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密语羊皮

竹屋的烛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陆言背靠着窗棂，指尖摩挲着掌心里那几片碎纸。

碎纸边缘还沾着星点焦痕，像是被人仓促撕毁时灼烧过的——这是他方才在瓦当上捡到的，混着几片从屋顶黑影腰间飘落的羊皮残片。

“系统，扫描。“他在识海轻声下令。

眼前立刻浮起淡蓝色的光屏，残片上的字迹与纹路被逐帧放大。

碎纸上“炼丹炉“三字突然泛起金光，紧接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灵识从纸缝里钻出来，在半空交织成更完整的图案——竟是半幅残缺的阵图，边角处还压着半枚血色印记，像是某种契约的残章。

陆言的呼吸一滞。

他认得这印记——三日前在黑市交易厅，鬼面商盟大长老掀开面具时，脖颈处就纹着同样的血色纹路。

而在阵图下方，一行歪扭的小字正在系统解析下逐渐清晰：“戊时三刻，天机殿后法器库，破阵取钥。

霍。“

“霍千行。“陆言低念这个名字，指节在桌沿叩出轻响。

前几日在坊市偶遇时，那少年还装出一副世家子弟的温和模样，此刻笔迹里却透着阴鸷的锋芒。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系统光屏上正用猩红字体标注：“此阵为血煞堂'蚀骨困仙阵'残图，需以活人为引，三日后拍卖会上若启动，可将整座天机殿化为血池。“

窗外传来竹叶沙沙声。

陆言猛地抬头，正看见白璃的身影从院墙上翻进来，腰间佩剑未鞘，剑穗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查到了。“白璃直接掀开门帘，发梢还沾着几点露水，“后台法器库外有三个鬼面商盟的人，正在往柱子上贴干扰符。

我装作端茶的小弟子凑近，听见他们说'等那姓陆的进来，就把禁制全毁了'。“她抽出腰间寒铁剑，剑尖在地面划出半道弧，“需要我现在去砍了他们？“

“别急。“陆言按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掌心薄茧——这是剑修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

他扫了眼案头的残卷，又看向白璃发亮的眼睛，“他们要的是引我入瓮，我们偏要将计就计。“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扑棱“一声。

苏九黎掀开门帘进来，怀里抱着只黑羽乌鸦，鸟爪上系着枚青鳞蛇鳞。

她指尖轻点蛇鳞，一道青光闪过，蛇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已派龟老前往，他的毒雾封印可困化形期以下修士半个时辰。“

“辛苦九黎了。“陆言冲她点点头，目光又落回残卷。

系统光屏此时已完全展开，显示出完整的藏宝路径——三处宝藏分别在炼丹炉遗迹、拍卖会后台法器库，以及血煞堂分舵。

其中法器库的标记最亮，系统提示：“此为拍卖会核心禁制所在，若被毁，所有拍品认主程序将失效，场面必乱。“

“所以他们要先毁法器库。“陆言喃喃，突然抓起案上残卷塞进袖中，“九黎，你去通知龟老，让他在法器库外围布毒雾；白璃，你带二十个信得过的散修守在侧门，等我信号就封路。“

“那你呢？“白璃皱眉。

“我去放个风声。“陆言扯了扯衣领，露出几分市井商人的狡黠，“就说我在碎纸里发现了通往秘藏的捷径。“

第二日辰时，天机殿外的茶棚里。

“听说了吗？万宝阁的陆掌柜昨儿捡着半张秘藏图！“

“真的？那小子不是只会卖丹药吗？“

“嘘——我亲眼见他对着碎纸笑呢，说什么'捷径就在法器库'......“

茶客们的议论声随着茶香飘向街角。

躲在布帘后的霍千行捏碎了手中茶盏，碎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他盯着对面万宝阁的幌子，喉间溢出冷笑：“陆言啊陆言，你当自己是算无遗策的老狐狸？

等你带着秘藏图去法器库，我就让你尝尝血煞堂的手段。“

是夜子时，月隐星沉。

陆言缩在竹屋阴影里，看着三道黑影从血煞堂分舵方向摸来。

为首者腰间挂着霍家玉佩，正是霍千行最器重的死士“铁手“。

他们猫着腰绕过巡夜修士，脚尖点地跃上法器库的飞檐，腰间羊皮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前日屋顶黑影的那卷一模一样。

“进去。“铁手低声命令。

门闩被轻轻撬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陆言握紧袖中的引魂符，看着三人鱼贯而入。

当最后一人的脚尖刚踏过门槛，他指尖快速结印，对着夜空打出三道火流星。

“轰！“

法器库外突然腾起金色光幕，像是倒扣的碗盏将整座建筑罩住。

铁手猛地转身，却见大门已被无形之力封死，墙面浮现出龟老特有的青黑色毒雾纹路——那些雾里还裹着细小的冰碴，正顺着门缝往屋里钻。

“上当了！“铁手抽出腰间短刀劈向光幕，刀刃却像砍在棉花上，只溅起几点金芒。

他回头看向同伴，却见两人已经捂着喉咙跪了下去，毒雾正顺着他们的口鼻往身体里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青紫色。

“陆言！“铁手的怒吼撞在光幕上，反弹回来震得他耳膜生疼。

竹屋顶上，陆言看着这一幕，指尖还沾着引魂符的余温。

他摸出怀里的残卷，借月光又看了眼霍千行的字迹——墨迹里似乎还渗着血气，像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三日后的拍卖，该是谁入瓮，还不一定呢。“他低声说，转身往万宝阁方向走去。

身后，金色光幕在夜色中愈发耀眼，将整座法器库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