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擅权乱命?诛九族!
内厅是知县退堂之后,接见客人的地方,布置得非常雅致,谈渊一进厅就见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白面无须,一个黄脸长胡。
无须的年纪半老,面色白净,身材肥胖,正捧着茶杯,仿佛没看见谈渊进来。
有须的是个中年人,一脸冷肃。
这两人谈渊都认得,有胡子的是湖南巡抚周文远,无须的则是镇守太监冯月清。
周巡抚看到谈渊进来,立刻起身:“谈镇抚使可来了!”
说着迎上前来,拱手笑道:“两年不见,谈大人更加英武不凡了,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谈渊笑道:“哪里,全仗圣上洪恩。”
这时冯太监搁下茶杯,转眼看来,脸上竟然还带着惊讶,仿佛才看见谈渊,起身说道:“啊呀,啊呀,是谈镇抚使哪,咱家可有好几年没见你了,你现在神清气朗,咱家一时都没认出来。”
“冯公公谬赞了!”谈渊笑道:“记得几年前,你还瘦骨嶙峋的,如今发福至此,不知是心宽体胖,还是张提督知道湖南山水好哪?啊?哈哈……”
刘谨与张永本来都是正德亲信,与谷大用、马永成、丘聚、罗祥、魏彬、高凤等人被称为“八虎”,是一切士大夫的敌人。
所以辅政大臣刘健、谢迁等人联合上请皇帝诛杀八人,结果自己弄得丢官罢职,八虎安然无恙。
张永本依附刘谨,可后来随着刘谨权势日盛,张永竟然与之发生了分歧,美其名曰看不上刘谨的所做所为。这让文官集团转变了对张永的态度,大夸其有才有德有能耐。
谈渊其实看的明白,张永就是不满刘谨分走了他在正德心中的位置,也就是权柄而已。
谈渊再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一个内臣被明朝的文官集团说好,那还真的未必就好。
只能说明他能给文官集团带来利益而已。
毕竟读书人清高自诩,骨子里根本看不起太监。
太监坏,也未必坏!
只能看站在谁的立场上。
比如正德下诏举荐怀才抱德之士,结果被举荐之人,竟然全都是浙江人。
刘谨自然不准,因为无论是他主张不要动辄便给文臣诰封,对文官要严加约束,还是在江南收税查税,江南的水都太深了。
比如去年,浙江盐运使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府库还拖欠税额,他怎么能让浙江人为官。
刘谨是陕西人,优待家乡,给陕西乡试增加名额,下令丈量边塞屯地,以及让寡妇再嫁,敢停殡不下葬的,将其焚烧等等政策,都让这群文官恨的咬牙切齿。
如今的张永内有正德信任,外有朝臣辅助,都说他人好德重,那与刘谨无论对错是非,都要争锋相对,正德笃信制衡之道,为此也亲自劝和。
谈渊深知自己身份,注定与张永立场相左,不死不休,对于冯月清自然没那么客气。
只是现在他吃不准这货有没有旨意。
冯公公干笑两声,转向知县:“还不操办起来,为谈镇抚使接风洗尘。”
几人依宾主落座,谈渊被引至上首主位,就有几个婢女上来侍候,谈渊道:“都退下。”
莺莺燕燕被他斥退,两个锦衣卫位于两边。
这一幕让巡抚如坐针毡,知府知县更是诚惶诚恐,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巡抚心中更是生出一个可怕念头:“是了,他是刘谨侄儿,与张永一党争斗正剧,朝中大臣要么归附于刘谨,要么和张永乃是一党。
我与刘谨虽有往来,却非至亲心腹,如今两年不见,谈渊对我放心不下也是应该。
若他假装说有人谋反,实则是试探于我,瞧我如何应对。我曲意逢迎还罢了,倘若稍有怠慢,他必定认为我是张永一党。”
想到这里,又瞧谈渊带来的精状汉子布满四周,紧紧盯着场上一切,不觉冷汗淋漓,心想:“啊呀,这是冲我来的,他说什么衡山城将有人意图谋反,可恨我立功心切,竟然听信了。这是将我从长沙骗出,为了好杀我。”
这也不怪巡抚多想,官场上就是这样,一言一行,都蕴含了无数信息。
谈渊从京城来到地方上,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不要美女。
难道是他不喜欢女人?
