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这不明摆着……我就是凶手吗?(求追读!求追读!求追读!!)
随着泻针针法施展完毕,章辰远试着开口,声音果真恢复了。
他缓缓抬头,眼中带着畏惧和惊奇。
一根小小的刺,便能将人的声音予取予夺,这是什么妖法?
管你什么妖法!
他只要等到陈志和岳小月带着人来援,就能翻盘!
甚至能得到周芳鉴这一手妖法般的针刺之法!
想到这里,章辰远好似看到了周芳鉴被分尸的画面,好似看到了他从周芳鉴尸体上摸出宝物的画面。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拖延时间!
微微思索,章辰远开口道:“你为何要杀他们!尤其我那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你连孩子都杀……”
畜生,不是人之类的话语他没敢说出来,怕说出来会直接激怒周芳鉴。
周芳鉴只是轻轻一笑:“世如火宅,生在此间人世,皆受火宅煎熬,是以,杀生乃救生,斩业非斩人!”
“我杀了他们,是帮他们直接去掉了这一世要遭受的煎熬!”
“且,他们享受了你抢夺他人钱财带来的优渥生活,那么……你的罪责,他们也当受之!”
“真要细论,是你害死他们的!”
“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所有死的人都是该死的吗?”
章辰远:“荒谬!”
周芳鉴:“过去种种因,今日种种果……”
“若不是你晨间欺辱在下,便不会招致此时的灭门之祸。”
“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便上天给你机会,让你再重来一万次,你的心性也注定了你今日晨间必定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也必定招惹在下,必定为你招来这灭门之祸……所以这是命定!”
“是命中注定你该死于今日!”
“而你的家人,则是从他们成为你的家人的那一刻,就受了你的牵连,就注定了今日是他们的死期!”
“所以,是你全家该当死于今日!”
“是你害死了你全家!”
“而你不自省便也罢了,竟然还妄图嫁祸于我?”
“简直死不悔改!死不足惜!”
章辰远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死死的指着周芳鉴:“你……你……”
噗嗤!
一口血喷出来。
章辰远抬起头来,死死的看着周芳鉴,满脸胀红,似乎连肺都快要气炸了一般。
他浑身颤抖着,想要问候周芳鉴祖宗十八代,但他不敢!
他还想活!
他还有活下去的转机!
他只敢在心底嘶吼: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个什么疯子?
这个疯子的脑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死的都是命定该死的?
周芳鉴只是从储物戒之中取出断肠草,将之随意揉成一小团直接塞进了章辰远嘴里灌了下去。
章辰远神色剧变。
他死死的瞪着周芳鉴,眸中却是连绵到极致的恐惧,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他只觉得看见了真正的地狱恶魔。
一个完全不可能被任何世俗观念束缚的地狱恶魔!
一个屠灭了自己全族都觉得是全族该死的恶魔!
也是此刻,他感觉到喉咙里出现的辣乎乎的感觉,接近着是鼻子里面辣乎乎的。
呼吸渐渐困难……有一种用尽全力都很难吸气呼气的感受。
他心底越发慌乱起来。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断肠草啊!”
闻言,章辰远刹那间惊悚到了极点!
“断……断肠草?!”
那是剧毒!
那是传说中吃了不死可以拓宽经脉的剧毒,那是各家豪族内部都在暗中试验的剧毒。
他见过很多因为断肠草死掉的贱民。
他更是知道那些贱民死后,开膛破肚检查,会看到那些人的肠子每过一段距离有着一圈极致的乌黑!
章辰远努力的保持冷静,强自镇定着开口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杀我……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
周芳鉴:“讲讲你的过去吧,我很好奇到底是人之初就定死了善恶,还是性三品论,还是你后来的人生经历赋予了你善恶。”
章辰远愣怔在原地,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被喂了断肠草啊!
他以为这人想知道章家的什么大秘密,可哪知道,这人只是因为好奇善恶到底是天定还是后来侵染的……
这……
“不说吗?”
一个玉瓶出现在周芳鉴手中,一滴春秋苦酒滴落在了章辰远的兄弟上。
刹那间,章辰远神色剧变。
没感觉了!
他感觉不到他的兄弟了!
他用大腿夹过去,大腿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可那东西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感觉到好似是耻骨的位置直接触碰到了大腿。
中间那么大一坨肉,在感觉中完全成了虚无一般!
