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骥未伏 雏鹰欲起
第四章 老骥未伏 雏鹰欲起
齐傀王给齐仁智用的乌头偶是用精制的钢铁配上沉重的乌骨木做成的，特别是两臂，还特别加装了助推装置。
对于轻型的训练用偶来说，助推的精钢猿臂有着致命的威胁。其实乌头偶的出现，其实不符合傀族人战斗的方式，傀儡师作战最大优点就是可以控制多具人偶，在进攻数量上要远超敌人，同时傀儡不同于生物，在受伤之后，不会影响状态，知道关键的机关没有被破坏，傀儡仍然能保留相当的战斗能力。
但乌头偶但是重量就有将近三百斤，外部全用精钢包裹，防护能力早就超出了傀儡的需求，同时，这种重量的人偶也是对傀儡师的考验，不仅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来保证控偶丝的坚固，同时还需要有充足的体力来保持精神力的输出。
从表面上来看，齐仁智在傀儡方面要远胜齐傀王，但当真考虑起来，齐仁智操纵乌头偶半个时辰就已经很勉强了，妄论还有必须达成的目标。
齐仁智这也是第一次操纵父亲的乌头偶，十道观生丝自指尖放出，附在了乌头偶的各个部件上。一上手，齐仁智就察觉到不对，这人偶比其他用过的其他人偶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不过还在控制范围之内，齐仁智决定抢攻，务必用最快速度击碎父亲的傀儡，不然这庞然大物对他的消耗他可吃不消。
齐仁智加大了精神力的释放，晶莹的观生丝渐渐变粗，齐仁智收放了一下观生丝，带动乌头偶也有了动作。“很好，速度和反应都能到位，用好手臂上的助推可以达成目的。”齐仁智心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变慢，乌头偶四脚着地，在观生丝的操纵下朝着齐傀王的傀儡冲了过去。
另一边，齐傀王倒是不慌不忙，看到齐仁智的作战方式，嘴角隐隐有了一丝笑意。乌头偶四脚奔袭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已经跑到木傀儡的面前，电光火石间，一拳已经击出。
齐傀王手指微动，拉着傀儡往一旁闪躲，但这一拳实在是凶猛，配合上高速运动产生的巨大动能，虽然傀儡闪过了这一拳，但狂野的拳风依旧使傀儡的躯体产生了晃动。齐傀王用两指控偶的弊病暴露了出来，毕竟能控制的部位有限，很难在受到影响的情况下稳定身形。
齐仁智双手再动，控制乌头用了一记摆拳，想封死木傀儡的闪避路线，齐傀王扬起两指，傀儡腾空而起，双指前推，木傀儡就从乌头偶的头上越了过去。乌头偶实在是太沉，齐仁智很难控制乌头偶进行空中的追击，于是齐仁智选择拉回乌头偶，判断着木傀儡的落点。
地面上的乌头偶在齐仁智的操纵下，已经等在了木傀儡的落点上，然而对于傀儡师而言，控制傀儡作战最多变的环境就是天空。齐傀王急收覆海丝，木傀儡被扯回了一段距离，让齐仁智的等待白费，又两手急转，让木傀儡开始沿着比武台的边缘移动。
齐仁智操纵者乌头偶紧追，然而速度依旧是不如轻便的木傀儡，齐仁智经过这一番操纵，已经觉出有些吃力，放弃追逐木傀儡，齐仁智将乌头偶放置在场中央，观察着木傀儡的走位，准备封锁对方的路线，再寻求胜机。
齐傀王依旧是云淡风轻地控制着傀儡，木傀儡在绕过四分之一的场地之后，朝着齐仁智本体的方向杀了过来。齐仁智察觉了对方的动作，回收乌头偶，朝着对方的路线攻去，同时齐仁智也动了起来，朝着乌头偶的方向移动，好让乌头偶给予自身最大的支持。
木傀儡移动的很快，但齐仁智的人和傀儡是互相拉近着距离，终于，在木傀儡攻向齐仁智之前，乌头偶被齐仁智拉回了身前，齐仁智见木傀儡攻过来，操纵者乌头偶向前迎了过去，为了防止木傀儡继续跳向空中，带来麻烦。
