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星渡：上界初逢

摘星崖的夜风裹着碎雪，刮得人眼眶发酸。叶九逍立在崖顶，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三日前他与苏清瑶推演星图时，算出今夜子时三刻，星门将在“天枢星”与“摇光星”交汇的方位开启。此刻，那片夜空正聚起幽蓝星芒，像块被戳破的墨玉，漏出上界的微光。

“九哥，手好冷。”叶清璃缩着脖子往他怀里钻，发间的春盟花银饰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上界…是不是比隐星谷还冷？”

纳兰雪将自己的狐裘往叶清璃肩上拉了拉，冰魄珠在颈间泛着暖光——这是她用混沌天珠的元气温养过的：“上界灵气浓郁，冷是冷，但不会像北漠那样刺骨。”

苏清瑶望着三人，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青锋剑——这是她上界时的佩剑，今日特意取出。剑身上映着星芒，像极了清月当年站在青苍峰巅时的模样：“星门开启会引动灵气风暴，九郎用混沌元胎护着她们，我在外侧布‘青灵障’。”

叶九逍点头，掌心的混沌天珠与星芒共鸣。他能感觉到，元胎五重的力量正顺着经脉游走，在四人周围凝成半透明的光罩。

“来了！”苏清瑶突然抬剑。

夜空的星芒骤然收缩成线，在崖顶上方织出道旋转的光门。门内透出的灵气如实质，吹得众人衣袂翻飞。叶九逍的混沌天眼穿透光门，看见门后漂浮着无数金色符文——那是连接两界的“空间锁”，需用混沌印记才能破解。

“九郎，用天珠引动锁芯！”苏清瑶的剑指光门，“我来断后！”

叶九逍将天珠按在光门上。珠子的金纹与锁芯符文重合，光门发出蜂鸣，竟开始吞噬周围的星芒。叶清璃的至阳元气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光门内侧凝成赤金屏障；纳兰雪的玄冰之气紧随其后，冻住了几缕乱窜的空间乱流。

“走！”叶九逍拽着两人冲进光门。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他们落在片白玉广场上，四周是悬浮的玉楼金阁，檐角挂着的不是铜铃，而是会发光的“星髓”。广场中央立着尊青铜巨像，正是叶九逍在记忆里见过的混沌殿主——他手持混沌玉册，脚下踏着九颗流转的星辰。

“这里是‘混沌殿’的外门广场。”苏清瑶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离开时，这里还只有半座殿宇…如今竟扩建到了三十三重天。”

叶清璃拽了拽叶九逍的衣袖，指向广场尽头——那里站着群白衣修士，为首的老者身着金纹道袍，腰间悬着与任瑶相同的星算盘，正是天机阁的阁主“云机子”。

“混沌少殿主，别来无恙。”云机子的声音像古钟轻叩，“老夫算到你今日下界，特来接风。”

叶九逍将叶清璃和纳兰雪护在身后，混沌天珠在掌心发烫：“阁主将我母亲逼得魂飞魄散，如今又来接风？这风，怕不是带刺的。”

云机子长叹一声，竟向叶九逍行了个大礼：“当年是老夫错判了天命。你母亲以命换你生机时，我才知‘混沌’不是灾星，是‘破局者’。”他指向青铜巨像脚下的星图，“看这星轨——上界的天道碑裂了三道，正是你母亲挡劫时留下的。”

叶九逍的混沌天眼扫过星图——果然，原本整齐的星轨出现了岔路，其中最亮的那条，正指向他们脚下的广场。

“那你为何派任瑶下界？”纳兰雪的声音里还带着警惕。

“任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派他去是为了探你深浅。”云机子的目光落在叶九逍眉心的印记上，“如今看来，你不仅融合了三脉元气，还得了混沌炼神鼎的传承…清月师姐若泉下有知，该欣慰了。”

叶九逍的呼吸一滞。他忽然想起隐星谷里清月的残魂，想起她临终前那句“好好待她们”——原来上界并非全是敌意，至少，有人记得母亲的牺牲。

“少殿主，随我去见个人。”云机子转身走向玉楼，“她等你，等了三百年。”

众人跟着他穿过白玉回廊，来到座种满“星泪草”的庭院。草叶上的露珠泛着银光，像极了下界的晨露。正厅的门帘被风掀起，露出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她的眉眼与苏清瑶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清月的温柔。

“阿九。”老妇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是你师祖母，青苍峰的峰主，无垢。”

叶九逍的眼眶瞬间泛红。他跪在老妇膝前，握住她枯枝般的手——那双手的温度，竟与母亲抱他时的温度重叠。

“当年你母亲替你挡劫，我用‘锁魂术’保住她一缕残魂。”无垢的指尖抚过他的眉心，“她现在…在混沌殿的‘归真阁’。”

叶清璃和纳兰雪对视一眼，悄悄退到廊下。叶九逍能听见她们的低语——“九哥终于要见母亲了”、“雪儿，你说夫人会喜欢我们吗”。

“跟我来。”无垢的轮椅自动飘起，“归真阁在三十三重天的最顶端，需用混沌天珠开启。”

众人穿过层层殿宇，终于来到座悬浮的玉阁前。阁门刻着“归真”二字，门两侧立着两尊石兽，正是混沌殿的守护兽“饕餮”。叶九逍将天珠按在门心，玉阁突然发出清鸣，门内飘出缕熟悉的香气——是母亲常用的“星荃香”。

阁内中央悬浮着团光茧，茧中女子身着月白华服，眉眼与叶九逍记忆里的母亲分毫不差。她的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元气，仿佛只是沉睡。

“这是‘星茧’，用混沌殿的本源灵气温养。”无垢的声音哽咽，“清月的残魂就封在茧里。待你元胎六重，就能唤醒她。”

叶九逍伸出手，隔着光茧触碰母亲的脸颊。他的混沌元胎自动运转，竟与茧中的元气产生共鸣。光茧表面泛起涟漪，母亲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母亲，我来了。”他轻声道，“带着清璃、雪儿，还有苏先生。我们都很好。”

光茧的涟漪更盛了。叶九逍能听见识海中传来模糊的“阿九”，像极了母亲哄他睡觉时的呢喃。

“少殿主，该去见殿中长老了。”云机子的声音从阁外传来，“他们虽信了你的来历，到底要走个过场。”

叶九逍回头望向叶清璃和纳兰雪——她们正站在阁外的星泪草从中，叶清璃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纳兰雪的冰魄珠与星草的露珠交相辉映。

“我去去就回。”他对两人笑了笑，又转向苏清瑶，“阿瑶，替我陪着她们。”

苏清瑶点头，将叶清璃的手放在纳兰雪掌心：“放心，我会教她们认星图——上界的桂花糕，可比下界的甜。”

叶九逍跟着云机子走向殿中，混沌天珠在颈间发烫。他忽然明白，上界的“归位”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在这里，他不仅要面对未知的挑战，还要守护更多重要的人。

而在归真阁内，光茧中的清月，睫毛终于完全睁开。她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欣慰的笑——她用命护住的“混沌”，终究活成了最温暖的光。

三十三重天的星芒，正为这个新生的少殿主，亮起最璀璨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