肯定不是,这是不信任自己!
朝廷钦差不信任地方官了,那还得了?
思忖间,那菜流水般将上来,什么活烧甲鱼,糟蹄子筋,山阴河蟹等等好菜,酒类更是不少,陈年状元红,川贵名酒等等。
巡抚大人不等菜齐,急忙提了一杯:“谈大人为了国事不辞辛劳,本官先敬一杯。”一饮而尽。
他只是为了表示菜品无毒,实则谈渊每到一处用饭喝茶饮水,手下亲信都会赶去监督。
那是严格把控,而且菜上了,手下还得试吃。可以说皇上怎么用饭,他就怎么用。
二者规制不同,步骤却是一样的,所以想要下毒害他,几乎不可能。
除非有人那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试吃之人也感受不出。
这种除了依靠自身内力防备,属实没办法,关于这一节,以后不再叙论。
谈渊这两天赶路,吃的也不怎么好,所以菜上来三道,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饱足之后,筷子一搁,所有人都放下了吃饭用具,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他。
谈渊喝了杯酒,这才说道:“周大人,咱们吃喝玩乐都不打紧,我一路来的时候,发现很多提刀带剑的江湖人全都来了衡山,这些人很多都是颇有名望,轻易不怎么出动的,不知你们作主人的,是如何准备的?”
巡抚大人正要开口,展飞说道:“大人,如此大计,属下位卑职贱,不便与闻,还请大人允许我等告退。”
谈渊微微颔首,展飞一摆手带了几人外出,把守各处。
谈渊听到屋顶上都站了人,这是以防有人偷听。
巡抚立刻意识到了严重性,目光转向冯太监:“冯公公,这个……”
冯月清与张永是一伙,谈渊与刘谨一党,双方斗争已经到了,只要是你要干的事,那就一定要阻止,周巡抚此时不想直面谈渊,也就将问题丢了出来。
冯公公一挥拂尘,缓缓道:“谈大人,这些江湖人,爱做什么做什么,又关朝廷什么事,大人何必多虑?”
谈渊眼中寒光一闪,道:“听你的意思,江湖人就不是大明治下了?”
“那自然是了。”冯太监微微一笑道:“可江湖之事何其多也,每天都在有人杀人害命,我们管的完吗?”
“就因为多。”谈渊冷笑道:“所以青城派挑了福威镖局各省十家镖局,害了数百口人命,我们就不该管是吗?”
“数百口人命?”冯太监出奇的冷静,淡淡一笑道:“江湖传言岂可尽信?
况且青城派并非下三滥,那余沧海是江湖上知名人物,行事焉有如此道理?最多是门下几个不肖之徒所作所为而已。
这就跟我们朝廷一样,总有那么几个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之辈,却不能以此指摘朝廷的不是吧?
况且福威镖局行镖多年,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命,纵然为真,也是一报还一报而已,死有余辜!有什么大不了的?”
谈渊沉声道:“冯公公,你今日是来煞我威风的,还是给青城派蓄意开脱的?”
“谈镇抚使言重了。”冯太监正色道:“青城派与福威镖局这件事,本只一件小事,但现在像是有一个极神秘,而神通又极为广大的人,在从中故意推波助澜一样!皇爷派咱家……”
“住口!”谈渊啪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缓缓走向冯太监,说道:“福威镖局十省基业尽数被毁,死伤数百口,在你嘴里只是一件小事,不知道灭了你冯公公全家,你还会不会说这是小事呢?
还在我面前咧着大嘴,一口一个皇爷,这个称呼张永老儿喊喊也就罢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却都觉得谈渊好像六月天变得好快,说翻脸就翻脸。
谈渊已经确定,这狗太监手里没有圣旨,那谈渊年轻气盛,后台扎实,还能容他?
