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九玄玲珑体,修什么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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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传宁荣荣 玄女九转功

宁荣荣那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早已消失在灰石镇扬起的尘土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与这血腥污秽之地格格不入的馨香,以及林逸心头那团燃烧得愈发炽烈、几乎要将理智焚尽的贪婪之火。

九玄玲珑体!

这五个字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神魂之上。丹田内,那枚血符仍在微微震颤,传递着一种近乎痛苦的饥渴感。刚才那指尖一触带来的极致“美味”,非但没有缓解这饥渴,反而像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滴落了一滴仙露,瞬间点燃了潜藏于大地深处的、足以焚尽一切的燎原烈焰。

“我要她!”

这个念头在林逸心中疯狂咆哮,带着一种原始而冰冷的占有欲。但残存的仙界阅历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部分躁动。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强行压制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掠夺冲动。

实力!

这具身体太弱了!十二岁,废武魂牛,魂力微弱,《欲魔功》第一层堪堪稳固。

别说七宝琉璃宗那两个气息强悍的护卫,就是眼前这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光头摊主,真要拼命,自己也未必能稳赢。直接动手掳人?

那无异于自寻死路,七宝琉璃宗的怒火,足以将他这缕来自仙界的残魂连同这具凡躯一起碾成齑粉。

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林逸的思维在仙界记忆的碎片与残酷的现实间急速碰撞、推演。一个无比大胆、堪称疯狂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冰冷。

血奴!

《欲魔功》中有秘法,可将特殊体质者炼化为“血源”,如同圈养珍禽异兽,定期取其蕴含道韵的精血修炼,效果远胜于直接吞噬天材地宝!若能将宁荣荣这具行走的“九玄玲珑体”炼成自己的专属血奴……那将是何等景象?在这灵气枯竭的斗罗大陆,他恢复昔日修为,甚至更进一步,都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梦!

然而,秘法施展,需要强大的魔功修为和特定的媒介作为引子。以他现在的状态,连靠近宁荣荣都难如登天,更遑论施展那等秘术。

“需要时间…需要资源…更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她心甘情愿、甚至主动靠近我的契机……”林逸兜帽下的眼神闪烁着幽冷的算计光芒。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形血痕,渗出的血液带着一丝微弱的铁甲牛血的气息,更激起了丹田血符的躁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贪婪,最后看了一眼宁荣荣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如渊。随即,他转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灰石镇更加混乱肮脏的角落,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些出售低阶魂兽血液的摊位。九玄玲珑体是未来的盛宴,但眼前的修炼,还得靠这些污秽的兽血来维持。

七宝琉璃宗,核心区域。

宁荣荣气鼓鼓地坐在自己那间堆满了各种华美玩偶、装饰得如同公主寝殿般的房间里。她用力地擦着自己的手肘,仿佛要擦掉某种无形的污渍,小脸依旧皱着。

“气死我了!那个脏兮兮的臭小子!”她对着旁边一个帮她整理裙摆的侍女抱怨道,“黑乎乎的爪子就往我身上碰!恶心死了!还有那个地方,又脏又臭,简直不是人待的!我再也不要去了!剑爷爷和骨爷爷要是再让我去‘体察’,我就…我就不理他们了!”

侍女唯唯诺诺地应着,小心翼翼地侍奉着这位小祖宗。

发泄完不满,宁荣荣躺在柔软的天鹅绒靠枕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长发。宗门的生活虽然奢华,但日复一日,实在有些乏味。修炼?七宝琉璃塔武魂的修炼,前期更多的是依靠冥想和宗门提供的资源堆砌,过程枯燥。至于实战?谁敢真跟她动手?无聊,太无聊了!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同调皮的小鱼,突然从她烦闷的心湖中跃出——那个脏小子……扶她的时候,动作好像……好稳?快得几乎看不清?还有他那只手……虽然脏,但触碰的瞬间,似乎……有一点点奇怪的暖意?很微弱,但感觉……有点特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强烈的嫌恶感压了下去。“呸呸呸!想什么呢!一个下贱的杂役而已!”宁荣荣用力甩甩头,试图把那不愉快的记忆连同那点奇怪的感觉一起甩掉。

数日后,七宝琉璃宗后山,一处僻静的、开满奇花异草的山谷。

这里是宁荣荣偶尔会来散心的地方,环境清幽,少有人至。她正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托着腮,看着溪水里游动的小鱼发呆,小脸上写满了“无聊”两个字。

忽然,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其中一片颜色格外深沉的叶子,打着旋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并拢的膝盖上。

