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缚地阵法
“你可得小心点，我们练气阶的修士还都是肉体凡胎，被这飞刀划拉一下可是得见骨的。”
见门外汉般的齐霄竟敢用拇指剐蹭锋利的刀口，林掌柜还是没忍住提醒道，“这些飞刀来路不明，有的先前可能淬过毒，我可不保证都清理干净了。”
“没事，这十二把飞刀都是白的，我右手拿的这几柄，别说是淬毒，连血都没见过。”
齐霄像是很满意林记当铺的飞刀，一边翻看一边自语道。
“你怎知晓？”
林秋雨好歹是店铺掌柜，这些年来经手的飞刀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他都没有把握确定的事情，眼前这半大小子怎能言之凿凿。
“玄铁不是什么稀有材料，胜在质地坚韧，又有很强的亲和性，无论是淬毒还是灵力附着都强于其他金属。”
齐霄对林秋雨打折售卖的慷慨心存感激，于是热心解释，“检验是否淬毒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用神识观察白刃上有无杂色即可。”
“一般而言，玄铁飞刀见血后，刃口都会残留丝状的红纹。”
许是平日里从未与人聊及此类话题，齐霄有些兴奋，“淬毒后的彩色斑纹，除非先以灵火灼烧，再辅以内力抽离，不然无论如何清理都会有所残留。”
甚至把飞刀捏在两指间，将雪亮的刃边展示给林秋雨看，“肉眼自是不可见，但只要用神识多加留意，检查三遍以上就可得出结论，只是少有人愿意将心神耗费在此道上罢了。”
“额……”
谨慎一世，糊涂一时的齐霄终于注意到了陡然安静的空气。
一柜之隔的对面，是林秋雨愈渐睁大的眼睛，和下意识后退半步的谨慎。
“其实是这样的，我……”
齐霄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林秋雨猛地一声大喝打断。
“小子，我可是练气六重的修为，真要动起手来，你决计讨不到便宜！”
林秋雨往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两丈开外，直到退无可退贴到墙壁，才摆好防御架势，眼神中满是戒备。
“林师兄误会了。”
齐霄被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扶额解释道，“我是外山药童，平日里除了熟读医书，还要执行采药的任务，有些灵植本就含有毒性……”
“所以，我知道一些毒物的常识也是合理的，对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练气三层的气息波动，真诚的目光中满是无辜。
在齐霄一番诚恳的解释和真实境界展示下，谨慎的林秋雨这才缓下鼓起的胸前，展开抵在口前，作吹火状的“炽火球之术”。
“你这小子，买刀就买刀，扯东拉西的作甚！”
林秋雨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脸上却闪过一丝尴尬。
他堂堂练气中期的修士，竟被一个练气初期的小药童吓得如此失态，要是传扬出去，难免遭同行耻笑。
“咳咳，你那个……回外山后不得乱说哈，我刚才只是，只是配合你表演，懂吗？”
林秋雨半是威胁半是掩饰地说道，“下次再敢说些不相干的，折扣什么的就别想了！”
“是，是，林师兄大人有大量，是师弟信口开河了……”
齐霄连连点头称是，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插曲影响了自己的采购计划，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可就麻烦了。
短暂的风波过后，林掌柜再次忙碌起来，翻箱倒柜地为齐霄寻找所需物品。
“护体灵器，护体灵器……”
林秋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昏暗的库房里翻找，最后一项要求着实让他犯了难。
“我这倒是有几片龙龟甲盾，正面防御还行，你看要不要凑合着用一用。”
他从右侧柜台底下的箱子中翻出三块蒲扇大的，带着淡淡土黄色的盾牌递给齐霄。
齐霄接过不算厚实却颇有分量的黄色小圆盾，仔细端详，边缘处的磨损还有正面的刀痕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这小圆盾应是套在腕上，配合趁手的刀锤来对敌的。
齐霄现在铜皮有所小成，只要战斗时注意调度气血，就算直接用手腕硬抗开刃的刀剑，接上几下也无伤大雅。
“还要劳烦师兄再费心找找了。”
齐霄递回盾牌，要是早几日的他或许还用的上，现在而言，只能说是鸡肋。
