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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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上祀节(三)

“放肆!”

赵姬怒喝。

她何曾受过这等污辱,在邯郸都没有。

猗士衡被刮了一巴掌,一下子有点懵,抚着脸,怔怔看着她,其他人则被震住。

高兆拉她趁机往外走。

“站住!”

猗士衡终于反应过来,却又立时僵硬,全身一动不敢动,满眼恐惧。

庆轲的剑架在他脖子上。

剑柄朝外,只露出半尺锋刃。

不多不少,正好抵在他脖子部位。

庆轲眼神沉静而犀利,压着他示意一同往后退,给高兆断后。

“壮士手下留情……小心别用过力了……”

猗士衡说话都不敢大声,两手空摆。

再没有人敢拦高兆。

但人群一层又一层,围着高兆几人同步移动,他们也都抽出着长剑,显然全是猗士衡的家臣或是便衣护卫。

白季龙紧紧抱着小嬴政,不时将他好奇的小脑袋按在怀里,生怕他给吓到。

“为何要怕他?”赵姬尝试挣脱高兆的手,脸羞得如鲜红樱花,心跳加速。

“他叫猗士衡,雒阳人称成周狼。”高兆解释,仍然紧紧牵着她,一手握剑,只顾夺路。

“成周狼?”

赵姬打了个激灵,“光天化日,难道他敢当众对我不礼?”

“他当然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不放我们走肯定做得到。我现在明白他今天出现在翠云峰的目的了,他是来破坏瑶台阙诗会的,今天逮到我们,正是最佳机会。”

“他抹黑我们,同样会污损他的鹿鸣楼诗会。”白季龙不解。

“这就是他的目的:威胁!”

“我明白了,只要他不断地在瑶台阙诗会对他人抹黑造谣,甚至是生事动粗,久而久之,会越来越多人畏惧,最后会改为去参加城里的鹿鸣楼诗会……真不愧是成周狼,好阴险,够奸诈!”白季龙越说越恨。

高兆朝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没想到这白季龙这么有默契。

还是真单纯?!

前面,猗士衡的家臣护卫们长剑如墙,不再退让,高兆夺路不下,被团团包围在中间。

真要硬碰,有庆轲和白季龙在都打不过。巡山队员在山脚,此时正闹着婚。

“让他们让开!”庆轲手中长剑已经换正了方向,用力一压。

猗士衡的脖子上顿出一条血痕。

“猗怪!!”他突然大喊。

嘤!

庆轲架在猗士衡的剑刃突如游龙,忽转刺向高兆。

铛!

高兆只觉得后脑勺有一阵风吹过。

扭头望去,庆轲笔直站在身后,他对面三四步的距离站着另一人,四目相对。

那人上半脸戴着铁制面具,下半脸看着像英俊青年。

他全身灰色紧衣,披着灰袍,持剑的气势不输庆轲。

好一个围魏救赵!

“你刚才死哪去了,他妈的现在才救我!”猗士衡却是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即使踉跄要跌倒,目光也紧紧盯着庆轲,确保长剑能够随时出手。

“他很强,我能打得过,但要很久。”庆轲小声提醒高兆。

“高公子,我们现在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怎么办?”白季龙抱着小嬴政,腾不出手。

远处站卫的官兵见是猗士衡,竟然视而不见!

高兆脸色阴沉。

“猗士衡,你别太过份了!”

“我过份?哈哈!”

猗士衡似乎酒醒了大半。

他仰头大笑,指着高兆朝四周大叫:“大家给我评评理,刚才是谁打了我一巴掌,又是谁把剑架在我脖子上,今天他高兆若不能给我一个交待,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我让这对狗男女离开!”

高兆低头看到自己一直在紧紧握着赵姬的手,连忙松开。

赵姬又气又羞又怕,抱过小嬴政紧紧护在怀里。

白季龙空出了双手,也抽出佩剑,与庆轲一前一后。

越来越多的人跑了过来瞧热闹,几乎把百年樱树所在的地方全挤满了。

“猗士衡,你想怎样?”高兆喝问。

“我想怎么样?我猗士衡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打,她算什么东西!”