“咦?”宁荣荣下意识地拿起这片叶子。入手微沉,触感冰凉,竟不似寻常树叶。仔细一看,这叶子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墨玉色,表面光滑,纹理天然形成一种玄奥的图案。最奇特的是,叶子的脉络中,似乎隐隐有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流光在缓缓流动。

“这是什么树的叶子?好奇怪。”宁荣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翻来覆去地查看,发现叶子背面,似乎用某种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笔触,勾勒着一些文字和图形。那文字古朴深奥,完全看不懂,但那些图形,却描绘着一个人影在月光下、在晨曦中、在星空下盘坐的姿势,气息流转的路径清晰可见。

突然光影冲进她额头。

“修炼法门?”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一种探险般的刺激感瞬间取代了无聊。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这片墨玉般的叶子,仔细辨认着上面那些奇异的图形和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虽然文字不懂,但那些图形描绘的气息流转方式,与她所知的任何七宝琉璃宗的修炼法都截然不同,似乎……更加玄妙,更加贴近天地自然?

“吸收……日月星辰?”她看着图形旁一个模糊的、似乎是注释的符号,结合图形中人在不同天象下的姿势,大胆地猜测着。这个想法让她琥珀色的眼眸亮了起来。

七宝琉璃塔是辅助武魂,对魂力修炼的依赖相对较低,更注重精神力和武魂本身的开发。如果有一种功法,能让她直接吸收日月星辰之力来淬炼自身……那岂不是很有趣?而且听起来就很厉害!

少女的玩心和对新奇事物的渴望瞬间占据了上风。她环顾四周,山谷静谧,除了鸟鸣虫唱,再无他人。

“试试看?反正这里没人,就算练错了也没人知道……”宁荣荣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带着一丝紧张和更多的好奇。她将叶子小心地放在膝上,回忆着图形中那人在月光下的姿势,努力调整呼吸,尝试着去感应那虚无缥缈的“月华”。

起初,毫无感觉。但渐渐地,当她完全沉静下来,摒弃杂念,只专注于叶子上的图形和自身微弱的魂力流转时,一丝极其细微、冰凉而纯净的气息,仿佛真的从夜空中垂落,透过她的肌肤,缓缓渗入体内。这股气息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那种纯净、清冷的感觉,与她平时吸收的魂力截然不同,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真的……真的可以!”宁荣荣猛地睁开眼睛,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验证了她的猜想!这片神秘的叶子,记载的是一种前所未闻、可以直接引动日月星辰之力的神奇功法!

她如获至宝地将叶子紧紧贴在胸口,心脏兴奋得怦怦直跳。什么脏小子,什么黑市的恶心,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片神秘的叶子和上面记载的、名为(她根据图形意境自己脑补的)《玄女九转功》的无上秘法!

“捡到宝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机缘!”宁荣荣雀跃不已,小心翼翼地将叶子收进自己最贴身的一个小香囊里,决定回去后好好研究。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修炼有成,引动日月星辰环绕,震惊整个七宝琉璃宗的场景了。

与此同时,七宝琉璃宗山脚下,远离核心区域的一个偏僻角落。

这里没有琉璃瓦的华彩,只有粗粝的石墙和叮当作响的铁锤敲击声。一间低矮、烟熏火燎的破旧石屋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写着“赵记铁匠铺”的木牌。

炉火熊熊,映照着墙壁上黝黑的煤灰。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炭火、铁锈和汗水混合的浓重气息。

林逸赤着上身,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已经初具轮廓的精悍肌肉线条。汗水如同小溪般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他双手紧握着一柄沉重的铁锤,眼神专注如鹰隼,每一次挥击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咚!咚!咚!

沉闷而极富穿透力的敲击声,在小小的铁匠铺内回荡。铁砧上,一块烧得通红的铁胚,在他的锤打下,如同驯服的软泥,迅速地延展、变形,杂质被一点点挤压出来,火星四溅。

“嘿!小子,可以啊!”旁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同样汗流浃背的中年汉子——赵铁牛,停下手中的活计,用搭在肩上的破毛巾擦了把汗,看着林逸熟练而精准的动作,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这才几天?你这打铁的手艺,比老子当年学三个月都强!这力道,这准头……啧啧,你这武魂是‘牛’?我看叫‘铁牛’还差不多!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林逸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颔首,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滚烫的铁砧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每一次落锤的时机、角度和力量的细微控制上。这看似粗笨的打铁活计,在他眼中,却是一种另类的修炼。

