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记忆裂痕里的血色羁绊
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声响刺破雨夜的死寂。我顾不上擦拭脖颈渗出的血珠,跌跌撞撞地扑到小周身边。他的呼吸微弱却平稳,后脑勺的伤口还在渗血,在档案室的瓷砖地面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远处传来脚步声与对讲机的杂音,我颤抖着将散落的案卷塞进怀里,指尖却在触及那张泛黄照片时骤然停顿——照片边角处,孩童陆明远脖颈戴着的玉坠,与沈砚从不离身的那枚竟有七分相似。
“林法医!“同事小张踹开档案室的门,枪口警惕地扫过四周,“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着他身后陆续涌来的警员,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如果此刻告诉他们,凶手易容成了死去的沈砚,又有谁会相信?
医院的消毒水气息刺得鼻腔发疼。我守在小周的病床前,将从档案室带出的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加密文件里跳出密密麻麻的照片与录音——沈砚在三年前就开始追踪陆明远,其中一段视频让我瞳孔骤缩:画面里,沈砚举着一张出生证明,上面母亲栏赫然写着陆明远母亲的名字,而父亲姓名处被火烧出焦黑的窟窿。
“沈队长?“护士突然推门而入,我慌忙合上电脑。护士狐疑地打量着我,“您不是在ICU抢救吗?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我胸前的证件——那是沈砚的警徽。我这才惊觉,自己下意识佩戴了属于他的身份标识。
深夜的沈砚公寓,我翻遍每个角落,终于在书柜夹层找到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沈砚苍劲的字迹跃入眼帘:“父亲临终前说,陆明远是我的......“文字戛然而止,页面被水渍晕染成模糊的蓝黑色。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墙上的合影——少年沈砚与陆明远并肩站在游乐园前,笑容灿烂得刺眼。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陆明远戴着人皮面具模仿沈砚的声线:“亲爱的林法医,猜猜看,你现在信任的人里,有几个是我的棋子?“镜头一转,小周躺在病床上,枕边赫然摆着一把带血的手术刀。我发疯似的冲向医院,却在急诊室门口被保安拦住:“沈队长,您不是刚离开吗?“
监控画面显示,十分钟前,“我“从医院侧门离开,怀里抱着昏迷的小周。走廊的应急灯在头顶明灭,我忽然想起沈砚办公室暗格里的老式怀表——那是他父亲的遗物,表盘内侧刻着“致我唯一的儿子“,字迹与陆明远母亲病历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当我撞开沈砚办公室暗门时,满墙的照片让人头皮发麻。从二十年前的旧案现场,到三天前的凶案发生地,所有照片都用红绳串联,中央贴着一张婴儿脚印卡,上面写着“1995年6月12日,沈砚与陆明远“。保险柜里的亲子鉴定报告显示,两人DNA相似度高达99.9%。
窗外暴雨如注,我终于拼凑出残酷的真相:沈建国当年收养了战友遗孤陆明远,却在发现他基因里潜藏的暴力倾向后,将他送进精神病院。逃出医院的陆明远,用二十年时间策划复仇,而沈砚早就知晓一切,却甘愿用生命为兄长赎罪。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小周的号码发来定位。荒郊废弃的精神病院里,陆明远坐在铁椅上,小周被铁链捆在解剖台。“你终于来了,亲爱的弟弟。“陆明远扯下沈砚的人皮面具,露出烧伤狰狞的脸,“让我们完成父亲未竟的实验——看看正义与邪恶,究竟谁能在死亡中胜出。“他身后的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沈建国临终前的录像:“明远和砚儿,都是我的孩子......但有些基因,注定要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