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虚空厮杀
血色曼殊沙华在虚空中怒放，花瓣如翻涌的血潮，浓郁到窒息的香气让兰倾的意识逐渐涣散。
姚宁的残魂悬浮于空，华服依旧璀璨，可那张脸却如同腐朽的尸骸般剥落：“都是你！若非你阻挠，我早已重生......今日必要夺回我的身躯！“
尖啸声刺入脑海，兰倾握紧嗜血刃的指节发白。
刀柄上的彼岸花纹竟如活蛇般缠住她的手腕，贪婪吮吸着鲜血。
虚空兽的咆哮在识海炸响：“臣服......或死！“
就在意识即将崩碎的刹那，心口突然灼烧起玄烬消散前留下的最后金光——
“小丫头，本尊只能帮你到这了。“
微弱的金光缠绕在她指尖，如同不舍的叹息。
兰倾刚要握拳，整片虚空的曼殊沙华突然暴动！
巨花吞没金光的瞬间，姚宁的残魂猛然扑来。
剧痛如万针刺脑，兰倾重重跪倒在地。
识海内，姚宁的鬼爪已嵌入她的神魂，功法运转间，魂力如洪流被抽离。随着神魂逐渐透明，一股诡异的饥饿感却从魂魄深处涌出。
“既然你要吞......“兰倾眼底闪过狠绝，突然撤去所有防御，反手将嗜血刃捅进姚宁心口：“那便看看谁吞得更快！“
兰倾独自躺在虚无的寂静中，四周空无一物，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突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悄然出现。
它皱起鼻尖，绕着兰倾轻轻嗅探，最终被伤口渗出的鲜血吸引。
小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出粉嫩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了一滴血。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小兽体内爆发！
虚空中骤然浮现一座巨大的契约法阵，光芒流转间将小兽牢牢禁锢。
它惊慌失措地挣扎，却无法逃脱法阵的牵引，只能懊恼地呜咽——早知如此，就不该贪恋那滴散发着异香的鲜血。
如今竟被迫认一名凡人为主，实在憋屈。
与此同时，兰倾的识海内正与姚宁的残魂激烈交锋。
就在她渐感力竭之际，一股精纯灵力毫无征兆地涌入经脉，瞬间扭转颓势。
她抓住契机，彻底吞噬了姚宁的魂魄，而对体外发生的契约之事浑然未觉……
姚宁的残魂彻底消散后，兰倾从残魂的记忆中意外窥见一幕——澜白尊者曾出现在她家中。
画面中，澜白尊者将一枚符咒递给她的父母，随后转身离去。
而令她心惊的是，父母面对澜白尊者时竟卑躬屈膝，宛如奴仆。
这枚符咒，她再熟悉不过。
父母曾告诉她，这是“仙师赐予的护身符”。
她一直贴身携带，甚至因此与弟弟起了争执——弟弟想要，她却执意不给，最终换来一顿毒打。
多年来，这枚符咒让她误以为父母对她尚有温情。
如今才明白，一切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想到这里，兰倾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符咒，指尖掐诀。
火焰骤起，瞬息间将符咒吞噬殆尽。
随着符咒化为灰烬，她顿觉体内桎梏一轻。
试着引动周遭虚空之力，果然，丝丝缕缕的力量涌入经脉，最终化为混沌之力流转周身。
混沌之力在体内流转，虚空之中骤然睁开一只赤红色的眼睛，诡异而森然。
那眼睛甫一出现，便惊得藏匿在暗处的小兽猛然跃出，三两下窜到兰倾身上，蜷缩着瑟瑟发抖。
兰倾尚未弄清那赤红眼睛的来历，便被这小兽吸引了目光。
奇怪的是，她竟从它身上感受到一丝莫名的亲切——这感觉令她心生荒谬。
在这世上，她从未想过会有令自己亲近的存在。
然而，无论她如何否认，那份真切的情感始终萦绕心头。
就在她思绪翻涌之际，虚空中的赤红眼睛蓦然闭合，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无实体的黑色光影，如潮水般朝她袭来。
兰倾瞳孔一缩，从这些黑影中嗅到了极致的危险。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嗜血刃，挥刀斩向最先逼近的黑影，一击之下，黑影溃散。
可未等她喘息，那黑影竟再度凝聚，攻势不减反增。
兰倾心头一凛，迅速运转体内灵力，掌心骤然凝聚出一股精纯的混沌之力。
她猛然推出，黑影瞬间被击溃，再无复原的可能。
“吼——”
就在黑影消散的刹那，虚空中传来一声震耳的兽吼。
她身旁的小兽也跟着叫了一声，声音却软糯无力，毫无威慑。
兰倾无暇顾及，将混沌之力覆于嗜血刃上，身形如电，再度朝黑影袭去。几个回合间，黑影彻底崩碎。
然而，天空中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再次浮现。
这一次，兰倾没有坐以待毙，她紧握嗜血刃，直冲云霄。
可还未接近，一股强大的威压便笼罩而下，压得她骨骼咯咯作响。
兰倾心中懊悔——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但若不摧毁这眼睛，黑影必将卷土重来。
正犹豫间，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周身的威压也在瞬间消散。
兰倾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奋力将嗜血刃刺入那赤红的眼瞳！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睛彻底湮灭。
兰倾只觉得身子一轻，低头竟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正驮着自己——方才正是它那如山岳般的身躯，生生抗住了漫天威压。
“你是......？“她话音未落，巨兽额前玉角突然迸发出耀目光芒。
虚空如同被撕裂般扭曲旋转，转眼间便形成吞噬天地的漩涡。
“抓紧！“随着一声低喝，巨兽将她和怀中幼崽一同抛入漩涡。
猎猎风声中，那沉浑的声音穿透时空而来：“记住！赤瞳不过是监视法器的投影，真正的危机还在后头。你身负混沌之力的秘密已经泄露......“
未及应答，眼前景象骤然破碎。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巨兽琥珀色瞳孔中流转的复杂光晕。
待漩涡彻底消散，白色巨兽周身泛起银光，转瞬化作八尺高的虬髯大汉。玄色战袍下肌肉偾张，唯独眉间那道月牙形伤疤透着几分沧桑。
“族长！“几个同样化为人形的虚空兽围上前来，最年轻的族人忍不住攥紧拳头，“那丫头看着还没断奶，怎担得起......更何况少族长它......“
银须族长抬手止住喧哗，指节在玉角杖上捏得发白。
他何尝不忧心？族中最后的幼崽竟与人类结了契约，可混沌之力的觉醒者......终究是万年难遇的契机。
“传令全族。“
最终他转身时，玄铁重靴在虚空踏出涟漪，“即日起封闭星轨通道。“
深红披风掠过仍在嗡鸣的虚空裂隙，身后跟着一群沉默的巨兽，像极了远古壁画中走向末路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