其惊骇欲狂:“我说!我说!”
周芳鉴缓缓的坐在了旁边:“看来你的骨头还没有你那糟糠之妻来得硬嘛……你那糟糠之妻可是反过来恐吓了在下呢!”
章辰远迅速开口道:“我出生于章家,小时候我……我喘不过气了……我要死了!”
周芳鉴取出火棘刺,开始为眼前之人解毒,两根火棘刺落下,章辰远惊骇的发现呼吸恢复了。
他震撼于这火棘刺的神奇的同时,迅速开口继续讲述下去:“小时候,我一个发小被人欺负,我奋进全力去帮他……”
周芳鉴一边行针,一边开口道:“算了,你这趋利避害的说辞,没有任何意义。”
“可能涉及到自述的时候,都是会下意识隐瞒罪孽的……”
“你还是跟我说说你那两个组员的生平吧,还有他们如今的住址。”
章辰远迅速开口道:“两个跟我同组的一个是陈家陈志,一个是岳家岳小月。”
“陈志乃是陈家二房嫡三子,其武道天资还算不错……他本该是要住在陈家府邸之中的,但因为他跟陈安有仇……住在东城平安巷第七十八号宅院……”
其废话极多,一刻钟过去。
退针,周芳鉴脑海中已经浮现为其解除春秋苦酒和断肠草之毒的提示文字的时候,这家伙才堪堪讲到陈志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而章辰远感受到兄弟重新出现在感知之中,感受到呼吸困难已经消失,感受到腹中绞痛也已经消失。
他彻底的愣住,他是真的不知道眼前这周芳鉴到底想干什么了。
给人下毒,然后给人解毒?
但却只为了听一听旁人的生平,好去判断善恶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疯子!
却是此时,他看到周芳鉴将他的断手捡了起来,朝着他的手腕拼接过来。
难道……他还能将手掌给他接上不成?
断肢续接,可是需要传说中的大还丹煮成药液之后浸泡,然后还需要以秘方膏药配合的……
但章辰远却是期待起来。
毕竟,这家伙是个能解断肠草之毒的人!
是个能靠着一根刺就将人的声音予取予夺的人!
等等……
章辰远惊喜的发现,他体内的经脉当真扩宽了!
这……
若是拿到周芳鉴这一手针刺之术,岂不是……
周芳鉴:“继续说啊!”
章辰远猛地一颤:“那女子则是岳家长房一脉岳如山的小女儿……”
时间慢慢流逝,
某一刻,
周芳鉴缓缓抬头:“好了,不要说了。”
章辰远:“我马上就说完了!那岳小月住在……”
哑门穴再次被一根火棘刺刺入进来。
周芳鉴淡淡的开口道:“让你不要说了,你非要说。”
“你喊来的人已经到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听听脚步声和他们的窃窃私语吗?”
章辰远的眸子剧烈的收缩起来。
这一刻,他才明白,眼前之人早就知道他以鲜血触发了腰间玉牌,呼唤了救援!
他心底也升腾起一种被人玩弄于掌心之内的感觉来。
这是魔鬼!
真正的魔鬼!
不只是残忍噬杀的魔鬼,还是玩弄人心的魔鬼!
但他不理解,既然周芳鉴早就知道他呼唤了救援,这周芳鉴又为何不早点离开?
反而一直等着,还主动给他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让他去讲述陈志和岳小月的生平……
为什么?
难道……他在找死?
与此同时,
宅院外巷道中轻微的脚步声迅速靠近而来。
四个人!
似乎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这四人在院门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只是片刻之后,
破风声响彻而起。
四个血气境十重如幻影一般冲入进来,各个血气沸腾,血气热浪交叠,甚至压过了宅子里的血腥味儿。
周芳鉴静静的站在里屋的门槛边,右手抓着木棍:“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陈志和岳小月微微迷茫:“是你!”
“姓周的什么鉴?”
“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芳鉴:“还不够明显吗?”
岳小月眸子闪烁不断。
陈志也满脸不解。
另外两人相视一眼,问道:“章兄呢!”
周芳鉴:“你们可真是迟钝啊!”
“这不明摆着……我就是凶手吗?”
“豪族之人……可真是让失望!”
