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迷心窍

为首的壮汉瞳孔剧烈收缩，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布满老茧的双手竟不受控地垂落，那是面对强者时本能的敬畏。

其余仆从挤作一团，压低的议论声里满是震撼：“二小姐竟在半月内踏入炼气境？当年大公子突破炼气都用了整整三年......”

“这等逆天的资质突变，怕不是撞大运遇着真仙点化了！”

暮色降临，柳府朱漆大门上两盏琉璃灯轰然点亮，将门前石狮子照得流光溢彩。

柳若妍的绣鞋刚踏上青石板阶，管家已提着灯笼疾步迎出，暖黄光晕扫过陆司夜时，眼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算把小姐盼回来了！老爷听说您踏入仙途，早早命厨房备下了接风宴。”

他特意将“仙途”二字咬得极重，浑浊的目光扫过柳若瑶腰间残破的控心铃，灯笼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少女下意识攥紧陆司夜的衣袖，又想起对方昨夜为帮自己稳固修为，已损耗大量灵力，

这才将手松开些，指尖却仍在月白袖口留下深色水痕。

自小被断言“五灵根不全”的她，此刻腰间控心铃正随着剧烈的心跳轻颤，仿佛在呼应体内澎湃的灵力。

“王伯，这是我师父陆先生。”柳若妍扬起衣袖时，腰间控心铃残片折射出细碎蓝光，

在管家苍老的面庞上投下诡谲光影，惊得老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又慌忙垂首行礼。

陆司夜颔首回礼，苍白的唇角勾起笑意，袖中却悄然结出防御法印——

暗处有七道神识如蛛丝般缠来，正是柳家数位长老在探查他的底细。

柳府正厅烛火通明，柳震天拄着紫檀木拐杖缓缓迎出，玄色锦袍上的云纹暗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目光如炬，在陆司夜虚浮的脚步和泛青的眼下停留片刻，忽然爽朗大笑：

“小女能得仙师垂青，实乃柳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知仙师仙门何处？日后柳家也好登门拜谢。”

陆司夜早料到有此一问，笑意温润：“山野散修，无门无派，不过是在青岚山采药时与令爱结缘。”

话音未落，他屈指轻弹，豆大青光自掌心跃出，在空中凝成三寸高的青竹虚影，竹节上还挂着晶莹的晨露，在烛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满厅护院齐刷刷抱拳行礼，柳震天眼中闪过惊艳，却突然话锋一转：

“观仙师这‘凝竹术’，倒与附近皓月门的灵植术有些渊源？”

陆司夜心中警铃大作——皓月门虽非顶尖大派，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实在是不小的威胁。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法术：“不过是些旁门小术，让各位见笑了。”

当夜，陆司夜被安置在东厢。

雕花木窗正对着柳若妍的闺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更鼓敲过三声时，一道半透明纸人贴着窗缝缓缓蠕动。

陆司夜指尖掐诀，纸人瞬间化作飞灰，灰烬中却浮现出血色咒印，正是柳家用来窥探记忆的“溯影术”标记。

第二日清晨，柳若妍端着药膳推门而入，腰间控心铃比往日更亮几分，折射的蓝光将她的眼眸映得晶莹剔透：

“师父，爹爹说近期要在演武场摆宴，让府中修士都见识见识您的仙法。”

陆司夜接过青瓷碗，余光瞥见碗底暗纹咒印，药香中还混着若有若无的探脉灵力。

他不动声色地用灵力化开咒印，柳若妍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却又警惕地看向门外，压低声音：

“师父，他们每天都在查您的来历，连书房里的古籍都翻遍了......”

“无妨。”陆司夜饮下药膳，藏红花的甜腻混着苦涩在舌尖散开，

“实力才是最好的答话。”他指尖抚过控心铃，一道肉眼难察的灵丝钻入柳若眉心，既是安抚她的焦躁，也是在暗中加固两人之间的灵力纽带。

此后一段时间，柳府上下对陆司夜的态度愈发恭敬，每日都有管事捧着珍奇灵草来“请教”修行之道。

但陆司夜总能在茶香氤氲中品出探脉的灵气，在虚与委蛇的寒暄里听出套话的机锋。

唯有柳若妍的修为突飞猛进，已经达到炼气境中期，

催动控心铃时，竟能召唤出半尺高的铃音虚影，震得演武场石灯笼嗡嗡作响，

连柳震天的贴身护卫都私下议论，二小姐的气势越来越像那位神秘的陆仙师了。

这日午后，柳若妍刚走出书房，就听见回廊拐角处传来议论：“这仙师来历不明，谁知安的什么心思？”

“我看呐，十之八九是觊觎二小姐的美色。”

柳若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正要冲出去理论，

手腕却被突然出现的陆司夜扣住。

“别冲动。”

他声音低沉，一缕带着安抚的灵力顺着控心铃注入她体内，“清者自清。”

柳若妍的眼神先是变得迷离，片刻后恢复清明，看向陆司夜的目光却带上了近乎痴狂的崇拜。

她轻声呢喃：“师父说得对，只要我足够强大......”

话音未落，控心铃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鸣响，惊得廊下栖息的灰雀扑棱棱飞走，也将暗处窥探的柳家修士吓得急忙隐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