偷梁换柱符和玄铁飞刀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硬通货，货源充足，流动性强，价格波动不大。
可保命的灵器向来是稀罕物件，鲜有人会拿来交易典当。
“如此看来，晚辈只好去夜市碰碰运气了。”
察觉到林秋雨眉头紧锁，有些犯难的神色，齐霄不由得想起那个让他又慕又恨的多宝阁。
他当日进的是多宝阁东门的“药室”，出去时经过西门的“器馆”，里面琳琅满目的法器可谓是应有尽有。
“还是传承弟子待遇优厚，缺什么都可以去宗门内的多宝阁购置……”
一听齐霄下意识地提到“多宝阁”三个字，林秋雨的原本犯难的神情陡然一滞，似乎被什么戳到了痛处一般，满脸不爽。
“多宝阁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死贵还不给打折！”
林秋雨提高了音量，痛斥多宝阁贵仗着家大业大，大搞垄断。
就连私人交易都要横插一脚，美其名曰“保障交易双方权益”，实际上变着法地收税，剥削本就贫寒的底层弟子。
直觉告诉齐霄，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说不定还涉及到私人恩怨。
不过一想到药室那女执事的丑恶嘴脸，齐霄也忍不住附和起来，一顿吐槽。
“说得好！多宝阁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大爷我就算是上黑市，被人骗，也绝不受制于人！”
林秋雨一拍桌子，对齐霄的立场还有谈吐表达了充分认可。
“你小子与我有缘，我今天就再辛苦辛苦，把存货都翻一翻，就不信找不出一件适用的法器来。”
说罢，林秋雨运气至足，猛地一跺脚，一股无形的气机以他为中心迅速散开，地面上逐渐浮现出复杂而神秘的蓝色纹路。
“阵法？还是二阶缚地阵！”
齐霄虽不在蓝色光圈的范围之内，却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他从小对各种修行之法都感兴趣，符箓、阵法、锻体，甚至御兽和巫蛊都有所涉猎，不过碍于资料匮乏，大多都停留在理论层面。
毕竟，一个平平无奇、练气初期的记名弟子，在没有师承的情况下，想要深入了解这些修行之法，只能依靠书卷上的只言片语。
“好小子，倒有几分见识。”
见齐霄一眼就认出了阵法，林秋雨刚翘起的嘴角又默默地压了下去。
以往，每当他在慕名而来的宗门后辈面前展示这个阵法时，对方都会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待他稍作解释，来人更是会对他钦佩有加。
眼前这小子虽然震惊，却一眼瞧出了其中门道，让他原本想要人前显圣的心思瞬间冷却。
“想当年，我林某人在青云门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搞来一座小小阵法有甚稀奇？”
林秋雨毫不掩饰阵法的来历，话语中难掩骄傲，“我这缚地阵与青云南门的护宗阵法同出一脉，只可惜那破阵到头来限制的却是我们这些记名弟子。”
“小子你就在上面老实等着，我这阵法一旦开启，就算是筑基修士来了也别想涉足半步。”
林秋雨掐诀念咒，脚下阵法生出一扇光门，没有多余的嘱托，一个猫腰就钻了进去，丝毫不担心地库暴露给齐霄这个外人。
“真正的地库入口应该不在脚下。”
齐霄对地缚阵有所了解，此阵法能够施展独特的土遁之术，可将方圆数十丈的地表进行挪移。
林秋雨看似钻进了柜台后方的地面，实际上本人现在可能正在小巷尽头某个破败的小屋地下打着火把翻箱倒柜呢。
“真有意思，练气期的偷不了，筑基期的看不上。”
齐霄明白了林秋雨有恃无恐的原因。
一方面，这阵法乃是二阶阵师亲手布置，别说是寻常练气境修士，就算是一般筑基修士也难以轻易破阵。
二来，这林记当铺虽有不少精巧物件，但还不至于招惹筑基后期修士以力破之。
将底蕴展示给平均修为不过练气中期的杂役弟子，何尝不是一种人前显圣？说不定还能借机扩大当铺在外山的影响力。
齐霄站在柜台前，抬手向前触碰，果然在即将越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面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体阻隔。
“这就是束缚方寸天地？”
齐霄运转体内周天，周遭的灵气纷纷涌动，只有被地缚阵锁定的三丈空间内，连灵气都静止不动。
“竟然连灵气都会被封锁住，阵法当真神异。”
就在齐霄沉浸在对阵法的研究中时，他胸前忽然生出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