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革山
刀光亮起的同时，莫武德手腕一翻，已是出现一根两尺长许的金属短棍。
他身形一晃，在地上猛然弹起，双脚连续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窜了过去，那金属短棍在空中挑格挡拨，挡下了陈砚瞬间劈砍过来的数刀！
莫武德七岁开始习练家传莫家拳法，数十年如一日，仅练拳法一路，心无旁骛。
二十岁踏入明劲，身出随响，又七年明悟暗劲勃发，三十五岁暗劲大成，虎豹雷音，虽尚未触碰到宗师境界的化劲，但已是莫家当世第一高手。
为了触类旁通，莫武德开始钻研兵器，选择了莫家最难也是最少人修炼的革山棍。
革山棍包括了“藏山”、“革山”、“翻山”、“梳山”、“棋山”、“丈山”、“剿山”、“开山”八大段，又名八大名山棍。
它综合了“阴阳手”、“双阴手”、“单头”、“双头”等持棍姿势的特点，有机地联合并灵活巧妙地运用了点、挑、格、挡、劈、拨、挎、缠、捅、夺、敲、压等技击手法，桩步稳健，气势猛烈，节奏分明，刚柔相济。
莫武德在接下来的五年内，寻遍两广各大武馆，切磋也好，踢馆也罢，凭借着自身拳法和棍法，会尽各路高手，闯出偌大的名头，也因此落入潘家家主眼中，并与其交好。
身为广州最顶尖势力的潘家少主，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杀死，莫武德只怕只能孤身逃亡北方，以免被潘家迁怒。
所以，这次一动手，莫武德不同于二人第一次交手般含蓄，瞬间已是杀招频出。
他右掌一抖，便是一记“翻山棍”直刺陈砚咽喉。
莫武德这一式看似平凡简单，却又暗合枪法变化，有种返璞归真之意蕴。
这一式的精髓就在于，要求出手的快、狠、准，而且要求必须是对敌人造成致命威胁才可。
但是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拳师，他快，陈砚的反应更快，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招数。
陈砚双臂一震，右肩膀向前探出，长刀架住了这一式翻山棍。左肘部则顺势向前撞去，竟然想要把莫武德直接砸飞出去！
莫武德目中露出凝重之色。
陈砚的招数诡异难测，力道奇大无比，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他深吸口气，右腿微曲后撤半寸，左腿抬高，横扫出一腿。
陈砚冷笑一声，左臂护住胸腹部位，肘部顺势迎了上去。
腿肘互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莫武德噔噔倒退几步，方才止住身形。他眉毛拧紧，脸上浮起愤怒和惊骇。
顾不得多想，他右腿绷得笔直如铁矛，脚背处鼓胀凸起，仿佛里面隐藏着巨大的爆炸性力量。
一跺脚，身子往侧方扑出，革山棍挡下陈砚长刀的同时，右腿带起凌厉破风之声，如闪电般踢向陈砚腰腹。
这是莫氏腿法中极具杀伤力的一式，讲究一击毙命。
莫武德自信，即使不能重伤陈砚，至少能逼迫对方退开，给自己赢取喘息时间。
陈砚双足在石板上一顿，猛地深吸一口气。
在莫武德眼中，陈砚这一吸气，发劲一抖，全身立刻筋骨齐鸣，接二连三的炸响连番迸发，就如甩鞭炮，在夜色中响起。
眼前所有的空气仿佛都被陈砚抽空，无形的旋风在二人之间吹起，吹起莫武德额前头发，露出他那双惊骇的双眼。
刹那间，陈砚从颈项，到脊椎，胯骨，四肢，浑身关节，全身筋骨，无一不雷鸣鼓动。
离得近的莫武德，甚至可以隐隐听到，陈砚手臂经脉中传出犹如水流奔涌的流水声。
一直渴望更高境界的莫武德，岂能不知陈砚此刻展现出的非人般的气势，代表了什么。
身如雷动，血如汞浆！
化劲宗师！
莫武德只感到嘴里传来阵阵苦涩，若是知道陈砚已是化劲宗师，他说什么都要拦住潘承禄。
对付这种人形凶兽，简单的伏击围杀已经不足以杀掉他们。
普通人想要杀掉化劲宗师，起码要准备上百条长枪，还要将其堵在巷内无法闪避的地方，才有五成的机会。
莫武德骤然就感觉到了劲风扑面，陈砚拳未到，风雷先动，刺激得他的皮肤都颤抖起来。
自己必杀的腿击，被陈砚轻松挡下。随后就见到陈砚弃刀踏步，对着他挥出拳头。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仿佛惊雷在莫武德耳边炸响，气势为之一夺间，陈砚已是携着无可匹敌的煞气，跨步横进，横臂当头砸下。
剧烈的劲风，刀子一般刮在莫武德的脸上。
面对化劲宗师的全力一击，莫武德低吼一声，革山棍横挡身前，全力防守，试图挡下这一击。
陈砚拧腰摆胯，力发于脊，横臂砸下，一往无前。
一肘砸下，面前的空气仿佛直接被抽空，直到臂已临身，爆裂声才传入莫武德耳中。
手臂和短棍相击之下，莫武德只感到恐怖的力量当头压下，脚下青砖直接被恐怖的下压之力震成粉碎。
“挡下了！”在陈砚的轻呓声中，莫武德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随后就见到陈砚再次抬起胳膊，砸下。
拳经曰：拳法之中，踏要绝，扑要绝，裹要绝，舒要绝，一绝无所不绝，绝者抖也。
形意拳中把它叫做绝劲、抖劲，太极拳中把它叫做颤劲。
踏入化劲之后，简单的一记劈拳，在陈砚手中使出，已如最为刚猛的招式。
第二次肘击，带着惨烈的气势，朝着莫武德砸下。
莫武德大叫一声，抽身飞退，终于是惧了，不敢再硬接陈砚招式。
他脚下极快，一息之间已经倒退到三米开外。
但是，当头砸下的手臂，位置没有丝毫的移动，陈砚紧紧贴近他的身躯，下劈的拳势没有丝毫变化。
无奈之下，莫武德只能再次挥动革山棍，格挡这避无可避的一拳。
一拳劈下，莫武德可以听到自己浑身骨骼爆响的声音，气血翻腾间齿间传来阵阵铁锈味。
他的眼中再也不见之前的镇定，化劲宗师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却从未有人如眼前陈砚这般可怕。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陈砚暴烈无比的一击，轰然劈下。
形意小架，凤凰三点头！
莫武德终究没有撑住陈砚的拳，革山棍连同他的双臂一同断折，然后重重砸在胸口，口鼻冒血，直接被一拳生生的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