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圣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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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再解一难

公冶离在左江城各处购置了诸如袖箭、飞镖、软甲、长刀等一应武器、防具。

还得多亏了模拟中王优文带着他四处厮混,不然,他也想不到,左江城内的一些世家大族竟然连军中的物资都敢倒卖。

一番忙活,待到他带着一身近百斤的行头回到保仁堂时,已是傍晚。

姚淑云、李新秀已然离去。

公冶离取出钥匙,带着一包草药到了炼药房内,花了一炷香功夫,炼制了一包毒性比蚁毒粉还要厉害些的药粉。

一切准备就绪,公冶离再度出门,到了驿站,买了马匹,趁着夜色离开了左江城。

不过一日时间,便看到远处的原野上有一片郁郁青青的山川坐落。

那便是落魄川,位于三国交界之地,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公冶离戴上了早就备好的面具,策马进入了落魄川。

这落魄川并非从远处看上去那样的僻远深山老林,相反,其内如同闹市,各种摊贩、酒馆、客栈、商铺一应俱全,只不过主持这里秩序的并不是官府,而是各个山头的城寨、帮派。

由于落魄川的特殊环境,这里头有不少货物都是用来销赃的,因而里头不时便能淘到各种外界难得一见的宝贝,这便让落魄川十分热闹。

不只是销赃,连杀人卖命的勾当里头也有。

人口贩子、魔道高手、命案逃犯诸如此类的强人扎堆出现在落魄川也并不稀罕。

公冶离一路穿行,到了落魄川的腹地,一个名叫“穿魂涧”的坊市,寻了间客栈住下。

公冶离一介少年郎到了落魄川腹地,不可谓不惹眼。

虽说能够安然无恙地到达位于落魄川腹地的穿魂涧,就说明少年的武功不差,但落魄川的亡命之徒又岂会被这样唬住?

当天,便有几个不识好歹的趁着夜色摸到了公冶离下榻的客房。

第二天,公冶离居住的客房门前整齐摆着三具尸体。

客栈的小二熟练地收尸。

穿魂涧内的诸多行脚商客、往来武人对公冶离的态度也就端正了起来。

他在穿魂涧呆了几天,顺路也买了些外界难得一见的草药,炼出来的药液积攒了一个水囊。

第六天,一个身形高大的佩剑男子到了穿魂涧。

公冶离却也不急,只是装作路人,远远跟着男子走入了一间酒馆。

酒馆内光线昏暗,乌烟瘴气的氛围让公冶离鼻翼微动。

那男子径直坐在了角落的空桌前,公冶离无视了周遭打量自己的目光,坐在了男子旁边的空桌前。

一个身材瘦小的店小二眉目含笑,道:“小爷总算来了,要喝些什么?”

“你们这儿有什么?”

“常见的桃花醉、清风酥,这些都有,但要说真稀罕的,还得是咱家自酿的‘山涧冽’。”

“好,那就要一坛。”

“客官海量,您且稍等!”

待到中年男子离去,一个精瘦中年人笑眯眯地坐在了公冶离对面:“小兄弟出手阔绰,不知能不能请我们兄弟几个喝两杯?这山涧冽,我等可眼馋多日了。”

公冶离看着中年男子,手掌轻轻搭在黑木案桌上,神识强行把控内气运转,霎时间有一道精纯的劲力喷薄而出。

只听得“呲”地一声,待到公冶离将手抬起时,案桌上赫然出现一个圆润光滑的手印。

公冶离在手印旁点了点,笑呵呵道:“我敢请,你敢喝吗?”

精瘦男子见状,眼中闪过忌惮,随后又道:“啊,小兄弟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哥几个自个儿乐呵。”

说完,便回到了自己那一桌。

周遭几桌的看客低声嗤笑道:“蠢货。”

那精瘦男子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公冶离似有所觉,扭头一看,就发现那个佩剑男子正面色讶然地看着自己。

佩剑男子一愣,随后笑了笑,没有再看了。

算是点头之交。

小二将酒放在了桌上,随后又上了两碟小菜:“客官,知道您是来喝酒的,咱送您两碟小菜,慢用。”

公冶离将酒倒在了杯中,却没有吃喝,而是慢条斯理地数着菜碟中的豆子。

不知不觉间,酒馆内的人换了几茬,而原本还乱哄哄的酒馆,也不知何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那个佩剑男子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见公冶离还在若无其事地数着豆子,不动声色地起身,来到公冶离身旁。

“小兄弟……”

哗啦啦!

