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爵不为人知的梦魇
苏恩继续说着，好似自己刚刚只是说了再普通不过的话一般。
“在意识到艾米拉公爵正在遭受混沌侵蚀之后，我便会有意识的记录下来，但我从未对外言说。”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公爵可能会被误认为是混沌邪神的信徒。”
“但我相信她不是。”
“诸如种种，皆因黑潮事件而起。公爵只是一个受害者，无法对外诉说这份痛苦，默默承受着重压。”
不对不对，苏恩。
你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吧？
你的处境可比公爵危险多了啊！
但苏恩也有可能是乱说的，毕竟只要碰到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归咎到混沌的身上。
瑟蕾娜想着，自己或许可以从记录中发现一些线索。
“让我看看你做的记录。”
“请。”
苏恩将自己关于公爵噩梦记录的笔记递到了瑟蕾娜的面前。
这笔记本只有巴掌大小，皮质封面，属于是可以随身携带的样式。
封面已经有了裂纹，边缘位置还有点起毛，看来苏恩应该经常使用它。
上面甚至还残存着苏恩身上的温度。
瑟蕾娜翻开笔记本时，感觉自己指尖有些发烫，就像是直接在触摸苏恩的皮肤一样。
她按捺住想要直接将笔记本丢掉的冲动，不自然地撩了撩自己的发丝，开始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托这笔记的福，她好像闻不到瘦肉粥的香味了。
九月十三日第一次混沌噩梦记录
[你们这群蛀虫！连擦地板的水都要偷喝吗！]
[你们一天是公爵府的奴隶，一辈子都是奴隶！]
[你们以为喝了擦地板的水，就可以跨越你们贫贱的阶级吗？]
[贱人，一群贱人，你们就是小偷，是公爵府里面的小偷！]
22:15右手指节僵直45度，持续4秒
22:47左小腿肌肉痉挛，伴随三次短促吸气（每次间隔0.8秒）
备注：擦拭冷汗时发现手腕内侧三条黑痕游动
九月十七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九月二十一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九月二十八日第二次混沌噩梦记录
[月光在啃我的脚趾！]
[不要，不要把那个东西插进我的体内！]
[不要，不要！]
[继母的高跟鞋…插进我膝盖里了…]
[痛，好痛！]
01:12眼球快速左右转动9秒
01:30脊椎突然弓起25度，喉部发出玻璃碎裂声
备注：三条黑痕分叉至手肘处
十月一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十月四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十月七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十月十五日第三次混沌噩梦记录
[救救我……]
[救救我……]
[你们这群贱人，都该死！]
[都该死！]
[不要扯我的头发，求求你们了，不要扯我的头发！]
[杀了我！]
[敢不敢杀了我？]
[你们怎么敢羞辱我的？]
03:45右手反复抓握空气5次，指甲划破掌心
04:02呼吸异常：吸气3秒→屏息7秒→呼气带气泡音
备注：黑痕增加到七条，几乎占据整个手臂
十月十八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十月二十三日第四次混沌噩梦，但无进一步的身体变化
十月三十一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十一月二日第五次噩梦记录
[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连您也在黑潮里推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月光变成蜘蛛网了…缠住我的舌头…]
[好难受！]
[呼吸好难受……]
[谁来…谁来救救我！]
23:30瞳孔扩散至正常1.5倍，持续15秒
23:50膝盖连续抽搐3次，间隔1.2秒
备注：黑痕开始向胸口和脖颈蔓延
……
十一月十日，第八次混沌噩梦，但无进一步的身体变化
十一月十四日，第十二次混沌噩梦，但无进一步的身体变化
十一月二十五日，普通噩梦，无特别体征
……
十二月十日第十八次噩梦记录
[父亲说残废的女儿只配喂狗！]
[为什么？]
[明明是您将我推向黑潮里面的，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此冰冷的话！]
[苏恩，苏恩，你来在哪里？]
[快来救救我！]
[求你！]
[该死！]
[你不可能是我的父亲！]
备注：黑痕减少，退回至手肘处
……
次年一月五日第二十三次噩梦记录
[匕首呢？]
[插这里会开出红花吗？]
[月光在叫我…]
[把刀刃转三圈…]
[我会像拉绳玩具一样被操纵着前进吗？]
[或许我这一生从来如此，整个人生被操纵着前进，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苏恩…我好想死！]
[帮帮我，好吗？]
[求你！]
19:30右手小指突然反关节弯曲90度，持续2秒
20:15呼吸频率骤降至每分钟6次，呼气时喉部发出蜂鸣
备注：黑痕回归到三条的状态，几近完全消失
……
二月十三日第三十次噩梦记录
[月光里的手在扶我的匕首…]
[是你吗？]
[谢谢…真的…谢谢…]
[月光在清洗我的骨头…]
[苏恩…你的眼睛比祷词更亮…]
03:20瞳孔扩散至正常2倍，持续10秒
04:50脊椎弓起30度，膝盖连续抽搐5次（间隔0.5秒）
备注：黑痕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下腹部，似乎要构成奇怪的图案。
……
三月二十日（最终记录）
[月光说…该醒了…]
（无梦话记录）
06:00瞳孔恢复常态，持续5分钟（本周唯一平静期）
22:30指尖浮现银色光斑，触碰时有静电刺痛感
备注：黑痕图案完全构成，呈轴对称分布，类蝙蝠的翅膀（附手记图）
“最后一次见到公爵大人，就是在昨晚。”
“我像是往常一样来到庄园，公爵大人又沉睡了，不过从紧蹙的眉头中还是可以看出来她正在被噩梦折磨，我则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被混沌侵蚀的时候，如果中途打断，容易让艾米拉公爵的意识更加癫狂。”
苏恩说着，看向远处艾米拉公爵去世时的房间，眼眸中充满了愧疚与歉意。
瑟蕾娜看完苏恩的记录报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苏恩记录得很详细，也很连贯，找不出一丝伪造的痕迹。
没有人可以从半年前就开始布局，特地去准备好一本病情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