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末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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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父子对弈

王之仁跟着王之心前往扬州时,碧波岛沈家门港的码头上,黄斌卿也迎来了路振飞和郑森。“郑公子亲自来了...”黄斌卿暗自叹息。他很清楚,自己那点家底根本不够看。区区八百水军,两艘蛟龙船,在郑芝龙的势力面前不值一提。

更何况来的还是太子朱慈烺的心腹。

沙船靠岸,郑森带着几分笑意走下船:“黄将军,久仰大名。”

黄斌卿连忙行礼:“不敢当,郑公子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

“黄将军客气了。”郑森摆摆手,“太子爷对将军甚是赏识,有意让将军出任水营衙门指挥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黄斌卿苦笑。这是明摆着的交换条件,交出兵权,换个虚职。但他没得选。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艘商船正在驶过。这些都是郑芝龙的船队,每一艘都装备着红夷大炮。

形势比人强,他只能接受。

“下官愿意效劳。”黄斌卿拱手道。

郑森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望向海面。“黄将军,您看那些商船。”郑森指着远处,“太子爷说过,大明要的是富庶安定,而不是军阀割据。您说是不是?”

黄斌卿沉默片刻,轻声道:“郑公子说得是。”

路振飞这时走过来,递给黄斌卿一份文书:“这是太子爷的任命书,还请将军过目。”

黄斌卿接过文书,却没有立即打开。他知道,一旦打开这份文书,就意味着他必须交出自己的兵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失落。

运河沿岸风云变化,扬州的行宫里,一盘棋局也正杀得难解难分。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崇祯皇帝凝视着眼前的局势,眉头微皱。这盘棋已经杀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但看起来双方都不是什么高手。黑白子在中腹纠缠,四角却空空荡荡,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对面坐着的是朱慈烺,此刻也正托着下巴望着棋局。这段时间,父子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多亏了那几个淮扬盐商,送来的礼物让崇祯龙心大悦。特别是那些西洋钟表,简直就是崇祯的心头好。

崇祯的目光不时瞥向角落里那座新到的西洋钟表。铜制的指针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以前他哪敢碰这些?生怕被人说玩物丧志。连宫里留下的旧物都不敢过多把玩。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已经被架空,索性就放纵一把。越是表现得无心朝政,反而越安全。这种想法让崇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却又无可奈何。

朱慈烺看着父皇沉迷钟表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这些玩意儿虽贵重,但比起权力来说,不过是些玩物罢了。他轻轻落下一子,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父皇觉得这盘棋如何?”

崇祯抬起头,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那张年轻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朕已经许久不下棋了,生疏得很。”崇祯淡淡道。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在琢磨着儿子的心思。这逆子最近动作频繁,每一步都暗藏玄机。就像这盘棋一样,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步步为营。

殿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崇祯的思绪。封思忠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军师到了。”朱慈烺眼前一亮,“李军师不必多礼,快请坐。”

他随手招呼庞天寿搬来椅子。这位原本在南京任职的太监,如今倒是伺候得尽心尽力。

李岩大马金刀地坐下,一点都没有面对圣上该有的恭敬。这让崇祯心中更添几分不快。这些人,一个个都把宫廷礼仪置于何地?

“汝宁那边如何了?”朱慈烺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岩脸上露出笑容:“回千岁爷,汉水以南的流贼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要唐王能尽快就藩,整个汝宁府就能彻底安定。”

朱慈烺转头看向崇祯:“父皇以为如何?”

崇祯心中一动。这是在试探自己吗?他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一口,借机掩饰内心的波动。

“朕早已不理政事,哥儿看着办就是。”

朱慈烺轻笑一声:“父皇说笑了。册封藩王乃是国之大事,还需圣旨才行。况且汝宁的位置太过重要,几乎可以说是半壁江山的门户。”

他拿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回荡,仿佛在强调着什么。

“就像这盘棋一样,看似中腹最为紧要,实则边角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登州、莱州、襄阳一线,这三处才是真正的命脉所在。”

崇祯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却已经警惕起来。这逆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李岩适时补充道:“汝宁一带民风彪悍,素有淮西劲卒之称。若能为我所用,不仅可以守住大别山,还能威慑开封、南阳。”

朱慈烺笑道:“只要东有登莱,西有汝宁,江淮防线已牢不可破。”

崇祯沉吟片刻,开口道:“既如此,朕这就下旨。”

“父皇英明。”朱慈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护送唐王就藩,还需要有德高望重的勋臣才是。儿臣想请怀远侯常延龄和诚意伯刘孔昭一同前往。”

崇祯心中一凛。原来如此。这逆子是想借机瓦解南京那边的势力。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茶水在盏中荡起涟漪。

朱慈烺看出父皇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皇也不想看到行朝和南京勋贵兵戎相见吧?如今形势已定,只要他们愿意低头,儿臣自然既往不咎。”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檀香依旧袅袅上升,钟表依旧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崇祯望着棋盘,黑白交错的棋局仿佛在映照着当前的局势。

崇祯默然。这逆子,果然又在使诈了。但他别无选择,就像这盘残局,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

“准。”最终,崇祯只吐出这一个字。

朱慈烺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对着父皇深深一揖:“儿臣告退。”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崇祯长叹一声。他伸手推倒了棋盘,黑白棋子四散滚落。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他的心却如同这满地狼藉的棋子一般,再也无法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