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猜想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初入深宫；获得奖励——止痛三十分钟。希望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稳坐凤位，荣冠六宫。”
？？？
即将进入梦乡的程小满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突然，半空中晃晃荡荡落下一张黄纸。
程小满接过一看，巴掌大的纸上，写着——
【宫斗奖励：-50%疼痛，持续时间：30分钟】
宫斗？
我好像、大概、或许是……是个森林警察吧？这怎么还串场了？
程小满一脸问号。
“这是原主在053000号位面绑定的宫斗系统。”程老太从天而降，坐到程小满的床边，把程小满吓得一机灵。
不等程小满反应过来，手中的黄纸已被程老太抽走。
程老太拿着黄纸仔细端详一番，疑惑道：“它怎么把原主的宫斗奖励发你这儿来了，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点不清醒，瞎搞。”
程小满挠挠头，问道：“那怎么办，我给她还回去吧。”
“没法还，你俩都不是一个位面的……算了，收着吧，万一你哪天能用上。我托那个界面的老姐妹关照一下原主，给她送点东西，就当做补偿了。”
程老太将黄纸塞回程小满手中，一转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小满抓着黄纸，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跳下床，翻出钱夹，将黄纸塞了进去。
窗外，夜色越发深沉，程小满缩回被窝，会了周公。
第二日，下午。
食堂的饭香从窗缝里钻了进来，勾得程小满肚子咕咕直叫。
她看了看表，起身拿起饭盒，便准备往食堂跑。
“站住——”林桐羽斜倚在大门一侧，拦住了程小满的去路。
“明早进山，追踪一个盗猎团伙。”他直起身来，顺手将一份计划表塞到程小满手上，“你，跟周队一起。”
一旁的行动队副队长周荣吃惊道：“新人才刚来，出外勤合适吗？要不要再过几天，让她先适应一下。”
林桐羽没回答，只是看着程小满：“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昨天会上我就说了，我什么都不怕。”程小满嘴角一扬，眼睛亮亮的。
林桐羽低笑一声，对着周荣说道：“那就麻烦你多费心了，新人得多锻炼。”
随后，他拍了拍程小满的肩：“早上四点集合，迟到了没人等你。”
周荣同情地看向程小满，耐心交代道：“记得穿长衣长裤长靴。这是局里配的，记得带上，林子里毒虫多。”
说着他便从一旁的纸箱中翻出一瓶驱虫喷雾，递给程小满。
程小满连忙接过，感激地说道：“好的，谢谢周队！”
周荣巨细无遗地叮嘱了一番后，又苦哈哈地跑去后勤部安排警械的事了。
林桐羽则是大步往检验楼走去。
见状，程小满追了上去，问道：“林队，之前的检验样本出结果了吗？有没有确定出样本所属的具体物种？还有嫌疑人的身份确认了吗？”
林桐羽摇摇头，“确认具体物种还需要时间，指纹虽然对上了，但数据库里没有符合这个特征的指纹， DNA样本也暂时还没有比对出具体的人。不过，我已经按照你之前提供的特征和地点，在集市上布控了……”
程小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有一点猜想，但不太确定……”
林桐羽挺直了脊背，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向程小满，“有想法就说说看，不用藏着掖着。”
程小满抿了抿唇，内心有些紧张，但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可以从买家查起。”程小满的指尖几乎要陷入掌心之中。
林桐羽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着急否定程小满，而是耐心地问道：“现在盗猎的具体物种还没有确定，如何从买家查起？”
“我的建议是从熊狸和果子狸入手来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程小满试探着说道。
“停。”林桐羽突然开口。
他皱着眉，往前迈了半步。程小满下意识后退，后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为什么你会觉得样本上的DNA是属于熊狸和果子狸的？”林桐羽的声音显出几分狐疑，“我们之前只圈定了灵猫科，说说你的分析。”
……我的分析？我要是说是水腌菜告诉我的，你能信吗？
程小满挠挠头，将内心的吐槽咽了下去，搬出自己之前想好的说辞。
“我查阅了相关资料，在我们辖区内，主要分布的灵猫科动物就是果子狸，同时也散见极少部分的熊狸，这个物种稀有且不常见，但其实是一个突破口。”
