有回答,只问着情况。

汤琦苦笑道:“本是聚拢了不少流民,又收服了几伙贼盗,有个三百多人,如今一次大战却是死伤差不多了,除了这客栈中的几人,便只剩鲁兄弟去占二龙山的五十人。”

其实是几次交锋下来大多数人都逃跑了,战死的反而还不及逃走的人数多。

“如此便不能像上次那般了,那高廉圈养了三百亲卫,此番应是还没全派来,他那些亲卫你也见识过了,虽未经过血战,但日里却都是经过训练的,比一般州兵可强上许多,你等这些人断然拿不下他们。”王越细细分析着。

汤琦思虑一番,又道:“无妨,若是无甚太好的办法,也可多给我些时日,虽是折损了不少人,但钱银却没什么损失,我早就分批让人运去二龙山了,只待回到二龙山,便又能拉拢上一批人马。”

在高唐州他们可是劫掠了不少财物,便是拉起千人也足够,这会钱粮定是胜过人手,人没了可以再招,钱没了那可就难再赚了。

去了二龙山可就不如高唐州这般,若是大肆下山劫掠,定会惹得官府围剿,高唐州却也肯定不能再生事了,若是境内匪寇再乱下去,王越这位置也坐不住,迟早会被问责。

于直忽地在一旁插着话:“若是能将高廉圈养的军士抓住那便好办了,只可惜那几人宁死也不肯降。”

王越也知他所言不错,一开始也是抱着这个想法,谁知那些亲卫如此忠心,坏了他的算计。

不过王越却也不想将这个方向放弃:“明日起你便再派人手出去搜寻,那些逃了的定然不敢回州城,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抓住一些。”

今日厮杀完天色都要暗了,军汉们一路奔波又大战了一场,也没体力再去搜捕,只得明日再说,此番派出去的人定然也不能少了,起码要二三十人组成一队,不然就凭那些亲卫的本事,这些军汉去了就是送人头的。

“是。”于直领了命。

王越微微点头,也不再言其他,最好的结果便是能抓些活口回来,强杀高廉那只是下策。

在这大宋,文官贪污算不上什么罪责,但私下使钱财圈养军士,在一地厉兵秣马那可是大忌,定是会惹天子猜疑,若是能多抓些活口便能给高廉扣上个意图谋逆的帽子,这帽子若是扣实了,就是高俅亲自下场也保不住他。

若是手下军汉都与王越戮力同心倒是也可回了州城先拿人再拿罪证,可没有朝中手令,军汉谁又敢随他直接在城中与知州火并?

只凭王越几人,可拿不下高廉那些亲卫,若是想要朝中下令,那便是要先递交罪证,此事便陷入了两难,只能在外抓些活口。

至于什么往人家府里丢两套甲胄这种拙劣手段就更是无用了,民间严禁私藏甲胄,指的可不是一地知州。能以这个借口被下狱的知州那只能说是得罪人且自己又没有后台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百多名军汉分批被派出了城去。

不久后,简虎乘马进了城,身上还带着血迹,寻冯知县问清后便急忙赶去了客栈。

得知马瑞已死,李三也无性命之忧后也是安了心。

王越见他一身血迹,皱眉问着:“可是出城时遇到了麻烦,杀出来的?”

简虎闻言一笑,摇着头道:“不是,正要与哥哥说呢,这是路上撞见了一队逃兵,与他们厮杀所致,将他们拿了才知,是那高廉麾下亲卫。”

“可是留了活口?”王越大喜,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我便想着这些人可能有用,自是留了十来个活口,都在后头与钱银一并押着呢。”简虎说着。

王越连连点头,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好好,甚好,兄弟此番可是立了大功,如此只待回了州城,再将与高廉勾结的军官拿下,便可将上下都坐实,定叫他授首。”

