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们活不过10秒
2040年，帝都第七中学初三（2）班。
“这次中考必须给我拿出十二分本事来！“班主任把黑板敲得咚咚响。
粉笔灰簌簌飘落中，欢呼声瞬间炸开在教室里。
课桌间此起彼伏的拍打声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门，把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惊得扑棱棱飞走。
唯独角落里的洛南把脸埋在臂弯里，后颈突起的骨节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直到右臂传来针刺般的麻痹感，才龇牙咧嘴地支起身子。
麻了。
物理意义上的麻了。
前桌的寸头男生突然扭过身子，胳膊肘“咚“地撞在垒得老高的习题册上：“南哥，京都实验今年特招名额有三个吧？“
后排立刻传来嗤笑：“人那是LV4保送通道，跟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有什么关系？“
“对啊，南哥轻轻松松就占了一个名额。”
这些，洛南表示也习惯了，毕竟LV4还是很稀有的。
虽然他一人占了4个。
“差不多得了啊！“课代表抄起英语词典砸在课桌上，精装书脊和铁质桌角相撞迸出闷响，“没看见南哥正琢磨弑神大业呢么？“
哄笑声里，洛南的自动铅笔“咔“地断成两截。
粉笔灰在光束里打着旋儿，恍惚间又看见那些陈年旧事。
当年他端坐在云端王座上，底下跪着十二位主神——准确说是十一位，总有个穿花衬衫的家伙在摸鱼。
“上位，新推出的996福报系统......“
“上位，奥林匹斯山那边的KPI......“
“上位......“
如今被少年人汗津津的手掌按着的木纹课桌，突然与鎏金神座的重影叠在一起。
“怀念啊。”
洛南扯了扯校服领口，后槽牙泛起的酸涩不知是来自教室里的碳酸饮料，还是记忆里那些神明被遣散时崩碎的无奈。
“可惜，为了让人类自己发展，不得不抹杀掉你们。”
“不仅是让人类文明独自发展，也是为了那小屁孩啊。”
蝉鸣声里，他屈指轻敲太阳穴，脑海里浮现林语的模样。
他和洛东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让这个老狐狸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作为林语仅有的朋友——他准备改写宇宙法则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通过洛东，他也成为了洛南的朋友。
虽然前者还不知道洛东就是洛南。
不过中考结束后，他就可以用本体会一会这个关系很好的“陌生人”。
这时，视网膜上立即浮起半透明面板——弑神者协会的猩红榜单正在刷新，某个代号后跟着的倒计时还剩71小时。
这届人类确实挺争气。
大夏帝国研发的弑神方式已经迭代到第53代了，虽说比起他当年随手捏碎星辰的手段还是......
这时，他脑内有一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议会批准了'烛龙'计划。“
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斑恰好落在他翘起的嘴角上。
枯燥的学校一日游也结束了。
“南哥，你真打算以后上战场吗？”赵来笑道。
“应该吧，不过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洛南回答道。
回家的路上，总有一个喜欢穿花衬衫的人陪着。
“你真像他啊。”洛南笑道。
“像谁？”
“没谁。”
岂止是像啊，赵来。
十二神位之一「兆」，空间系异能的老祖宗。
没想到你也......转世了。
不过看来没有神格的记忆。
洛南很庆幸。
如果他和那些神一样不听我的话乖乖进入轮回。
那么现在复苏也是彻底被抹杀的命。
“喂，又在想什么呢？”赵来踹了洛南屁股一脚。
“嘿？”
洛南也给赵来一脚。
二人的欢声笑语，让路过的老者感到：
年轻真好。
“南哥，你说我能不能考上实验啊？”赵来问道。
洛南想了想，回答道：“可以的，虽然你现在才LV3，但你的异能为稀有级「笛卡尔坐标系」，最有潜力能成为第十位LV4的人。”
“可，我还是没法完全控制这些破烂玩意。”说着，赵来将眼前的垃圾桶传送到（43，14，13）。
以他自身为原点，垃圾桶成功的传送到——（43，14，28）。
“你精神力不够，慢慢训练就好了。”
洛南看着他，又回想起一些事情。
那个刚获得空间权能的花衬衫一脸惊喜的样子，嗯，当年把水星错误传送到半人马α星系的样子。
“就算是你没有考上，我也有特权让你入学。”
“嗯？别吹牛了，你虽然是LV4，但也没有这什么特权。”赵来敷衍道，“难不成你上面还有人啊。”
洛南笑了。
他上面可没人了。
这时，一名老者打了个喷嚏。
“李老你怎么了，感冒了吗？”年轻的白大褂问道。
“没有没有，鼻子痒痒而已。”
洛啊，自己享受退休生活。
“老老实实干你的活，让你现世不是来吐槽我的。”洛南的声音出现在李文忠脑海里。
“好好好，我就一老头，听你的。”洛西回答道，“让那些刚复苏的老朋友知道天道老头在人间体验身份，他们会是什么感想？”
“没有感想。”
“为什么？”
“他们活不过10秒。”
“六。”
“洛南，又在想什么啊？”赵来没好气地说道。
洛南反应过来，旋即道：“没有没有，困了而已。”
他确实困了。
不过今天晚上他还不能休息。
他得去给林语开小灶。
......
夜色像被泼翻的量子墨水，京郊废弃钢铁厂的顶棚破洞里漏下几粒星光。
“东哥，今天咱们干点什么啊。“林语笑着抛了抛手里锈迹斑斑的扳手。
洛东踹开脚边的易拉罐，罐子飞出去的抛物线突然违反重力法则，朝着林语袭来。
“今天教你点真东西。“他扯开领口，“比如怎么让那破瓶子不把自己炸成烟花。“
“你他妈又偷改物理常量！“林语抬手，整片厂区的空气突然凝固成胶状。
易拉罐在距离林语0.3毫米处湮灭。
林语笑道：“东哥，你忘了我能看见因果线头——“
光锥隔离的波纹如手术刀般精准，切断了易拉罐与洛东之间的纽带。
“不错嘛。“洛东打了个响指。
“但你能同时处理多少条世界线来着？“
无数的易拉罐向林语袭来。
林语抹了把鼻血：“操...这他妈是教学还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