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抱抱
林渊从昏迷中苏醒时，他本能地想要睁眼，却在察觉到周身陌生的气息后，悄然收敛了所有外放的灵力。神识如蛛丝般蔓延开来，扫过纱帐外靠在床边打盹，时不时抬手捶打酸麻的腰的人影——那是唐艳宁。
“吱呀——”
正凝神感受药力修复身体时，二楼木质楼梯突然传来一阵轻响。林渊下意识敛去周身气息，一缕神识如蛛丝般悄然探出。来人步伐沉稳，气息却如裹在浓雾里般难以捉摸，腰间若有似无的檀香混着金属冷意——是渔舟暗卫特有的味道！师姐终究还是知道了他的伤势。神识顺着宋秘书的衣角扫过，确认漆盒表面的夔龙纹正是渔舟信物，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当听到那句“他自然会知道”时，他几乎要笑出声——不愧是师姐，连关心都带着这般隐晦的霸道。
确认宋秘书离开后，林渊不再压制好奇心。他将神识沉入体内，清晰感知到，一股陌生而霸道的药力正在经脉中奔涌游走，所过之处，破碎的经络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又直奔气海穴而去。当触及那片神秘空间时，那团非黑非白的气流依旧在疯狂旋转，周遭浮动的光点如银河倒悬，某处空间竟泛起涟漪，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虚空。林渊反复观察许久，除了气流形态偶尔变化，再无其他异动。他撇了撇嘴，暗想：“师傅和师姐也是炼气士，说不定她们气海穴里也藏着这种古怪玩意儿，横竖都是修行路上的坎，犯不着大惊小怪。”这般想着，便收回神识，准备睁眼。
殊不知，他修炼的气海异变与师傅、师姐修炼《玄元九涅真经》形成的气海截然不同。也正因此，寡妇清在听完林渊的情况后，又送来三品紫髓玉露、千年朱阳芝，和那卷《灵脉温养篇》，继续调离打好日后修行基础。
此刻看似平静的气海异变，根源竟藏在千里之外。艾森斯赫特家族耗费三年心血，以神秘晶石为引研制的合成基因药物，本欲掌控超凡力量，却被林渊误打误撞搅局，所有成果被他席卷一空。正是那些蕴含着禁忌力量的药剂融入他体内，才在气海穴中催生出这团诡异气流，既带来致命危机，也埋下了逆天机缘。
林渊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朦胧视线里，唐艳宁的脸庞骤然放大。她不知何时凑到了床边，那双杏眼满是好奇与惊喜，近得能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这对视来得突然，两人皆是一愣。唐艳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双颊腾地烧起来，慌忙后退时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药碗。“你...你终于醒了！”她声音发颤，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守得有多提心吊胆！”
林渊看着唐艳宁泛红的眼眶和发颤的指尖，零星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炸开。他想起电话里气若游丝地喊救命后，是唐艳宁踩着泥泞芦苇荡冲来的身影；想起她用简易担架把自己从泥潭里拽出时，咬牙切齿的那句“林渊你重得像头熊”；还有背着他爬坡时，后颈滴落的滚烫汗水，以及扛着他撞开家门、一步步挪上楼梯时，颤抖却从未松懈的双臂。
“那天...谢谢你。”他声音沙哑，目光牢牢锁住唐艳宁闪躲的眼神。
唐艳宁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打翻的药碗，瓷片碰撞声叮叮当当：“少自作多情了！要不是怕你死了没人交房租......”她故意翻着白眼，发颤的尾音却泄了底气。
林渊喉头滚动，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唐艳宁僵在原地，手里的碎瓷片险些划伤掌心。“别动。”他盯着她脚踝处的淤青——那是拖拽他时在泥沼里磕的。
房间陷入死寂，唯有窗外麻雀扑翅声。唐艳宁被他盯得发毛，正要开口调侃，却见向来冷脸的林渊耳尖泛红，喉结动了动，憋出两个字：“抱抱。”他一本正经，眼底却藏着笑意，“不然我就把你在泥地里喊‘再不醒我就把你扔湖里喂鱼’的事说出去。”
林渊拽住她衣角，指尖微微发颤：“就一下。”他垂眸掩饰眼底翻涌的情绪，“毕竟一两个月没见，再见就是你救我命的场面，总得有点仪式感。”
“谁要跟你讲仪式感！”唐艳宁扑过去要拍开他的手，却被顺势揽进怀里。陌生又安心的温度包裹住她，头顶传来闷闷的声音：“下次...不用这么拼命。”他收紧手臂，将这份突如其来的触动，连同满溢的感激，都藏进了这个小心翼翼的拥抱里。
唐艳宁僵在他怀里，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麻又慌乱。三秒后她猛地推开林渊，耳尖泛红得几乎要滴血：“发什么疯！刚醒就没个正形！”
她慌忙转身整理打翻的药碗，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暗红漆盒，这才想起正事：“对了，这个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指尖抚过夔龙纹的瞬间，“那人说...你看到就知道。”
林渊垂眸看着盒子，夔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果然是渔舟的信物。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知道了，先放着吧。对了...我有点饿了。”
“早说啊！”唐艳宁立刻来了精神，随手将盒子推到他枕边，“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做起来太麻烦。”林渊撑着床头坐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乌镇有家老字号，叫‘老灶坊’，老板娘叫年巧巧。她家东坡肉和糖醋排骨一绝，你帮我打包两份？”他忽然顿住，又补充道，“多买一份，你也尝尝。”
唐艳宁翻了个白眼，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我在乌镇活了快三十年，都没吃过什么‘巧味轩’，倒是你这个大忙人消息灵通！”话虽这么说，她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下楼时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可当她走到院子里，看着那辆满是刮痕、溅满泥浆的奥迪车时，歌声戛然而止。车门上几道深深的爪痕触目惊心，车内座椅被划得七零八落，后视镜还挂着半截带血的布条。她突然想起救援那天林渊浑身是血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涌，攥着车钥匙的手微微发抖。
“算了...”她咬咬牙，转身从墙角推出自己的旧电动车，“破车就破车，能骑就行！”电动车发动的瞬间，她没注意到二楼窗边，林渊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体内的那团神秘气流在气海穴中越发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