每一次全力挥锤,都是对肉身力量的极致压榨和锤炼。《欲魔功》在体内悄然运转,贪婪地汲取着肌肉筋骨在极限负荷下产生的微弱气血之力,将其融入血符。同时,那灼热的高温,皮肤被火星溅射的刺痛,都如同一种酷刑般的磨砺,锻炼着他意志的坚韧和对痛苦的忍耐力。更重要的是,那铁胚在锤打下由红转暗、由软变硬的整个过程,蕴含着一种“淬炼”的原始道韵,与他丹田内血符的凝练隐隐呼应。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能以极低的价格,甚至用锻造的粗胚抵换,获得大量淬火用的低阶魂兽血!虽然品质依旧低劣,混杂着各种杂质,但量大管饱!足以支撑他维持《欲魔功》的运转,缓慢地推进着修为。

“好了,这块精铁胚成了,杂质去得差不多了。”林逸终于停下锤子,将那块已经变成暗青色、形状规整的铁条夹起,丢进旁边一个盛满暗红色、散发着腥气的木桶里。

嗤——!

大量的白气伴随着刺鼻的味道升腾而起。林逸的手,在将铁条浸入兽血的瞬间,看似随意地在桶沿边缘拂过。

嗡!

丹田内的血色符文骤然加速旋转!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精准得多的吸力,透过掌心劳宫穴,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那桶混杂着多种魂兽血液的腥臭液体中。狂暴、驳杂、带着各种兽性残留的气血之力,被强行剥离、吞噬,涌入血符。那血符的光芒明显亮了一瞬,又缓缓收敛,其上的血色又凝实了一分。桶内的血液颜色,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暗沉、污浊。

《欲魔功》第二层——隔空汲血!虽然范围仅限周身两米之内,且效率受血液品质和自身修为限制,但比起最初必须触碰才能吸收,已是天壤之别!这,便是他这几个月来,忍受高温、烟尘、辛劳,在这铁匠铺里埋头苦干换来的成果!

“呼……”林逸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气息,感受着体内血符壮大带来的微弱力量感,眼中血芒一闪而逝。

“小子,歇会儿吧!”赵铁牛递过来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浑浊的凉水,“你这股拼劲儿,看着都吓人。不过……嘿嘿,”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听说了吗?咱们七宝琉璃宗那位小公主,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林逸接过水碗的手微微一顿,眼帘低垂,遮住了眸中瞬间闪过的精光。他仰头灌下凉水,冰冷的液体滑过灼热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声音平淡无波:“哦?怎么不一样?”

“嘿!我也是听给内门送铁料的老王头说的。”赵铁牛来了兴致,唾沫横飞,“他说好几次,天还没亮透,或者大晚上的,看见那位小祖宗一个人跑到后山那个僻静的百花谷里,坐在石头上,对着月亮或者太阳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你说怪不怪?以前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爱热闹、爱睡懒觉的主儿!老王头还说,有次他凑近点偷瞄了一眼,好像看到那小公主手里还攥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宝贝得很!”

赵铁牛啧啧称奇:“你说,是不是小姑娘家家的,到了年纪,开始伤春悲秋了?还是修炼出了岔子,魔怔了?”

林逸静静地听着,握着空碗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铁匠铺那扇被烟火熏得乌黑的小窗。窗外,是七宝琉璃宗巍峨山峦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琉璃瓦顶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如同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的笃定。

“或许吧。”林逸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谁知道呢。”

他将空碗随意放在一旁沾满煤灰的桌子上,转身再次走向那熊熊燃烧的炉火。炉膛内跳跃的火焰,将他赤裸精悍的上半身映照得一片通红,也映亮了他眼底深处那抹幽邃、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血色。

炉火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汗水沿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滚烫的炉沿上,瞬间化作一缕白烟。他拿起火钳,夹起一块新的铁胚,毫不犹豫地送入那跳动着橘红色火舌的炉膛深处。铁胚迅速被高温舔舐,由暗沉变得赤红。

赵铁牛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小公主的八卦,语气里充满了底层人对高高在上者隐秘生活的猎奇心态。林逸却仿佛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沉浸在手头这块即将被锻打的铁胚之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丹田深处那枚血符,正随着赵铁牛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提及“百花谷”、“月亮”、“太阳”、“宝贝的小东西”,而微微震颤着,传递出一种冰冷的兴奋。计划的第一步,那枚被他精心处理、烙印了残缺版《玄女九转功》(他篡改抹去了其中稳固神魂、抵抗外邪的核心篇章,只留下引动日月星力淬炼气血的“诱饵”)的墨玉灵叶,已然成功送到了目标手中。