冯太监气的面色红涨,太监叫皇上皇爷,实则就是为了表现自己与皇帝关系近,像刘谨张永都是这样。只好说道:“谈镇抚使说衡山县将有人谋反,让周巡抚亲身到来,如今却不说谋反之事,却在这里讨论什么江湖恩怨,对咱家出此诛心之言,实在有失风范!”
他脸上一片怒色,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了。
“风范?”谈渊冷笑道:“是跟张永这种投机取巧,两面三刀的货色一样吗?
张永老儿若真是个人物,当初刘健等人要杀他,他就不要和我叔叔站在一起。
哦,刘健等人倒台了,他立刻转换阵营了,和朝廷中某些自诩清流的官员勾结在一起,就是清流了?就是风范了?
况且我谈渊说谁谋反,难道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冯太监愤愤地道:“咱家身为镇守太监,奉皇命督一省军政,此事何等重大,我难道无权过问吗?”
谈渊点了点头:“好一个奉皇命?不知你冯大太监在不在大明官民之列,有没有违法乱禁之事啊?”
冯太监心头大惊,急忙起身说道:“谈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做奴才的身不由己,还请您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说到这儿,鸡啄米似的打躬作揖。
谈渊哈哈一笑道:“前倨而后恭,冯公公这么识时务,真不愧张提督平日的教导之功啊,不过,晚了!”
谈渊从袖中取出圣旨,说道:“圣上有旨!”
一众官员全都跪下,冯月清也是一般,他刚才之所以慌张,就是想起了谈渊手中的圣旨。
谈渊打开圣旨,说道:“恶宦冯月清久沐皇恩,不思忠谨之道,把持一省政务,竟敢蒙蔽圣听,贪脏枉法,与江湖恶汉勾结,草菅人命,劫夺财物,致使民怨沸腾,其行径罪无可赦。即刻革除一切职衔,就地斩杀,以正典刑,以儆效尤。”
左右锦衣卫铛的一声,拔刀出鞘,上前劈落。
冯月清突然双手分推,正中两人刀背,两人只觉刀上大力涌至,嗖嗖两胜,刀入顶梁,两人更是一个趔趄,退后几步,
一名锦衣卫叫道:“好大胆,竟然抗旨?”
谈渊笑道:“张永准备说我叔叔刘太监要谋逆做皇帝,你这是演都不演了,是吗?”
“谈渊!”冯月清脸色变了,咬牙切齿地道:“你擅权乱命,我要到皇爷那里去告你!”
身形微晃,陡然纵起,袖间银光吐出,却是他的拂尘,刷的一声,掠空缠向谈渊。
谈渊哈哈大笑道:“说我擅权乱命的多了,你算老几!”一拂袖,一股劲风势如龙卷。
众人均觉气为之闭,扑的一声,尘袖相交,满天银丝竟然发出颤鸣之音。
冯月清深知谈渊武功平平,这才想要将他拿住,他有张永撑腰,也就有清流文官帮衬他,也不怎么怕后果。
可“龙卷罡气”的内功精妙绝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股内劲顺着拂尘传将过去,冯月清只觉一股热流透掌而入,拂尘险些拿捏不住。
冯月清惊疑之间,向后飘飞而退,双脚落地不禁一个踉跄,失声叫道:“你究竟是谁,你不是谈渊!”
谈渊冷笑道:“没瞧出来,你还有点本事,能挡我这一袖,什么时候练的?
冯月清喝道:“周巡抚,他不是谈渊,他是假冒的……”
话没说完,谈渊长笑一声,前跨一步,左手呼的一掌击出,冯月清连忙挥动拂尘,想要格挡。
怎料谈渊出掌之时,右手撮掌如刀,向他左肩劈落。冯月清感觉到一股热风袭来,不敢硬接,沉肩拧腰,极力向后跳开。
谈渊脚下斗转,绕到他身侧,气贯食指,嗤的一声,点向他左肋。
这一招出自“一阳指”,虚虚实实,暗藏杀机。冯月清不知深浅,噗的一声,身子一震,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谈渊冷冷道:“狗东西,来生一定要记好了,一日是阉党,终生是阉党,投机派与骑墙派就是死路一条!”
