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周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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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飞凤山凤影

在陕西,有这样一座山——飞凤山,可没有多少人真正去寻知它、了解它、熟知它,以致真正地贴近它。所以,带有故周原烙印的飞凤山实际上是一座被人遗忘的山。即使我们老家人——扶风县的人也只知野河山和太白山,少有人知道神鸟在河和七星河交汇的南岸化作一座形似凤凰展开两翼俯身饮水的飞凤山。有些是因为文化的欠缺,有些是因为不屑一顾,因为我们往往最上心的是衣食住行,而往往最容易丢失或最不容易得到的也是衣食住行。一个不能用文化武装起来的民族是没有自信心也是没有战斗力的。因此,缅怀过去,或是来一次文化的心理旅行是有必要的。

隐藏在扶风县老城区的飞凤山实际上是一座活在扶风人心中的山。然而,一千多年前,有神鸟凤凰从天界而来,翱翔在、美、星三水交汇处,被这里秀美的山川吸引,久久不愿离去,并且俯下身子,饱饮甘甜的水。这一饮就再也不愿离去了。如今这个美丽的飞凤山只留下了这个美好的传说。受神鸟的启示,扶风县城便坐落于飞凤山的对岸。神话县城,人安定然。

诉说一座山的盛衰,不是我的专长。飞凤山对我而言是一次彻底的参悟和心灵蜕变。我是在飞凤山下出生并长大的,可以说,我是喝着从它的山上流下的雨水长大的,是听着从它的山上天和寺传来的悦耳钟声长大的。我是聆听着那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凤鸣低语,才慢慢地懂得了天地万物、懂得了人生,学会了辨别。飞凤山不仅是扶风人身体上的母亲,还是扶风人精神上的父亲。因此,在扶风人的心中,飞凤山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天性使然,我只记得它的慈容,只领会了它的善义,而忽略了它的威严。

年少时,每天与它相伴,却从没有感觉到它有什么出奇之处,及至盛年,我才一点点地去接近它,并试着去读懂它。

或许是因为逐渐颓废的心性使然,现在我所关注的似乎都是不太起眼的东西,好像宏大的东西正在离我远去,代之而来的都是一些小事情、小物件,或是带有沧桑气息的老物件。这是一种心态,也是一种机质衰弱的征兆。不知源于何时,逝去的时光带着一丝温暖、一丝淡淡的光晕、一缕轻轻的忧思慢慢向我走来,慢慢向我呈现。

人最终都会回到本源,那养育过你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处山坡、一场降雪……凡此种种,都会在你身体或心灵上留下永久的记忆。说到底,人是物质上的人,更是精神上的人,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是山川河流,是日出日落,是风花雪月,是季节更迭,是历史传承,是乡风民俗,是民族血脉。由此而来,你们可以想见,故乡的一座山一条河,给了我多大的恩赐,给了我多大的启示,给了我多么丰富的想象。因此,它们不仅是我地理意义上的故乡,更是我精神层面上的家园。

古往今来,多少贤哲和文学家,都有自己可以依托的精神故土。老子的终南山,弘一法师的灵隐寺,鲁迅的绍兴,王宗仁的扶风,马融的绛帐,贵妃的野河山,石泰的杏林,文王的周原……可以说,每一个有成就的人,尤其是富有文化作为和精神创建的人,都有一块心灵安放和精神升华的所在。然而这样的一块地方,不一定是故乡,却一定是精神和心灵感到安适的所在。所以,与其说一个人一生都在寻找可以安放身体的所在,倒不如说是在寻找一处可以安放心灵的所在。

无论贫富贵贱,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寻找心灵安放的意识,只是有人如了愿,有人却留下终生的遗憾!

就在凤凰化山若干年之后,一个英俊的后生来到飞凤山上,俯视河河谷:流水清澈潺潺,鱼儿嬉戏;草木繁茂蓁蓁,鸟儿啼啭。真乃山清水秀,地美草丰。放眼四望,东南西北四大塬,平坦如砺,野粟如茵;塬边森林茂密,野兽成群;林上绿叶如浪,飞鸟翱翔。山下的河河水由于七星河水的注入和美水注入,河水由潺潺而滔滔,鱼儿由嬉戏而飞跃。

西来东去的这条水,后生知道,叫作雍水,他就是沿着这条水自西向东已经长途跋涉了几天几夜了。而北来之水,是否就是母亲所说的姜水?少年就是奉母命寻找姜水来的。北来之水是姜水吗?是不是又会像前面几条雍水支流一样循其北上无功而返呢?