林桐羽的目光在程小满脸上逡巡，像在审视一个样本、一个疑点。良久，他伸手扯了扯衣领，问道：“什么突破口？”
程小满隐住了内心的紧张，直视着林桐羽，解释道：“辖区内盗猎果子狸的情况时有发生，大多数情况下都流入了外地的野味馆，不易溯源，但依照熊狸的稀有程度，它极有可能是流入了非法异宠市场，可否从运输和买家入手，进行初步的侦查？”
“你也说了，这是猜想。”
林桐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结果出来前，我们先行动起来，即便是错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浪费太多的精力和成本。如果对了……就能让山里的生灵早一些逃脱盗猎者的魔爪。”
程小满的睫毛颤了颤，微微发白的指尖几乎要将她内心的忐忑暴露无遗，但她知道，此案若一直拖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动物丧命。
程小满内心朴素的正义感提醒着她，必须尽快争取到林桐羽的支持。
沉默许久，林桐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对，这个侦破思路很不错。这段时间就按照你提出来的方向进行侦查吧，之后的事我会安排的。”
说罢，他便转身去了检验楼。
程小满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宽厚的肩膀将制服撑出锐利的线条，被他扯松的衣领处，隐约露出一道旧伤疤，像是被什么猛兽的利爪撕扯过一般。
林桐羽的步伐很快，转眼就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薄荷洗发水的味道，在空气里缓缓消散。
“这样做对吗？”
这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得程小满心头一紧。
兽语虽然给了她获取更多线索的机会，但说到底，这样的线索，无从解释，也难以形成证据链。
此刻，她尚可以编出一套看起来合理的说辞，让林桐羽相信自己，但时间长了，难免会露馅……这样的捷径，真的能走得长远吗？
程小满想起林桐羽临走时的表情，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她读不懂。
自己的说辞，真的说服他了吗？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长廊上，将程小满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显出几分孤寂。
“小满啊，你这是给你们领导出难题嘛。”
“！”
小满正盯着空荡的走廊出神，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她吓得心头一颤。
她猛地转身，手中的饭盒“啪”地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老远。
“吓到你啦？心理素质那么差啊？”
站在她面前的，竟是程老太。
“城隍大人……”程小满按住狂跳的胸口，长舒一口气，“你怎么老是这样出场？就不怕哪天给我吓出个好歹来？”
程老太耸耸肩，微微挥手，便帮程小满捡起了饭盒，“我叫你了，是你自己想得太入神，没有听到。”
程小满接过饭盒，迟疑片刻后，问道：“您说，我给领导出难题了？”
“那可不……”程老太突然凑近，指尖在程小满额头上点了点。
“现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你建议他提前改变侦查方向，若是最后和检测结果相吻合，那倒无妨。若是不吻合，这侦查方向错误的责任，就得他来负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可是，辖区内确实有熊狸，警犬的证词也证明了这一点。”程小满认真说道。
程老太摇摇头，“警犬的证词能记录在案吗？再者，你怎么确保警犬说的就是真实准确的？”
程小满摇摇头，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证言要交叉验证，”程老太的语气缓和下来，“领导愿意采纳你的猜想是好事，但无论是工作还是案件，都要慎重，一个细节错了，整个方向都会偏。”
程小满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程老太温柔地摸了摸程小满的头顶，“张罗着让你学这些生灵的语言，是为了让你更好地适应这里，同时，保护好自己。要让这些技能成为你的工具，而不是，被这些技能牵着鼻子走。”
“嗯嗯，我明白了，太奶！”程小满的眼中，迷茫散去，多了一丝坚定。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程老太拍了拍程小满的肩，便原地消失了，临走前，低声道：“好好干，太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