齐仁智果断双手下压，然后猛地扬起，让前冲的乌头偶上身前倾，也跳了起来。齐仁智控制着乌头偶的双臂，让双臂尽量伸展，覆盖了更大的面积。齐傀王见乌头偶来势凶猛，依旧打算闪避，齐仁智左手五指做了几番变化，乌头偶强壮的左臂就朝木傀儡砸了过去，齐傀王急忙操纵傀儡往右闪躲，乌头偶身体左倾，已经开始下落，此时按说是对齐傀王的傀儡造不成任何影响。
在这一次攻击宣布失败之时，齐仁智悄然拉起了乌头偶的右臂，在手指连动几番后，乌头偶的右臂放出了一阵强烈的风压，硕大的右拳脱臂而出，冲向了闪躲的木傀儡。这一手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控制人偶闪避的齐傀王也有些意外，毕竟这是齐仁智第一次接触乌头偶，按说不应该对其暗藏的各种机关如此熟悉。
但齐仁智在接过乌头偶的时候，就已经用神奇的观生丝将乌头偶扫了个大概，凭借着与傀儡朝夕相处所积累下的知识，齐仁智很快了解了这具傀儡所具备的特殊作战能力，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打算用乌头偶这特殊的机关来发动最为隐蔽的一击，精钢打造的拳头在风压的推动下，足够将孱弱的木傀儡彻底击碎了。齐仁智嘴角上扬，看来这场比试应该是要结束了。
齐傀王毕竟是傀儡师中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见这一拳头朝傀儡飞来，知道避是避不过了，两道控偶丝瞬间换了位置，从木傀儡的躯干移到了胯部和头部，两指一并，木傀儡直接下了个腰，乌头偶放出的拳头被这一个令人意外的动作避了过去。
势在必得的一击被避了过去，齐仁智虽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气馁。右手又变换了几下，收紧了乌头偶右拳上拴着的绳子，被放出的右拳在空中又被拉回，此时乌头偶已经落地，右臂更是刻意被齐仁智放低，回收的右拳很有机会能攻击到下腰的木傀儡。
齐傀王见齐仁智在一击不中后，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不由得眼前一亮。但这场比试齐傀王打定主意让齐仁智吃瘪，两指一张，原本正在下腰的傀儡仿佛失了力气，平躺在了地上，让回收的右拳也没有任何收获。
“我去！这也行！”齐仁智见自己这出人意料的两记攻击都没能得手，忍不住吐槽了两句。“想阴我？你小子还差的远呢。接下来，小心了！”齐傀王嘲讽了齐仁智两句，又开始控制傀儡进攻。
木傀儡滑到一旁，重新起身。继续沿着场边移动，准备攻击齐仁智。齐仁智依旧是见招拆招，拉动乌头偶防御，同时人也跟着移动，寻求乌头偶的庇护。
这一来一回，虽然木傀儡没能找到很好的机会进攻。但齐仁智也没做出有效的反击。木傀儡优势在于轻便，而乌头偶的杀伤力很强，所以两边都需要把握时机。齐仁智控制着乌头偶攻击来犯的木傀儡，但在齐傀王的控制下，木傀儡都做出了及时的应对，这几击算是打了个寂寞。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齐仁智的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保持着精神力输出的同时，自身还要跟着局势进行闪避，这消耗对他来说，实在是大得很。再又进行了几次无果的攻击之后，齐仁智决定放缓一下脚步，人躲到了擂台的一角，拉动乌头偶在身前防守。