此时,后生想起了凤凰化山的传说,他查看凤凰凰冠所指的方向,正是北来之水的方向,是神鸟的暗示吗?他毅然决然地走下飞凤山,涉过雍水,来到雍水北岸和北来之水的西岸形成的不大的平台上,见这个平台背风向阳,三面环水,一面靠塬,汲水退水极为方便。再看四周,森林茂密,水美草丰,宜猎宜渔,宜耕宜牧。他想,在这里筑一座部落城堡再好不过了。但母命在身,容不得他多想,旋即便开始了沿水北上的跋涉征程。后生身材伟岸,力大无比,封路的水草灌木根本经不住他双手左劈右砍,挡不住他双脚快步如飞。不日,他便重返平台之上。这条北来之水,就是母亲所说的姜水,姜水上游有三条水源,均出于岐山山脉,下游向东折南流,汇入雍水,曲里拐弯,其形如天上的北斗七星,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双眼闪动着欣喜的泪花。母亲说,找到了姜水,就找到了自己的成业之地。

这后生,就是被后世尊为中华人文始祖的炎帝神农氏。他在姜水流域教化子民,制耜以垦荒种地,结网以捕鱼捞虾,制弩以狩鸟猎兽,做琴以行乐舞蹈……

他以超人的智力和本领,终成部落联盟的首领。

即使睡在飞凤山下农户的土炕上,也能听到凤凰在鸣叫,能感到那高得不得了的天空,而那天和寺的晨钟暮鼓时时响在耳边。那条河流,正温柔地绕过飞凤山,流过宽阔的河滩,向更为深远的河流去。

在那凤凰鸣叫中端坐无语的山,叫飞凤山,那在睡梦中轻绕的河叫七星河——从县内北部乔山发源由北往南,经过黄堆、法门、城关,注入河。它们就是我不厌其烦地反复吟诵的山与河,是牵动了我魂魄的山与河,是我走过了千山万水之后,才止住了脚步的山与河,是与我的精神和创造力紧紧结合在一起的山与河。然而,我对这条河和这座山的认识是在上高中以后,以致读了周秦唐史及有关飞凤山的史料之后,我才明白,被我注视和仰望了数十年的山,原来还有这么多不被人知的典故。

或许是故乡扶风县是农业大县的原因,让我们一度以为贫瘠的扶风,哪里会有值得称颂的东西?比如六盘山,要是没有毛泽东和他率领的红一方面军的脚印,就没有豪情满志的《清平乐·六盘山》;比如野河山,要是没有贵妃杨玉环,就没有白居易的“温泉水滑洗凝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名句。

游过西岳华山之后,我常嫉妒中华民族的圣山,何以让清代国学大师章太炎和历代专家学者前去考证,他们借着华山的名气扬名。因此,我常想,北宋时要是没有大诗人苏东坡任凤翔通判路经扶风,见扶风县城南山势起伏,湋水缭绕,景色秀丽,赏心悦目,顿时诗兴大发,就不会写出名留古今的《飞凤山上爱晚亭》:

远望若可爱,朱栏碧瓦沟;聊为一足驻,且慰不回首;水落见山谷,尘高昏市楼;临风莫长啸,遗响浩难收。

之后,这首题壁被后人刻成石碑,耸立在飞凤山天和寺院的碑亭之中。而在他登临飞凤山顶眺望扶风古城之处,新建了一座古亭,也因苏轼这首诗命名为“远爱亭”。

飞凤山在陕西省扶风县境内的城南,奇峰孤寺,翠绿相接,山岭东西舒展,状如翱翔之凤,头朝北而尾向南,湋水琅琅,如凤引颈而鸣,岸边榆柳成林,桃李成荫,菜畦纵横,如在画中,美其名曰“飞凤拱秀”。是当地著名的扶风“八景”之首。

据扶风县志记载,扶风县东门外,湋水南一峰孤峙,两掖如翼,形似飞凤。山上有天和寺,前为远爱亭以东坡诗名。左右戟门两边各建有名宧祠和乡贤祠,分别奉祠西汉以来的名宧和乡贤。原扶风最高学府“多贤书院”亦建于其上。清康熙、乾隆时,在飞凤山重修过“三班祠”(即班彪、班固、班超)和“三马祠”(即马援、马融、马超)并有勒石(已毁)。昔时飞凤山,古柏参天,茂林葱郁,祠庙栉比,相互掩映。伫立其上,俯瞰县城,尽收眼底。民国以来,飞凤山历尽劫难,夷为荒地。据考,飞凤山有新石器时代遗址,属文物保护区。

对于西府人来说,飞凤山不仅有着精神层面上的意义,也有着美丽富饶的宝鸡吸引着金凤凰的升华。

在扶风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飞凤山,一峰孤立,与县城对峙。古时,这里四季百鸟争鸣,花香吐艳,被天宫六只金凤凰所迷恋。一天,趁玉帝不防,凤凰悄悄飞出南天门,降落在此山。俯饮琼浆玉液的水后,凤凰将天宫带来的小麦、油菜子偷撒于山的两边,使这里变成麦秀菜丰的美丽地方,更吸引着金凤凰。