他才张口说话,整个酒馆内的十余人豁然暴动,一杆杆寒光湛湛的刀剑令他勃然变色。

“别愣神!杀出去!”

公冶离陡然出声,他那一直搭在膝上的左手猛地甩出腰间的水囊,向着面前的众人掷去,同时拿着筷子的右手一甩,竹筷挟裹着劲力,如飞箭般将水囊炸开。

嘭!

一滩乌黑的液体霎时间洒在了众人脸上,黑液触及皮肤,竟呲啦作响,如同水泼在了烧红的木炭上!

凡被黑液溅射到的,无不惨叫连连。

公冶离动作不停,怀中又取出一包药粉,挥掌间将药粉打出,使之在众人面前炸开。

佩剑男子早已缓过神来,但见公冶离还在往外掏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不由得眼角微微抽搐,沉声道:“小兄弟!你跟紧了!”

说完,手中长剑猛然出鞘,在这昏暗的酒馆中照出一片亮堂,刚猛的剑劲趁着周遭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已是在刹那间斩下了两个人头。

公冶离见男子迈步就要杀出去,大声道:“屏住呼吸!当心药粉!”

“好!”

话音刚落,剑光乍闪、接连成片,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这倒也罢了,药粉弥漫之间,那些受伤倒地之人却是在地上痛呼不断,死命挠着伤口,转眼间将自己挠得鲜血淋漓,伤势霎时间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根本不需要补刀,自个儿就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公冶离一手提起酒坛,向着最近的几人砸去,旋即长剑出鞘,剑光似白虹贯日般延伸,所到之处血流如注,惨叫连连。

男子惊鸿侧目,面上异彩连连:“好剑法!”

公冶离足下腾挪,身形翩跹,躲过诸多刀兵寒光,振臂一挥,便是数柄飞镖迸射而出,向着周遭几人的面门刺去。

手上长剑更是不慢,信手间四两拨千斤,将一柄长枪挑开,发足快步,好似游鱼般挤过众敌,到了酒馆大门处。

“此间敌手甚多,莫要恋战!”

公冶离出了酒馆之后,足下发劲,三两步间便到了酒馆旁的马棚。

砰!

一匹悍马撞破马棚护栏,冲了出来。

“上马!”

男子还在缠斗,见状奋力挥剑,将众敌逼退一时,旋即连剑也不要了,一个纵身,趁着公冶离策马路过自己身前的时机翻身上马,抓着少年的后心衣服,扬长而去。

唏律律——

骏马狂奔,一路横行无忌,不知掀翻了几多商摊。

男子回首观望,就看到那酒馆边不知何时竟乌泱泱冒出了二十几号人,一个个向着自己追逐而来。

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这才刚进入落魄川,竟然就遭了埋伏?

若没有这少年郎出手,此番定然凶多吉少了!

马匹奋蹄疾驰,直到周遭不见人烟,唯有青山悠悠之时,才停了下来。

一番奔波,就是那健壮的骏马也喘着粗气,四蹄战战,仿佛要倒下一般。

男子却没有放松,四下观察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道:“应当是安全了。”

公冶离回首瞧了一眼,皱眉道:“你害我惹了大麻烦!”

男子苦笑,歉然道:“在下‘薛如雪’,此番全赖小兄弟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出了落魄川,薛某必有重谢!”

公冶离摇了摇头,两腿一夹,坐下马匹缓缓沿着山路行进了。

薛如雪道:“听小兄弟说话的口音,应当是元国北方一带人士?”

模拟中,公冶离在念苍山生活多年,口音自然信手拈来。

“不错。先去望川城罢。圣宗脚下,料想落魄川的祸患不敢作乱。我观那伙人的打扮,应当是穿魂涧旁、黑山寨的人。你惹了黑山寨,还敢跑到穿魂涧去?”

薛如雪苦笑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待到安定下来再说罢。”

约莫一炷香后,二人出了落魄川。

公冶离摘下了面具,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薛如雪瞧着他那略带青涩的面庞,一时间暗自咋舌。

就方才酒馆内的厮杀中,少年展现的剑法、轻功都是肉眼可见的了得,各种暗器、毒药等厮杀手段用起来更是熟稔于心。

虽说听公冶离的声音,薛如雪知晓他的年纪不会多大。

但亲眼见着公冶离的相貌后,他还是忍不住道:“小兄弟看着面生,不知在何处修行?”