齐仁智松了控制细节的左手，从怀里摸出一根清心烟点上，好恢复一下精神。齐仁智重重地抽了口烟，吐出一股浓郁的烟雾，眼睛清亮了不少。“既然您这样玩，那就别怪我了！”齐仁智打算换种作战方式。齐仁智纵身一跃，跳到了乌头偶的身上，左手重新抽出观生丝，固定好傀儡之后，齐仁智驾驶着乌头偶朝着自己的父亲冲去。
虽然齐傀王只用两指控偶，但这种作战方式让齐仁智根本占不到便宜。所以齐仁智打算沿用跟傀儡师作战最基本的方案——攻击傀儡师。乌头偶在齐仁智的操纵下全力冲刺，不出几步就窜出了擂台一半的距离。齐傀王见齐仁智打算朝自己进攻，冷哼了一声，手指轻动，场边的木傀儡被急速拉回。在齐傀王的可以控制下，傀儡回收的路线上正好是齐仁智本人。
木傀儡轻便，被齐傀王拉回的速度胜过了齐仁智和乌头偶前冲的速度。空中齐傀王的控偶丝位置移动，拨动了木傀儡下臂的机关，一柄利刃在木傀儡的掌心伸出，朝着乌头偶上的齐仁智冲去。
齐仁智料到了这一手，跳下乌头偶，乌头偶双臂上伸交叉，抵住了刺过来的利刃，转身之后又是一拳挥出，把单薄的木傀儡逼退。这场比试赌的是齐仁智能否将木傀儡击碎，齐傀王不能犯险，只得拉动木傀儡闪避。
齐仁智继续前冲，身后的乌头偶在齐仁智回收的观生丝拉动下，也朝着齐傀王的方向移动。原本一直待在场边控制傀儡的齐傀王也被迫移动了起来。由于乌头偶的沉重，齐仁智的速度算不上太快，虽然齐傀王上了年纪，但两边的速度算是持平。
齐仁智一边朝着父亲冲，一边分神观察着木傀儡的动向，看能否抓住时机，给木傀儡一击。但齐傀王十分老辣，木傀儡也被可以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让齐仁智轻易地抓住机会。形势依旧对齐仁智不利，毕竟齐傀王除了移动，其他事情基本耗费不了太多的体力和精神力，但齐仁智这边体力和精神力始终在高速消耗着。“怎么办！怎么办！”
齐仁智的大脑疯狂地运转着，在和齐傀王追逐的过程中思考着对策。齐仁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放慢了脚步，身后的乌头偶在齐仁智刻意的等待下和齐仁智顺利汇合，齐仁智踩着乌头偶的肩膀跃至空中，乌头偶抬起右臂击向空中的齐仁智，在右臂触及齐仁智足底的那一刻，齐仁智手指轻动，拨开了乌头偶手臂上的助推开关。
齐仁智就在乌头偶手臂的推动下，斜四十五度朝天上冲去，同时手一抬一放，乌头偶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准备袭击齐傀王的木傀儡。齐仁智的目标很明确“父亲的右手”，一但自己飞出并且成功控制齐傀王的右手，那木傀儡在短时间就会失去控制，自己的乌头偶在那一瞬间足以摧毁木傀儡。
齐仁智在空中转身，朝着正在移动闪躲的齐傀王冲了过去，嘴上清心烟的烟灰在高速冲刺下乱飞。近了！齐傀王就在眼前，齐仁智抽回左手的观生丝，左手得到释放，朝着齐傀王控偶的右手抓了过去。
齐傀王反应一点不慢，身体左转，“啪”一声，齐傀王的左手稳稳抓住了齐仁智左手的手腕。“糟！”齐仁智瞧见父亲的右手两指在急速收丝，自己怕是会在父亲的牵制下收到傀儡的攻击。齐仁智的右手也急速回收观生丝，拉动乌头偶支援。
木傀儡被高速回收着，还能听见疏松的关节碰撞发出的“卡啦卡啦”的声音。利刃虽已经被收回，但高速下的一拳已经能让齐仁智失去抵抗能力。“来不及了，赌一把。”
齐仁智的左腕被父亲扣住，没办法控制太多的部件。齐仁智放弃了对乌头偶脚部的控制，任乌头偶被回收的观生丝拖行，速度瞬间慢了不少。但齐仁智却空出了两指的控偶丝，抬起乌头偶的左臂后，齐仁智咬牙催动了乌头偶左臂的助推机关，由于速度太快，不好判断，齐仁智没有预判木傀儡的位置，一枚被助推的铁拳就朝着齐仁智的方向飞来。