宁荣荣的反应,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积极”。

“对着日月发呆……一坐大半天……”林逸心中冷笑。九玄玲珑体对日月星辰之力的亲和力果然非凡,即便只是残缺功法,也能让她初尝甜头。那点微不足道的“月华”、“日精”入体,对于她庞大的本源生机而言,如同杯水车薪,但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直接沟通天地伟力的新奇感和力量感,足以让她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这正是他想要的。让她主动去修炼,去汲取,去用那无上宝体转化、提纯日月星辰之力,如同一个天然的、高效的“炼化炉”。她修炼得越勤勉,转化的“精华”就越多,她那身气血和本源生机,就会在功法的催化下,变得更加“美味”,更加“滋补”,如同被精心培育的仙药!

而他,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

咚!咚!咚!

沉重的铁锤再次落下,砸在刚刚取出、通体赤红的铁胚上,发出沉闷而极富穿透力的声响。火星如雨点般向四周迸射,有几颗灼热的火星溅射到他古铜色的手臂上,瞬间烫出细小的红点,他却浑然不觉,仿佛那点痛楚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每一次落锤,都伴随着体内《欲魔功》的悄然运转。肌肉筋骨在极限负荷下产生的灼热气血,被血符贪婪地吞噬。同时,他左手看似随意地拂过旁边一个盛满新淬火兽血的大木桶边缘。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瞬间笼罩桶内。混杂着青木狼、铁背猿、影豹等多种魂兽、狂暴驳杂的气血之力,如同被无形的漩涡牵引,丝丝缕缕地穿透桶壁和空气,涌入他的掌心劳宫穴。血符贪婪地旋转着,将这些带着各种兽性残留的污浊能量粗暴地撕扯、过滤、吞噬,转化为自身壮大的一丝养分。桶内原本暗红的血液,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暗沉、污秽,如同沉淀的淤泥。

第二层隔空汲血的能力,在这日复一日的打铁和汲取中,运用得越发纯熟,范围也隐隐有了一丝扩大。虽然吸收的依旧是低劣的魂兽血,效率低下且隐患不少,但胜在量大、廉价、源源不断。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稳定获取的“资粮”,用以维持魔功运转,缓慢地积攒着力量,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耐心地积攒着毒液。

“小子,你这淬火的手法也有点门道啊。”赵铁牛看着那桶迅速变得污浊的兽血,挠了挠头,有些纳闷,“每次你淬过的铁,感觉是更硬了点,但这血……废得也忒快了?以前能用好几回呢。”

“可能……火候不同吧。”林逸头也不抬,声音平淡地敷衍道,手腕一抖,将又一块锻造好的铁条浸入血桶。又是“嗤”的一声,白气升腾,伴随着一次无声的掠夺。

赵铁牛虽然觉得有点怪,但林逸打出的铁胚质量确实上乘,远超他的水平,而且工钱要得极低,还能用兽血抵账,他也乐得装糊涂。底层人的生存智慧,就是少问多做。

日子就在这枯燥、灼热、充斥着汗臭与血腥的铁匠铺里一天天过去。林逸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白天挥汗如雨地打铁、汲取兽血,晚上则盘坐在石屋冰冷的地面上,忍受着经脉被污浊气血冲刷带来的灼痛和兽性戾气冲击神魂的烦躁,全力运转《欲魔功》,炼化、提纯,一点一滴地壮大着丹田那枚血色符文。

痛苦是常态,缓慢是现实。但每一次内视,看到血符又凝实了一丝,感受到力量又增强了一分,他眼中那冰冷的血色火焰就燃烧得更加执着。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那最终的目标。

又是一个清晨。

林逸刚刚结束一轮锻造,将一块淬火完成的精铁胚丢在一旁。他走到铁匠铺门口,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起一大瓢凉水,仰头灌下。冰冷的液体冲刷着喉咙里的灼热和血腥气。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带着点好奇和试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铁匠铺那扇破旧、沾满煤灰的门槛外。

林逸放下水瓢,缓缓转过头。

门外,熹微的晨光勾勒出一个纤细灵动的身影。依旧是那身价值不菲的浅粉色丝绒长裙,只是外面多罩了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衣。栗色的微卷长发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发间的蝴蝶宝石发饰闪烁着柔和的光。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脸上,此刻少了几分平日的骄纵,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正努力地透过门口弥漫的淡淡烟气和昏暗的光线,朝铁匠铺里面张望。