冯月清两眼望着谈渊,无比怨毒,叫道:“谈渊,你武功如此之高,竟然一直隐瞒,足见与刘谨有图谋不轨之心,皇爷若是知晓,绝对饶不了你。”
谈渊得“系统”与王太监神功秘籍所助,短时间武功、内力突飞猛进,冯月清自然以为他是故意隐藏实力了。而以他的身份,隐藏实力为什么?不就是随时都能“屠龙”吗?
谈渊听了,心中也不由一震,此贼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呵呵冷笑道:“今天就让你死个清楚明白。尔等身为内使,本应效忠圣上,可你们与某些文官沆瀣一气,一直操控皇位归属,暗算皇上。
成化爷子嗣多丧,弘治爷也是一般,当今圣上迄今为止都没有子嗣,本镇奉我叔叔之命,隐藏武功,就是为了调查这宗秘案!”
谈渊知道明朝皇帝的子嗣一直容易夭折,所以上次让亲信给刘谨带信,就是让他关键时刻以此保命,现在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可这番话可将众人震得不轻。
冯月清道:“你信口开河,要有胆量,你就在这里杀了我们,你敢吗?”
“我们?”谈渊冷笑道:“我杀的只是你这恶宦,关别人什么事?
哦,还要将你的九族都送下去陪你。阎王殿里等我打官司的时候,我倒想知道,这是大事还是小事!”
呼的一声,倾力拍出一记毒砂掌,已经重重击在冯月清胸口之上。
喇啦啦,冯月清也不知道骨头断了多少根,像一个破麻袋就从内厅飞了出去。
随着“扑通”声响,人已经仰天摔在地上,双足蹬了几下,当即毙命。
巡抚、知府、知县等人无不丧胆,这可是一省镇守太监啊,真就这么杀了,连一个画押的口供,都不需要吗?
“公公!”
这时冯月清几名亲信,舞起长刀扑了进来,锦衣卫欲要出手阻拦。
谈渊喝道:“都退下!”
身子一晃,东拍一掌,西点一下,这些人如断线风筝,远远跌出,落地之时,全都毙命。
谈渊得享神功,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今日一展身手,当真痛快淋漓。
谈渊却很是气定神闲看向巡抚,将圣旨递了过去,说道:“看看这圣旨。”
周巡抚已经浑身酥软,全赖属下扶持。
一名锦衣卫按刀喝道:“你敢不接旨?”
“不敢,不敢,不敢……“”周巡抚这才回神,忙忙接过圣旨。
谈渊道:“好好看看,是真是假!”
“不敢……不,不,不,是真的。”
周巡抚已经语无伦次了。
知府、知县认为正常。
镇守太监啊,正儿八经的实权人物,说杀就杀了,那么巡抚呢?
谈渊冷冷道:“那么,抗旨之人如何对待,还要我教你吗?”
“不,不用!”巡抚面向厅外:“来人,将冯月清所带之人,全都拿下!其余之事还请钦差大人裁示,该如何处置?”
谈渊哼了一声:“违逆圣旨,如此轻飘,朝廷威仪何在?天子尊严何在?”
周巡抚知道他的意思,可他没有这个权力。
谈渊道:“展千户,搜搜他的身上,是不是贪官,一眼可知。”
“是!”展飞在冯月清身上一摸,说道:“大人,冯月清身上银票就有三万两。”
谈渊道:“巨奸大贪,死有余辜!”
从怀中掏出令牌:“刺杀本钦差,乃是灭门诛族的大罪,你马上去长沙,抄了冯月清府邸,仆人丫鬟一个都不能走脱,全部待审。但若有检举揭发行为,就抬抬手,放过他们。毕竟公门之中好修行吗!能救人一命就放人一马!”
巡抚等人脸上直抽抽。第一次听见这样解读“公门之中好修行”这句话的。
“是!”展飞将银票和一本书册交给谈渊,一脸严肃接过令牌。
谈渊目光转注到巡抚身上。道:“周巡抚,这里还是您说了算哪!”