如果木傀儡攻击自己，一定会被这一拳击碎吧。齐仁智心想。“胡闹！”齐傀王见场上局面如此，不由怒斥一声。但齐傀王手上速度依旧不满，先是左手松开齐仁智的手，将他一掌拍到了地上，然后一股湛蓝的精神力瞬间被调动了起来，右手拨开回攻的木傀儡的同时，被精神力增幅了的左掌迎上了被乌头偶发射出来的铁拳。
“砰！”一股浓烟在碰撞的那一瞬间在齐傀王的脚下升腾而起。场边观战的众人立刻朝着擂台的方向奔了过来。“老爷！少爷！你们没事吧！”烟雾散去，齐傀王岿然不动，左手抓着飞来的铁拳，掌和拳之间还有缕缕白烟上升，乌头偶左拳拴着的绳子此时已经无力地垂下，显然是失去了控制。
齐仁智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都不行，唉！行了，爹，我认栽。”齐傀王将乌头偶收回，但不打算就此放过齐仁智，捏起齐仁智的耳朵就大声吼了起来：“你小子命不要啦！刚才多危险你知道么？傀儡是武器，是杀伤性极强的武器！你还当是玩具呢？啊？控制自己的傀儡朝自己发大招，你这还叫傀儡师么？”
齐仁智被吼得耳朵发痒，揉了揉耳朵之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有您在哪能出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您给我这么个傀儡，我要是想赢那只能剑走偏锋了，我真到了御敌的时候制定不能这么玩儿。”
齐傀王吼完一通，气儿顺了不少，轻咳一声之后严肃地看着齐仁智，一脸正色地说到：“阿智，你知道今天为父安排这么一场测试的目的是什么嘛？”
齐仁智回想了一下整个战斗的细节，回答了齐傀王：“测试我的身体素质？”齐傀王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主要想测试的一些东西，不过就你的表现来看，还是有意外之喜的。”
齐傀王走出了擂台，安抚了一下刚才因战局而紧张的众人，接着又转身对着齐仁智继续说：“你还小，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不能够明白作为傀儡师所应该具备的素质。你天赋异禀，控偶一道定能走出很远，但控制好傀儡不代表你能够打胜仗。就刚才的测试来说，你的战术思维和对傀儡的上手度都是出乎我意料的。当然，这些也得益于观生丝的特殊性，所以你不能自满。但体力是你现在最需要提升的东西，没有充沛的体力，控偶技巧再高明，在对手足够保守的情况下，你依旧很难取胜。所以，这次你得听爹的话，去旭升学院学习，那里是一个纯正的修行者院校，在那里，才能用最合适的方法提升你的身体素质。”
齐傀王说的话齐仁智一只在用心听，听完之后，齐仁智认真点了点头，对齐傀王的说法表示赞同，却也提出了一些疑问：“爹，就乌头偶这种大家伙，想要操纵好只能提升身体素质么？”齐傀王措了措辞，对齐仁智缓缓地说：“不，身体素质是傀儡师较为次要的一项指标。”“啊？那您还说的跟正事儿似的，我以为真正好的傀儡师全是能喉咙顶钢枪、胸口碎大石的猛人呢？”
齐傀王撇了撇嘴“咱们傀族上百年的传承，肯定是自有其精妙的，如果控偶单须体力，那傀族门内早有修身之法了，为父何苦再将你送至旭升城。只是因为作战需要，再加上战斗中敌人对傀儡师自身的针对，才需要你打好身体的基础。真正的修炼，是精神力的考验。你有观生丝的先天优势，或许能达到老祖宗那个神乎其技的水准吧。”
齐仁智听这话来了兴趣“爹，以前你老说我小，不跟我说这些事，快告诉告诉我，咱齐家老祖控偶能到什么水准？”齐傀王满眼全是憧憬，用敬仰的语气淡淡吐出一句话：“观生一出千丈雪，五指微动百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