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几笔画出意境，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
“刘总监，您找我？”
林凡嘴里叼着根吸管，手里端着大半杯冰可乐，从达芬奇七号上慢悠悠地起身，看向门口。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合身的商务休闲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眼神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虑。
正是风暴互娱的美术总监，刘斌。
刘斌在行业内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经手过数个爆款项目，眼光毒辣，对作品要求极高，是美术部员工又敬又怕的存在！
此刻，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总监，脸上却带着一丝便秘般的复杂表情。
他身后，张昊亦步亦趋，对着林凡挤眉弄眼，那表情仿佛在说：“凡哥，给个面子，随便指点两下，镇住这老小子！”
刘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林凡......老师，冒昧打扰了。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张废弃项目的原画，遇到了一些瓶颈，想请您斧正一二。”
他说出“老师”和“斧正”这两个词时，自己都觉得有些牙酸！
让一个刚来公司，整天在画神殿里躺着喝可乐看剧的年轻人，来斧正他这个资深总监都头疼不已的废稿？
若不是张昊在一旁赌咒发誓，拍着胸脯保证林凡就是那位画出神级设定图的隐世高人，刘斌是打死也不会过来的！
“哦，行啊。”
林凡倒是无所谓，打了个哈欠，接过刘斌递过来的一张A3大小的画稿。
画稿上是一副气势恢宏的仙侠场景，云雾缭绕的山巅，一座残破的古殿，隐约可见无数仙魔激战的痕迹。构图和细节都相当不错，看得出绘画者的功底。
只是......
林凡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感觉有点别扭。
“这玩意儿啊！”
他把可乐杯放在旁边的零食山上，拿起画稿，走到那块巨大的曲面显示器前。
显示器上，沙雕网剧正放到男主角被一群狗追着满街跑的搞笑桥段。
刘斌眼角抽了抽。
他强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看着林凡的动作。
只见林凡将画稿随意地用磁吸固定在显示器旁边空着的一块小画板上。
然后，林凡拿起一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看起来像是小学生用的2B铅笔，连橡皮头都啃秃了的那种。
“凡哥，要不要用专业的数位板和压感笔？”张昊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
“麻烦。”
林凡头也没回，眼睛还瞟着屏幕上的剧情，似乎对男主角的狼狈样更感兴趣。
他拿着那支2B铅笔，对着画稿上那座残破古殿的某个位置，漫不经心地“唰唰”画了几笔。
力道很轻，线条也很随意，仿佛只是在无意识地涂抹。
然后，他又在画面下方，原本是一片模糊远景的地方，勾勒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在画几棵枯树，又像是什么都不是。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嗯......”
林凡放下铅笔，端起可乐又灌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觉得这样顺眼点。”
顺眼点？
刘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事美术行业二十余年，自认对画面的理解已经炉火纯青！
这张废稿的问题，他带着团队研究了数周，尝试了各种修改方案，都无法完美解决其核心的“意境不足”、“视觉焦点混乱”等致命缺陷！
结果，这小子随便涂了几笔，就说“顺眼点”？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专业！
他强压着火气，凑近了画稿，想看看林凡到底“顺”了些什么。
这一看，刘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那双因长期审稿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瞪大，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几笔看似随意的线条，落在古殿的残垣断壁之上，竟如同神来之笔，瞬间改变了整个建筑的透视关系！
原本略显沉闷死板的古殿，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平添了几分苍凉与悲壮，那股上古战场厮杀后的萧杀之气，几乎要透纸而出！
而下方那几道歪扭的线条，看似杂乱无章，却在不经意间，将观者的视线巧妙地引向了天空！
原本因为细节过多而显得有些拥堵的画面，因为这几笔“留白”般的处理，竟凭空生出一种辽阔高远之感！
更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两处看似不相干的修改，却如同两枚激活阵法的棋子，瞬间盘活了整幅画作！
原本混乱的视觉焦点，因为这两处修改，变得异常清晰而集中！
原本略显单薄的意境，也因为这几笔点缀，陡然拔高了数个层次，从一副普通的“仙侠战场图”，直接跃升到了足以引人遐思、品味其中故事的“神作”范畴！
“这、这！！”
刘斌指着画稿，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感觉自己的艺术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重塑！
良久。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林凡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彻底转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林老师！”
刘斌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颤抖，“学生有眼不识泰山！您这几笔，简直是画龙点睛！不！是起死回生！学生拜服！彻底拜服了！”
“......”
他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变得如此激动的大叔，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可乐，再瞟了一眼屏幕上依旧在被狗追的男主角。
啥情况？
我不就是觉得那房子画得有点歪，下面太空，随便加了两笔，让它看起来平衡一点吗？
至于这么大反应？
难道这也是张昊安排的演员？今天的剧本是总监拜服记？
“额......刘总监，您太客气了。”
林凡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举手之劳，随便画画而已。”
“随便画画！”
刘斌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头顶窜到脚底，整个人都麻了！
高人！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手笔，在他口中，竟然只是随便画画！
这是何等的境界！何等的从容！
刘斌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先前对林凡的那点轻视和怀疑，此刻全都化作了深深的羞愧！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站在门口，目睹了全过程的行政小妹，此刻已经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刘总监竟然给那个整天在画神殿里摸鱼的年轻人鞠躬？！还自称学生？！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美术部，乃至整个风暴互娱！
“听说了吗？刘总监拿着一张废稿去请教那位大神，结果被人家随手几笔就给救活了！”
“何止救活！据说意境直接拔高了十个档次！刘总监当场就给跪了！”
“跪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行政部的小丽亲眼看到的！据说那位大神当时还在喝可乐追剧呢！”
“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吗？”
“返璞归真！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