王越也没打算将派出去的军汉撤回来,这种事定是活口越多越好,便放他们去搜。

此事也说不上是高廉大意,只能说他太过自信了,认为他麾下亲卫可在高唐州内横行无忌,更是没料到一伙贼人便能将他派出的人拼掉大半。

汤琦跟于直听到声响也进了屋来,得知了情况也甚是欣喜,当即令人安排了一桌酒菜庆祝一番。

正事还没办完,几人也没多饮,只是小酌了一番,过了个把时辰,简虎带来那批军汉便押着那伙逃兵以及钱财进了城来。

王越当即安排着:“我这便再手书一封,简虎,再辛苦你一趟,将四千两钱银与这批高廉亲卫一同押去大名府,交给梁世杰。”

此事经由梁世杰上禀更为合适,他连蔡京的面都没见过,更无法将人直接送去宰相府,若是逐层上报,只怕误了时机又漏了风声徒生变故,只好将人送去大名府,交由梁世杰处理。

“好,我这便带人前去。”简虎笑着说,知是要事,不敢耽搁。

“挑些健壮的汉子,再顾几辆马车,也不用带太多人手,一路也无甚贼人,只管加快行程便是。”王越嘱咐着。

简虎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哥哥放心。”

说罢便出了门去。

正午时分,冯知县还欲宴请王越,他也没闲心再去搞什么社交,便找借口回绝了,只在客栈中等着消息。

直至傍晚,派出去的军汉才一波接着一波回了城,前头都没什么收获,直到最后一波回了城,才押了两人回来。

王越也不犹豫,当即又派人将这二人送去大名府。

军汉都到齐后,王越这才将赏银一一发了下去,只这一番便去了几百贯钱,还有日后要涨的军饷他也没忘,同简虎一道来夏津县的那几十人一样要涨,统共将近三百人的足额,便是去了王越所能支配六百人足额军饷的一半。

州兵定然也要扩编,日后其他军士进功定是也要涨军饷,这点钱是真不够用的,还得寻机再赚些银钱。

第二日一早,王越便与汤琦分别,领兵回了州城,夏津县的人手就让他们自行返回了。

剿贼功成的消息自是也传回了高唐州。

“说来还是第一次见这新任兵马都监都监,这模样倒真是英武。”

“如今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听闻那山东地界就是贼寇四起,搅得一方不得安宁,幸好本州摊上这个王都监了,若不然还不知要死上多少人。”

“哼,要不是吃不上饭没了活路,谁愿意落草?谁来当兵马都监又有什么分别?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便是我等良人也免不得走上那不归路。”

“嘘!莫出此言,一众州官可都在前头,让听了去,小心脑袋。”

南城门处就见高廉携了一众官员,身后还站了两排百姓在迎,百姓们正低声谈论着。

“都监,这高廉是何意啊?怎还出城相迎?”于直在旁低声问着。

莫说他想不通了,王越也想不明白,不知这高廉又是闹哪一出,就算是关系近,也不应自降身份出门迎他,更别说他俩此时已然是死仇了。

但也未因此停下,径直上前,未等高廉开口便下了马。

“高知州这是?”王越先问。

高廉轻笑两声:“王都监剿贼有功,本官自该率城中官民出来相迎。”

身后一些官位低的纷纷拱手:“恭贺王都监凯旋。”

王越也不好驳了他们脸面,笑着回道:“诸位客气了,这都是本官分内之事。”

齐烨亦在官员之列,不过倒是并未有什么笑脸,只阴沉道:“那贼首马瑞何在?”

“在此,齐通判可要一观?”

王越一招手,便有军汉将马瑞尸首抬了上来。

齐烨从怀中掏出一份海捕文书,对照画像看了下尸首,冷笑着说:“王都监倒是好本事,闻那马瑞贼众甚多,王都监却能只擒其贼首,却不伤其贼众。”

这齐烨显然是话中有话,王越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就差没把“你有证据吗”这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齐烨见状冷哼一声,说着:“知州相公,下官还有公务,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回了城中。

高廉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笑了笑:“王都监快快进城,本官已经已经备好了庆功宴,就等都监入席。”

王越笑了笑:“高知州太过客气了,非是下官不愿去,实乃还有些要紧公务还没处理,便是等下官处理完再去也不迟。”

“王都监请自便。”高廉并未阻拦,侧开了身子。

王越眉头一皱,心头却也感到一丝不对,当即策马朝着军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