猗士衡恶狠狠地说着,看了眼庆轲和灰衣人猗怪还在目光对峙,不敢上前,他便目光又游离在赵姬身上,露出不正常冷笑。

“你不说条件,难道要僵持到过夜?”

“哈哈,原来高兆你是怕耽搁春宵好事啊!”

“放肆,你胆敢污辱我赵姬名声,等我回到……回到府中,定叫人来拔了你狗牙!”

赵姬没有当过一天太孙妃,但这段时间被人当王后一般对待,气势有了一些。

猗士衡愣了下,再次打量她的衣着后,挠了挠鼻子,呵呵地冷笑:“她,他,留下,高兆你可以走了。”

她是指赵姬,他是指庆轲。

这怎么可能,高兆回以冷笑:“猗士衡,你把我高兆当什么人了?”

“高兆,你是准备要跟我猗士衡作对吗?不要以为你用订单骗术坑死邙子凌就很厉害,我猗士衡不是他,我一点都不怕你!”

对于高兆跟秦国应侯的关系,猗士衡现在也不掂记了。

那些大人物们已经在商量要再次合纵抗秦,几乎所有人都支持天子出面,这次一定能把秦人打进函谷关去,甚至赶出关中。

“我已经跟你在作对了。”

“什么意思?”猗士衡愣眉。

“百货商场将不卖你们猗府的盐,华林苑我已经收下,接下来会改造成酒楼,跟鹿鸣楼竞争。”

“什么百货商场?华林苑?”猗士衡更加不解了。

很正常,那只是三天前的事。

但高兆懒得跟他解释:“总之,我会抢走你们盐和酒楼的生意。”

“哈哈!”

猗士衡先是怔愣,然后哈哈大笑,笑得东倒西歪,四周的人也在窍窍私笑,“高兆啊高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说什么?”

“我能拿到河东铁料,难道拿不到河东池盐吗?信陵君是我朋友。至于酒楼嘛……东君已经任我为谒者,明天就出使韩国,到时我会跟韩王索要郑女……嗯,五十名应该够了。”

这表明高兆没在开玩笑,是来真的。

猗士衡再次愣住了。

但五十名郑女的数量,让他很快清醒。

郑女琴棋书法,妖歌艳舞,床榻闱事,样样都精通,每一名都要从小培养,是韩国的国之重宝,韩王不会轻易出卖的。

鹿鸣楼经过十几年的积攒,现在也只有二十名。

你高兆一开口就要五十名?

别闹了!

猗士衡呵呵地冷笑起来:“高兆,感谢你的消息,我想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我不会让你带走一名的。”

“要不我们来对赌?一个月内我高兆能从郑邑带回郑女五十名。”

猗士衡犹豫了。

高兆记得自己上一次对赌,是一个月内能赚五十万钱,嬴得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赚了上百万钱,于是哈哈大笑:“听者有份,不敢对赌的全是孙子!”

围观的公子爷们果然被惹毛。

“猗公子,我相信猗府,跟他签!”

“我出一万!”

“快拿来缣纸来,我要签!”

高兆压手,四周竟然也听话地安静下来,“明天午时樱城寨门会设签台,有兴趣的请到时前往那里签契。”

说完,高兆朝猗士衡眯笑:“士衡兄,似乎你不敢跟我对赌啊,也是……狼嘛,靠的是阴险,哪会有什么男人胆魄。子凌兄至少各种吓唬我,敢逼我主动弃约……”

“我来!”猗士衡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酒红。

“恭候大驾,明天樱城大门见。”高兆说完,再度拉住赵姬的手要走。

“站住!”

猗士衡大喊,“对赌归对赌,她留下!”

“除了对赌的奖金外,我若能一个月内从郑邑带回五十名郑女,今日之事我们一笔勾销。若失败,我高兆的项上人头任由士衡兄处置,如何?”

见猗士衡既眼冒精光,又脸色阴晴不定,高兆呵呵地摆手而笑:“跟一个弱女子较真,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而且猗府不讲道义趁机独吞了鹿鸣楼,士衡兄拿着我的项上人头,不正好为子凌兄报仇嘛。

此等机会不珍惜,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高兆,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