不料玉帝知晓此事,勒令凤凰回宫。有五只金凤凰飞去河西五座山上,被玉帝禁锢,变成五凤山;另一只躲在河东潭庄柏树林中栖身,此地后名“栖凤村”,她又飞上孤峰,被玉帝禁锢,变成飞凤山。

栖凤村住着16岁的王小良,自幼失去双亲,家境贫寒,天天上山挖药换钱买书,晚上就捉袋萤火虫,借萤光读书。一天夜里,他读书入迷,忽然眼前金光闪亮,窗口落下一只五颜六色的金凤凰,娓娓地说:“小良,明天挖药会刨出个宝石。”凤凰又飞上山去,天空划出一道金光。

第二天,小良上山挖药,从日出到日落未见石子,他并未灰心,不顾汗流浃背,一直挖到山顶。“当啷”一声,一颗小巧玲珑、金光闪亮的石子蹦了出来。小良急忙拿回家放在桌上,霎时满屋皆明,金光灿烂,原来是一颗夜明珠。从此,王小良借夜明珠祥光读书。他将这事告诉给相好的弟兄,他们常来小良家一起借光读书。

日子长了,这事被贪官知县知道,知县想夺取夜明珠,让自己儿子献给皇帝,得个“进宝状元”,便传令王小良上堂。知县问道:“夜明珠乃是国宝,你怎敢私藏不报?”王小良回答:“是我挖药捡回的石子,晚上借光读书,怎能说是国宝?”知县明知理屈词穷,不由恼怒,便将小良下狱,夺取夜明珠,命儿子呈献给皇宫。皇帝大喜,果真封知县之子为进宝状元。为了庆贺喜得夜明珠,皇宫张灯结彩,鼓乐宣天,重臣嫔妃、宫娥彩女咸集观景。可是很奇怪,晚间夜明珠并不发光。皇帝大怒,责问知县儿子“欺骗圣上,罪该万死”。

知县儿子目瞪口呆,怕欺君被斩首,心生一计,想叫王小良当个替罪羊,便把王小良得宝之事告诉皇帝,诬陷王小良“以石充宝欺君”,皇帝召来小良问斩。王小良不惊不慌地进宫后,用手将石子轻轻一摸,顿时生辉放光,五彩缤纷,金色灿烂。皇帝大喜,赐封王小良为进宝状元。知县和其子被一并问罪。

传说必定是传说。美好的飞凤山的辉煌在慢慢地逝去,然而,一切又将慢慢地返回,在某一个特定的时空,在某一个特定的心境下。

飞凤山,你是一页页发黄变脆的书页,你是一曲优美凄婉的歌,一首关于一座山、一条河的诗,一部关于一座城的童话。

我的飞凤山,翠绿相接的山,晨钟暮鼓眷恋的山。人们在痛苦时习惯跪拜的山,高兴时喜欢爬上山顶的天和寺祈祷的山。凤凰喜欢鸣叫的山,月亮升起时,喜欢左右摇摆的山;云雾弥漫时,喜欢翘首弄姿的山。牛羊在山上能找回远古血脉的山,诗人能在山顶找到经卷的山。

我曾几次登上这座山头。

这是关于一座山丘和一座书院鲜为人知的故事。

明朝的某一天,一位叫康海的文学家来到这里。他走进了山顶的多贤书院。他用虔诚的心来凭吊一代史学家班固和一代军事家马援这些被历史铭记的著名人物。他在书院中停留数日,并在祠堂的壁上留下《多贤书院》一诗:

绿树明新霁,青烟霭素川。凭高一以眺,万井正巷然。山色周围绕,灵光远近连。虚名将底用,转觉愧前贤。

历史如此苍白,让一代代传承的思想与文明却这般有趣地虚无着。

一座飞凤山,让一座寺院、一个康海和一群文学家、诗人载入志书,让苏轼停步驻足、流连忘返,也让康海满心踌躇。由一座祠堂改建成的书院,400年历史变迁,大儒史积诚纵然感慨万千,但也涌现出了无数个翰林与进士。

清乾隆三年(1738年),知县张素把多贤书院从飞凤山移建在小西街北;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知县谭绍裘又将书院改为高等小学堂,鼓励百姓捐款,修建讲堂、饭室、自修室、教习居室、体操场若干间及厨、浴、厕所。民国29年九月,在小西街北创建扶风县初级中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扶风高中设于此处。