正是宁荣荣。

她似乎有些嫌弃门口地面上的煤灰和铁屑,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试图看清里面那个挥汗如雨的身影。她的目光扫过光着膀子、肌肉贲张、浑身汗水和煤灰混合的赵铁牛,嫌弃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随即又落到旁边那个同样赤着上身、却显得更加精悍、沉默、正放下水瓢的少年身上。

林逸的心跳,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极致兴奋和贪婪的洪流,猛地冲上头顶!丹田内的血符,如同嗅到了绝世珍馐的饿兽,疯狂地躁动起来!远比在黑市那次更加清晰、更加汹涌的渴望,瞬间席卷全身!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极好。只有一丝底层杂役弟子面对宗门贵女时该有的、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局促,迅速低下头,用挂在脖子上的、同样沾满煤灰的破毛巾擦了擦手和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脏”。

“喂!”宁荣荣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她特有的、颐指气使的腔调,但仔细听,似乎又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的目光在赵铁牛和林逸之间扫视了一下,最终落在了看起来更年轻、也更“顺眼”一点的林逸身上,抬了抬小巧的下巴,“你!对,就是你!过来!”

林逸依言,低着头,迈着显得有点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在距离宁荣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身上混杂着汗味、铁锈味和淡淡的兽血腥气,让宁荣荣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我问你,”宁荣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但眼底的好奇和一丝莫名的期待却出卖了她,“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在这附近晃悠?比如……穿着打扮很特别,或者看起来……嗯……很高深莫测的那种?”

她一边问,一边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铁匠铺里面,似乎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那片墨玉灵叶带来的神奇功法,让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但也带来了巨大的困惑。她迫切地想要找到留下这片叶子的“高人”,想要更多!更完整的功法!她本能地觉得,留下叶子的人,或许会关注她修炼的地方?或者……就隐藏在这附近?

林逸低着头,嘴角的肌肉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猎物终于踏入陷阱中心的狞笑,瞬间又被彻底压下。他抬起头,脸上只有属于底层杂役的茫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声音沙哑:“回……回小姐的话。小的……小的和赵师傅一直在这里打铁,没……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这地方偏僻,除了来送料取货的,很少有人来。”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神“敬畏”地看着宁荣荣,甚至带着点因近距离接触贵女而产生的、底层人特有的卑微瑟缩。

宁荣荣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小嘴微微撅起。她狐疑地又打量了林逸几眼,这个脏兮兮、汗津津的铁匠学徒,怎么看都和“高人”沾不上边。她甚至觉得,自己跑来这种地方问这种问题,本身就有点傻。

“哼,算了!量你们也见不到什么高人!”宁荣荣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精致的粉色小皮鞋上沾染了些许灰尘,让她更加不快。她最后瞥了一眼这肮脏、灼热的铁匠铺,还有眼前这个低着头的、毫不起眼的杂役学徒,心中那点微弱的、关于那个“脏小子扶人时动作很稳”的奇怪念头也彻底烟消云散。

“无趣!”她丢下两个字,像来时一样,带着一丝不甘和更多的嫌弃,提着裙摆,转身快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弄脏她昂贵的鞋子。

林逸一直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直到那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清晨山道的拐角处,才缓缓直起身。

铁匠铺里,赵铁牛凑了过来,看着宁荣荣消失的方向,咂咂嘴:“嘿,这小祖宗,大清早跑这破地方来干嘛?问什么高人?真是稀奇……”

林逸没有理会赵铁牛的嘀咕。他转过身,重新走向那依旧散发着灼人热浪的炉火。炉膛内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他古铜色的胸膛和手臂,汗珠在火光下如同滚动的金珠。

他拿起沉重的铁锤,再次夹起一块烧红的铁胚,放在铁砧上。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带着某种宣泄般的狂暴力量,狠狠砸落在通红的铁胚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铁砧都微微震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炽热的火星如同炸开的烟花,疯狂地向四周飞溅!

赵铁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锤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吓了一跳:“我靠!小子你悠着点!砸坏了老子的砧子你赔啊!”

林逸充耳不闻。

他紧握着锤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臂上贲张的肌肉如同虬龙般鼓起,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汗水顺着紧绷的肌肉线条肆意流淌。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沉重的铁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疯狂地砸落!每一次落锤,都伴随着体内《欲魔功》更加狂暴的运转!炉火映照着他低垂的脸,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眼睛,此刻已彻底化为一片粘稠、冰冷、燃烧着无尽贪婪与志在必得凶光的血色深渊!

嘴角,那抹无声的、扭曲的狞笑,再也无法抑制地咧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上钩了。

他的“血奴”,他的“仙药”,他的九玄玲珑体……正按照他精心设计的剧本,一步步地,主动地,走向他为她准备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