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渣奇缘
雨后的神农谷弥漫着泥土与草药的清香。华光赤着脚，小心翼翼地沿着湿滑的小径向谷底走去。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各种瓶瓶罐罐——这是他的“秘密实验工具“。
“师父说药渣不能乱动...“华光自言自语，“但没说不让研究啊！“
谷底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溪水比往日更加清澈，水底的鹅卵石泛着莹润的光泽。几条鲤鱼悠闲地游过，每条都有三尺来长，鳞片上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比前几天看到的又大了一圈。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鱼似乎认识华光。它们聚集在他常倒药渣的岸边，甚至有几条跃出水面，仿佛在打招呼。
“你们...是在等我吗？“华光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
一条最大的红鲤鱼游到岸边，竟然用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华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太神奇了...“他赶紧从竹篓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舀了些溪水装进去，“得带回去研究研究。“
华光的目光被岸边一簇奇特的植物吸引。那是一丛本该生长在高山的雪莲，却在这温热的谷底长得异常茂盛，花瓣上还带着蓝色的荧光。
“这不科学...“华光学着师父的口吻，却忍不住兴奋地颤抖。他小心采集了几片花瓣和叶子，又挖了一小把被药渣浸染的泥土。
回草堂的路上，华光满脑子都是实验计划。师父今天去远山采药，要天黑才回来——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第一次尝试。
后院的小棚子是华光的“秘密实验室“。这里堆满了各种简陋的器皿：用葫芦做的量杯、竹筒制成的试管、石板充当的实验台...
华光先将溪水滴在准备好的七种试药上：普通草药、小兔子爱吃的胡萝卜、一块生肉、一片铜钱、一根自己的头发、一小块木头，还有早上剩下的半块饼。
“先看看反应...“他屏息观察。
溪水接触到草药时，草药的色泽立刻变得鲜艳；滴在铜钱上，铜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神奇的是那块生肉——本该很快腐败，却保持着新鲜的光泽。
“天哪...“华光赶紧记录下这些现象。接着，他开始尝试制作提取液。将雪莲花瓣捣碎，加入特殊处理的溪水，然后...
“再加一点点...“华光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液体立刻泛起微弱的金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华光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用兔子做实验。
小灰兔是他在山里救下的，后腿受了伤。华光轻轻抚摸着它：“小白鼠...不对，小灰兔，帮个忙好吗？“
他给兔子喂了几滴药液，然后紧张地观察。起初兔子只是抖了抖耳朵，但渐渐地，它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受伤的后腿也开始有力气蹬踏了。
“有效！“华光高兴地跳起来，“真的有效！“
他决定加大剂量——这次用自己试。将剩下的药液倒入木杯，深吸一口气，一饮而尽。
起初只是喉咙有点发热，但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华光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约有蓝色的脉络在流动！
“哇！“他刚想欢呼，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耳边响起奇怪的嗡鸣声。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发光！
淡蓝色的光芒从毛孔中渗出，越来越亮。华光惊恐地想喊师父，却发不出声音。他踉跄着走到水缸前，看到水中的倒影——一个浑身发光的“怪物“！
“师父...救命...“华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光芒仍在增强，现在连周围的器具都开始映出蓝光。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未知的命运...
“华光？！“
熟悉的声音让华光猛地睁开眼。华云峰站在棚子门口，脸上写满了震惊。
“师...师父...“华光想解释，却发现舌头打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华云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徒弟的手腕诊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喝了什么？“老医师的声音异常严肃。
华光颤抖着指向实验台。华云峰检查了那些器皿，当看到那个还残留着金色液体的杯子时，脸色大变。
“胡闹！“华云峰怒吼一声，震得棚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谁让你做这种危险的实验？！“
华光从没见过师父如此生气，吓得缩成一团。更糟的是，他感觉体内的能量开始失控，蓝光忽明忽暗，皮肤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般刺痛。
“师...父...疼...“华光蜷缩在地上，泪水混合着汗水滚落。
华云峰的怒气立刻转为担忧。他迅速从药箱取出银针，在华光身上几处穴位刺下。随着每一针落下，华光身上的光芒就减弱一分。
“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华云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吸气...呼气...“
渐渐地，华光的呼吸平稳下来，身上的光芒也消退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只是皮肤下仍有微弱的蓝色脉络时隐时现。
“能站起来吗？“华云峰伸出手。
华光点点头，借着师父的力道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差点又摔倒。华云峰叹了口气，直接将徒弟背了起来。
“师父...我自己能...“
“闭嘴。“
华云峰背着华光回到主屋，轻轻将他放在床榻上。华光以为会迎来一顿责骂，却见师父转身去煎药了。
药香很快弥漫整个屋子。华云峰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喝了。“
华光皱着脸一饮而尽，苦得浑身发抖。但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腹部扩散，舒服得让他长舒一口气。
“谢谢师父...“华光小声说，不敢抬头。
华云峰坐在床边，沉默良久才开口：“知道错在哪了吗？“
“不该...擅自做实验...“
“错！“华云峰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华光一哆嗦，“错在你没有做好防护！错在你冒然用自己试药！错在你——“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华光惊讶地抬头，看到师父眼中闪烁的泪光。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给师父带来了多大的恐惧。
“师父，我错了...“华光真的后悔了。
华云峰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
华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发现谷底生物异常的过程，以及自己的猜想。说到兴奋处，他甚至忘了刚才的痛苦，手舞足蹈起来。
“...所以我觉得药渣可能改变了溪水的性质，加上我的血...“
“你的血？“华云峰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经常用血做药引？“
华光点点头：“有时候...一点点。效果会特别好。“
华云峰的表情变得复杂。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打开后拿出一本手札。
“十二年前，我捡到你那晚...“华云峰翻开手札，指着其中一页，“我记录了这个。“
华光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婴孩周身三尺，雨水不侵，似有无形屏障。胸前玉佩刻古'华'字，疑与上古医族有关。“
“上古...医族？“华光茫然地重复。
“一个传说中的族群，据说拥有'太阳血脉'，可活死人肉白骨。“华云峰轻抚徒弟的头发，“我本以为只是传说，直到今天看到你...“
华光突然想起什么：“师父！那些鱼！它们好像认识我！还有雪莲，本不该长在谷底的！“
华云峰点点头：“我早该想到的。十二年来，你每天接触的药渣倒入谷底，加上你特殊的血脉...谷底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灵药生态。“
夜深了，华云峰让徒弟好好休息。他为华光掖好被角，轻声道：“明天开始，为师教你正确运用你的能力。“
“真的？“华光眼睛一亮，“不罚我了？“
“罚。“华云峰板起脸，“抄《药性赋》十遍。不过...“他嘴角微扬，“可以等伤好了再执行。“
华光嘿嘿一笑，突然打了个哈欠。药效开始发作，他感到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睡吧。“华云峰吹灭油灯，轻轻带上门。
黑暗中，华光听到师父在门外轻声自语：“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哪怕与整个梁国为敌。“
装睡的华光睫毛轻颤。他知道，师父说的“整个梁国“，指的就是那个陷害他们的国师柳山。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萌芽——或许，他的特殊能力不仅能治病救人...还能帮师父讨回公道？
窗外，月光照亮了谷底。溪水泛着微弱的蓝光，几条红鲤跃出水面，仿佛在回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