大儒史积诚,扶风县建和乡白龙史家人,扶风高中第一任校长。1942年,史积诚又应国民党军队离职返乡的绅士冯华堂之邀,办起了豆会亲民职业中学,在此之前,1923年他便和老友豆彤臣、朱静斋等联手创办了西安新民中学(即现在的西安市九十中),后交于国民政府。他力批封建制度,极力倡导改革,提倡女子上学,鼎力促成了扶风县女子小学成立,在各保建立保学、乡镇,设立农民夜校,扫除文盲,桃李满天下,功德誉三秦,为扶风乃至陕西的教育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史积诚不仅一生忠诚躬行教育,倾其满腔心血,而且思想进步,积极革命。1912年经辛亥革命的“西北巨柱”主要领导人井勿幕的介绍加入同盟会,并积极奔走、不怕牺牲,组织学生成立敢死队,扫除省境内清朝封建残余和袁世凯的复辟势力,建有功绩。

史积诚先生不仅是一个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视教育事业为生命的教育工作者,还是一个无私无畏的革命者,敢担风险,不怕牺牲。同时,他还是一个疾恶如仇、浑身是胆的正义斗士。由于扶风中学成了敌伪关注的地下党活动点,加之史积诚又多次营救地下党负责同志,敌人由不悦发展为对他的怀疑,但因无直接把柄,且史积诚在全省影响大,敌人对他无可奈何,便借故滋事、泄愤。一次伪县政府召集会议,史积诚因故晚去了一会儿,伪县长张世伦便借机训责,示其淫威。史积诚压住心中怒火,寻机智斗敌人。

说来也巧,不长时间,敌伪又开同样的会议,大家都到了,独伪县长张世伦迟来。史积诚便问其为何姗姗来迟,伪县长被问得面红耳赤,支吾其词。张觉得失了颜面,恼羞成怒,出言不逊。史积诚对这一蛮横之徒毫不示弱,将手中的茶杯向伪县长打去,愤然离去,此事在扶风一时传为佳话,表现了史积诚的凛然正气和不畏邪恶的精神。

一只鸣叫的凤凰向着飞凤山前行……那是我年少时常在眼中泛起的景象。每至黄昏,当太阳从飞凤山顶落下去时,我常常漫步在飞凤山脚下,对着山顶上那一片紫红色的云霞久久凝望。我也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冲动,让我幼小的心灵,对大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和痴迷。

落日映照下的飞凤山一派庄严肃穆,周围的村庄仿佛群星捧月似的簇拥在它的四周,同样显出一派庄重。只有那轮失去了光艳但依然显得鲜亮的红日在徐徐谢幕,仿佛在向这个经历欢乐与痛苦的人间告别。

天地十分安静,即使有凤凰的鸣叫声、人们呼儿唤女的声音,但听起来都消弭在一派更为庄重、更为肃穆的隐隐的背景中。再看近处和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一片安静祥和的生活景象。

渐渐地,太阳消失了,云气退色了、消散了、消失了……光明的世界逐渐退位,让位给黑暗的世界了。

当夜幕渐渐笼罩山野时,我仿佛听到了一种声音,看到了一只金色的凤凰绕着飞凤山,向着梦一般静立的飞凤山慢慢飞行。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每当在远处遥望飞凤山时,我不知道心中对它寄寓的到底是什么,然而我的确因长久地仰望而微微心动。

印象中,几乎每一年,扶风地区最早的雪都落在飞凤山上,那必定是秋末冬初的那些日子。偶然的一个早上,天突然变冷了,地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此时的黄土地变得硬硬的,飞凤山上和山坡下的苗木被雪杀得耷拉了头,周围的青草蔫蔫地扑在地面上……

感觉从飞凤山吹来的风凉凉的,像一层清澈的水流掠过面颊,抬眼望去,飞凤山顶变白了。

1961年,扶风县文化馆老馆长冯公略老先生游飞凤山时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赞美飞凤山的古体诗:

工余偶傍韦水行,飞凤山上夕阳红。万户炊烟迷秋色,一片歌声腾倒虹。宇宙渐改神秘路,风物尽归科学门。伫看祖国建成日,谁羡唐虞野蛮民。

冯公略老先生此时可能有很多的无奈。这是一座让人讴歌却无限叹息的山丘。这也是一座让世人浮想联翩的山丘。

飞凤山经历得太多,也隐藏得太深。其实它从来都是这样的,高大、丰硕,亘古不变,对于它,辉煌和衰落都不值得一提。

曾经,它是如此的荒芜。曾经,它也是这般的辉煌。当我止步于此时,放眼看去,这个很有历史文化底蕴的景点,现在它竟是一片废墟。废墟中留存着光阴,也留存着那个关于飞凤的传说。

飞凤山,或许就是一个久远的美丽传说。透过落叶的灌木树丛,看到了地面的瓦砾,这也许在诉说着这里昔日的繁华,或许,只有天和寺的钟声在每一个黄昏静静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