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人物只能心甘情愿去拼命
市第一医院。
李牧之在特护病房内静候了一整夜又一白天，只有手下汇报最新进展时才会出去片刻。
天色已晚，李景川推门进来，靠近他低声说道：“少家主，先去休息一会吧。”
李牧之眉头紧皱：“景川叔，这都快二十四个小时了，怎么还没醒，要不将他带到京城医院再检查一下。”
李景川看了眼病床上的魏风：“昨晚京城的专家已经连夜赶到这边给他看过了，伤势已经痊愈，三天内就会醒过来的，你是关心则乱。”
李牧之摇头：“不是的，这事错在我，我明明已经猜到他可能会有危险，派人严加保护。”
“可我还是大意了，应该多派一些人手，没想到家族里……唉，还让魏风涉险了。”
李景川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起码他还活着不是么，谁都没法考虑到一切，况且你也不是你父亲，对于家族的掌控力终究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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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郭家。
经过一天的发酵，许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郭家收集的信息经过汇总，送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郭天瑞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自己老哥，眼神复杂。
他在接手时已经看过一遍，却一时失语，不知该对那个小子作何评价。
许久，他才感慨了一句：“我以为你告诉他将会有袭击的事情后，他会寻求李家或是咱们的庇护，没想到……”
郭天昊翻看着资料，头也不抬：“他比你聪明的多。”
郭天瑞想要反驳，沉默片刻，还是忍住了，只问道：“他怎么敢的？他一个正式卡师都不是的人，敢去和四个二阶，两个一阶卡师拼命？”
“万一咱们提供的情报不准，有更多人或是更强的存在，万一那六个人有好用的卡牌，他岂不是死得很惨？他凭什么这么相信咱们？”
郭天昊白了他一眼，魏风敢拼命，那是这个小子够狠、有胆气，至于后面的问题，太蠢了。
叹口气，他将资料的其中一页抽出来甩给自己这个蠢弟弟。
“看到在现场发现了多少蜘蛛网了吗？他这栋楼乃至小区楼下共计147处发现蜘蛛网，你的猪脑子就不会想想情报人员为什么要将这个信息写在资料中！”
郭天瑞微怔，好像确实忽略了这个信息，经过他老哥这一点拨，瞬间反应过来：“难道是【蛛网陷阱】或者是【侦查蛛】？”
“应该是后者。”他自我肯定了猜测：“原来他根本就没信或者说不完全相信咱们，选择自己探查。”
“这么看来，要是发现对手不可匹敌，他肯定就不会留下来拼命了。”
“不。”郭天昊却不同意：“他肯定会拼命的，敌人实力只决定了他何时撤离。”
“为什么？”郭天瑞不解。
郭天昊放下资料，准备教教这个蠢弟弟：“从昨晚到现在，邓家有什么变化。”
郭天瑞回想资料：“邓宇涛被带走调查，邓智辉公司涉嫌非法经营、偷税漏税被查封，邓睿峰不知所踪，邓家三核心全部沦陷，基本已经完蛋了。”
郭天昊：“谁动的手？”
郭天瑞下意识道：“李家啊，昨晚调动临安本土还有一部分来自京城的增援力量，连夜就把邓家端了，听说是家主之子下的令。”
郭天昊：“李牧之为什么出手？”
郭天瑞想了想：“小道消息说是他朋友被人暗算，向来温文尔雅的他大发雷霆，连夜从京城赶到临安。”
郭天昊：“那他朋友是谁？”
郭天瑞：“魏风啊。”
郭天昊：“那魏风不受伤，会有接下来的事吗？”
郭天瑞若有所思：“你是说，魏风留下来拼命，身受重伤，是为了给李家一个出手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郭天昊抽出一根烟，小老弟识趣的凑过来点上。
他深吸一口：“对李家有好处。”
郭天昊不解，正欲询问，却见郭天昊呼出一串烟雾：“邓宇涛前段时间收购了一批互融剂工厂，整合成一个大公司，还断了几大家族的订单谈涨价的事。”
“他敢把手伸向这一行，就等于把邓家推到了悬崖边上，无非是看谁一脚把他踹下去。”
“恰好这几个工厂原本主要是给李家和王家供货，两家都在找借口出手，偏偏有了魏风这一档子事，等于把把柄送到了李家手里。”
“没有李家出手，也会有王家，只是迟早的事。”
前文提到过，互融剂是制卡过程中需要用到的一种材料，用于不同种类的灵墨相互融合。
但不同搭配的灵墨融合需求的互融剂也是不太一样的。
例如某风系灵墨与某火系灵墨相融需要一种以鬼面蛛丝为原材料的互融剂；但某火系灵墨与某雷系灵墨相融又需要血槐树脂为原材料的互融剂……
虽然在用途上都被称作互融剂，但从原材料到制作方式都不一样。
工艺繁琐的同时，需求量也不大。
其中的利润不足以让大家族为此大动干戈。
但由于它的不可或缺性，大家族也不会允许有人垄断这一行业。
这就导致了临安市虽然是互融剂的最大生产地之一，但大部分都是魏父工作的那种小工厂各自为战，从未诞生过一家超大型公司。
明面上的理由是互溶剂多样且多变，大公司生产起来不如小作坊灵活。
“他邓宇涛就不多想想，咱们郭家都不动的蛋糕，他凭什么敢伸爪子。”
“所以我当时说，魏风只是个幌子，李家只是找个名正言顺出手的理由。”
郭天昊喃喃：“那天我发现魏风竟然在调查互融剂的事，就知道这小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给他发去通讯提醒，既是卖个人情，也是顺便挑拨他和李家之间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看透了一切，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选择了李家最希望看到，也是最凶险的结果……”他深吸一口香烟，没继续说下去。
郭天瑞神情复杂：“要是真如你所说，魏风可以想到这一层，那倒是值得老哥你投资。”
郭天昊摇摇头：“没有机会投资了，但可以交好。”
郭天瑞疑惑：“也不见得吧，按你说的，那小子够聪明肯定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知道李家就是想拿他做文章，那他和李家之间肯定会生出嫌隙……”
“所以我说，你没他聪明。”郭天昊将他打断。
“李家少家主专程跑到临安跟他一个小角色交朋友，他难道会以为是自己长的帅？”
“显然他没有你那么蠢，知道自己的价值，知道处于完全的弱势，只有帮李家维护利益，才能借李家的势壮大自己。”
“就算李家完全是利用他，他也得装作不知道，心甘情愿的被李家利用。”
“况且你以为他不愿意，就不会有这种遭遇了吗？他一个小人物有什么能力决定自己的命运？”
几句话说的郭天瑞无言以对，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也许老哥所说的魏风比他聪明是对的。
沉默许久，他讷讷道：“李家太狠了。”
郭天昊弹了弹烟灰：“李家也没把事做绝，起码磊叔父子这种“交朋友”的策略不是空谈，否则魏风也活不下来。”
“死掉的魏风最符合李家利益，他能不死，必然是李牧之在家族中争取到的。”
“李牧之在家族中借机发火，未尝不是给族里一些人看的。”
说到此处，郭天昊自觉点拨已经足够了，蠢弟弟要是再想不明白，那就没救了。
“你从今天起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本是让你在教育处学个聪明，没想到越学越蠢，你看你在教育处都被边缘化到什么地步了。”
“嗯。”郭天瑞讷讷。
他本来还想问，现场只有四具尸体和一个活口，还有个人去哪了，但见老哥的态度，还是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