岳小月:“小杂碎,你找死!”
其人身上凶狠气息一如在寨城前逃出那古家小辈的心脏之时一般。
她盛气凌人的朝着周芳鉴扑杀过来。
周芳鉴手中木棍横起,轻轻一挡,再往前一推。
岳小月身形便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其满脸震撼:“怎么可能!”
“你怎么……”
嗡!
刀鸣响彻!
周芳鉴调动气血之力冲入膻中穴之中,气血之力从膻中穴的那柄血色长刀虚影之上穿透过去。
随即,手中木棍刹那爆发出浓郁寒意和血色光华。
刀势凝聚!
通境自性之招牵动周遭方圆五丈之内的一切!
气通五丈之内的一切,又从五丈之内的一切之中抽取出一种微光反馈回来。
嗡!
刀鸣再度响彻!
一抹极致内敛的殷红闪烁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连绵而起。
一股凶威和锋锐好似惊雷一般乍现!
一道属于开脉境的雄厚气息迸发而出!
红棍如电,在夜空下波折而过。
噗嗤!
噗嗤!
连绵不绝的长刀破皮肉之声响彻。
噗通!
噗通!
四道血气境十重的身影刹那坠落在地。
周芳鉴走回屋内。
章辰远吓得朝着后方缩回去。
他终于明白为何周芳鉴明知他呼唤了救援却始终不走了。
因为……他是开脉境!
周芳鉴看了章辰远一眼,这才掌灯而出。
庭院地面上躺着的四人,两死两残。
两个周芳鉴没见过的血气境十重死了。
而岳小月和陈志则都只是手脚筋被斩断,只是大包穴被重击而陷入瘫痪状态之中。
周芳鉴抓着这两残的头发,将之也拖入了屋子里。
“果然,围点打援才最为省时省力。”
章辰远忽然哈哈哈的癫笑起来。
“开脉……哈哈……开脉!”
“哈哈哈!”
其人已经疯了!
但见识过王家四叔公的装疯卖傻,周芳鉴可不信这世界上真有神经病的。
尤其周芳鉴本来也没打算放过对方。
木棍刺出。
其生机流逝。
在陈志和岳小月身上如法炮制的将断肠草和春秋苦酒下毒并解毒之后,同样木棍刺出。
宅院中的血腥味儿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摸尸。
钱袋子五个,外加一柄监天司制式长刀。
周芳鉴顺手将自己那柄摇摇欲坠的长刀丢在地上。
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刀断裂成四截。
周芳鉴这才离去。
但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
微微沉思,周芳鉴将章辰远的尸体拖出来悬挂在了宅院门口,又沾了鲜血在门上写下近百字。
他这才从宅子中走出,穿梭在无人的巷道离去。
又是一个时辰后,
那更夫敲着铜锣路过良安巷丙字街。
“咚!咚!咚!”
“四更天啦!”
“咚……”
走到二十二号宅院门口的刹那,睡眼惺忪的更夫先是踩到地面积血骤然摔了一跤。
铜锣落地,叮当乱响。
“马德!今天是诸事不宜吗?”
“这都第二次摔跤了!”
他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捡起铜锣,起身的同时自然的抬头,一具尸体吊在面前。
“啊!!”
其惨叫一声再次浑身瘫软摔倒在地。
铜锣在地上乱滚,依然是咚咚乱响。
他脸色苍白至极的迅速爬起身来,抓起铜锣咚咚咚的急促而重重的敲击起来:“杀人啦!”
“死人啦!”
“死人啦!”
“死人啦!!!快来人啊!!!”
凄惨如身在炼狱的嘶吼声之下,左右宅院先后亮起灯光,有人走出,有人跑去报官。
更夫则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宅院房门上吊着的那缺了一只手掌的尸体。
这好像就是二更天的时候莫名其妙踹了他一脚的酒疯子。
他记得当时还诅咒这人不得好死来着!
他心中的惊吓退去,仔仔细细的看着门上的血字——是死者密密麻麻的罪状,以及最后的落笔——戮恶者,听刀山雨!
“戮恶者……听刀山雨?”
更夫眼中明亮起来:“善恶真的终有报了?”
“这个听刀山雨是什么意思?有人姓听吗?还是这位英雄的化名?”
而这,就是听刀山雨第一次在底层人间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