巡抚大人急忙说道:“杨游击,你与千户同去,全力配合。”
“尊大人宪令。”一名军官应声而出,与展飞一同离去。
巡抚久处官场,也是精明厉害的人物,知道冯月清以前做了什么不重要,现在就得让他坐实贪赃枉法的罪名,下令后回望谈渊一眼。
谈渊拍了拍手,忽地快步走出两个黑衣男子,躬身侍立,不见容貌。
谈渊说道:“出来混,说话要算数。
你们即刻传信保定,将冯月清九族一概抄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下狱。你们亲自监督执行!”掏出一封信:“我准备的东西,也顺道回京上呈给圣上。”那二人领命,躬身退出厅外。
谈渊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镇守太监都敢和自己对着干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京城局势紧张,刘谨有些挺不住了!
对他来说,更是时不我待了!
说不准明天皇上就会下一道圣旨,褫夺自己一切,那还玩个蛋!
恐怕岳不群第一个不择手段弄死自己了。
所以他必须要行狠辣手段,震慑地方官,让他们不敢掣肘自己,好在衡山城攫取足够利益,一面给正德送上去,一面让自己在江湖站稳脚跟。
巡抚、知府、知县饶是知晓官场险恶,可这番变化也自心惊不已,真要灭了冯月清九族,这可是泼天大案哪!
只听谈渊说道:“谋逆之人不止冯月清一个,具体还有什么人,周巡抚很快就会知晓,现在就不要多问了。那两个人犯,若是走脱,呵呵……”谈渊说着已经出了内厅,
“不敢,不敢,卑职一定要加看管。”
看到谈渊一行人离开,知府说道:“抚台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无限的忧苦。
巡抚叹道:“你我虽然走了刘公公的门路,可他与张公公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胜负之日不远。
冯月清之事与你我无关,但若真有人谋反,本抚和你都有疏忽失察之责,本官要上奏书,向圣上请罪。去书房!”
临出门时:“长沙府捕头负有绥靖地方的职司,竟容江洋大盗留居长沙福威镖局,实在是罪不可赦,来人哪!即刻回长沙,将长沙府捕头下狱。”
两个巡抚府中的亲兵应声而出,
巡抚却又冷冷接了一句:“但愿王捕头的家眷不要受到株连才好。”
亲兵躬身说道:“大人恩典,谅他不敢负隅顽抗!”
官场之中,一旦出了祸事,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案子尚未定性,卸责嫁祸就已经开始启动了。长沙府捕头最合适不过了。
这也是武学高手不愿意投效朝廷的根本原因。
因为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再寻常不过。
若是冤枉,牢里一走,各种刑罚,什么都晚了。
若是反抗,更加坐实罪名。
什么功名富贵照样付于流水。
所以类似鹿鼎记中的冯锡范号称“一剑无血”,内功深厚,武功一流,可被韦小宝轻易送上了断头台。就是因为他舍不下荣华富贵,有抛不开的家人,只能选择束手就擒,结果没有向皇上申辩的机会,人就没了。
而康熙对此明知,却是默许。
这就是官场险恶之处,也是人人敬畏体制之本。
想搞你,肮脏手段太多了。
而这时的周巡抚一脸冷肃,好像冰雪覆盖般,没了刚才的唯唯诺诺。
至于衡山县令忙将谈渊引入县衙内院,穿过一条长廊,园中遍植花树,风吹影动,来到一座精舍前。
县令道:“大人车马劳顿,还请早早休息,卑职就不打扰了。”
他对谈渊心怀恐惧,感觉多说一句,全家人都在鬼门关逗留,匆匆告辞去了。
谈渊微微一笑,忽然到了房顶之上,一阵风似的从后衙到了街道,一手背负,一手挥扇悠闲如踏青游客,走在衡山街面上。
他要找机会与刘正风谈谈。
如今连张永老乡都杀了,这老太监指定要报复自己,这事要办砸了,就真的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