公冶离道:“游方散人,四海为家。你倒是说说,你因何得罪了黑山寨?”

薛如雪叹道:“实不相瞒,鄙人家中世代炼药。前月落魄川内有一种奇异丹药流出,便有心前去打听一番……如今看来,这竟是个陷阱!”

公冶离摇头道:“罢了,此番招惹了黑山寨,短时间内我恐怕不能再去落魄川了,唉……”

“小兄弟去落魄川,是要购置什么东西吗?不妨与我说说,我兴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公冶离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清单,面色复杂:“我有一至交得了怪病,亟需一些草药,这其中许多都颇为稀罕,恐怕只有落魄川内有购买的渠道了。”

薛如雪接过了清单,扫了一眼,道:“的确都颇为稀罕。我记下了,过些时日看看能否为小兄弟凑齐。”

公冶离叹道:“但愿罢……前面便是望川城了,我便在那儿将你放下,如何?”

“有劳小兄弟了。”

望川城是由坊市、武馆汇聚扩张而成的城池,没有官府,亦没有城墙,公冶离带着薛如雪入城,将马匹寄养好后,寻了一个酒楼歇脚。

公冶离在靠窗处喝着茶水,薛如雪快步而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小兄弟,你要的那些药,大约三日可以凑齐。”

原来,薛如雪方才去望川城的万通商行跑了一遭。

公冶离闻言松了口气:“如此便好。有劳薛大哥了。”

薛如雪微微颔首,喝了口茶水,道:“小兄弟就在望川城落脚?”

公冶离道:“待到东西凑齐,我便离去。我那至交的情况不容耽搁。”

薛如雪叹道:“小兄弟单枪匹马闯入落魄川腹地,这般义气,令人叹服。薛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公冶离闻言一笑,跟着喝了一杯:“我这几日就在旁边的客栈落脚,有劳薛大哥为我奔走了。”

薛如雪点了点头:“小兄弟怎么称呼?”

“万风箫。”

万风箫,两百多年后定尘宗的执剑长老。

如今这个时间点,他爹娘说不定都才刚出生,公冶离用起这个名字来毫无负担。

“原来是万小兄弟。小兄弟看着年轻,想不到已有这般本事,实在佩服。”

公冶离道:“薛大哥文质彬彬,也看不出是敢单人独剑闯荡落魄川的高手。”

薛如雪摇头叹道:“莫说了,此番若非小兄弟出手相助,我只怕凶多吉少……”

公冶离道:“早听说落魄川内局势复杂,薛大哥日后行动,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落雨堂堂主的问题不解决,掳掠医师为他炼药的行动便不大可能停止。

也就落魄川以南,落雨堂势力浅薄,才能稍微安全些。

二人都不是喜欢喝酒的人,就着小菜、茶水,闲聊良久,便各自分别了。

临别之际,公冶离道:“元国东海‘福临’一带有一个名叫‘康生安’的老渔夫,我听说他售卖的紫翅飞鱼质量上等,只可惜此番情况紧急,来不及前去问价。薛大哥若是得闲,可否为我走一遭?”

薛如雪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公冶离道:“有劳了。听说这康生安每年能卖出不少紫翅飞鱼,他年迈力衰,极少出海,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了这么多的飞鱼。”

薛如雪闻言来了兴致,紫翅飞鱼的鱼翅可是许多顶尖丹药的珍稀原料。

“哦?还有此事?倒是个奇人……嗯,我到时也去看看。”

待到薛如雪离去,公冶离才叹了口气,心下暗道:“康老头,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公冶离在模拟中打听过康生安的过往。

钻研出了紫翅飞鱼的养殖法后,康生安眼高于顶,更是将这养殖法严防死守到了极点,容不得外人半点染指。

也就是大祸临头、妻离子散之后,他才幡然醒悟,看透了云烟。

而放在眼下这个时间点,康生安的观念根深蒂固,除非遭逢大难,不然,公冶离只怕也动摇不得。

让薛如雪前去帮衬,让康生安少吃点苦头,公冶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剩下的,就看康生安自己的造化了。

吃饱喝足,公冶离在望川城内转悠片刻,最终在城内僻静处的一座府院门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