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机械钟摆与蓝环暗哨

海底宫殿的青铜齿轮咬合声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响起。尤里安第八根触腕的吸盘正卡在《南大洋潮汐测算手册》第304页，墨汁在羊皮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蓝。

“阁下，换气时间到了。“管家3号的黄铜钟摆在珊瑚灯下投出蛛网般的影子，发条运转声里夹杂着油料特有的海藻腥气，“今日海面风力四级，建议开启3号缓冲舱。“

章鱼形态的尤里安将匕首插进鲸骨书架缝隙，刀柄镶嵌的月光石突然泛起涟漪状光晕——这是上周在活树岛海域留下的坐标在示警。他卷起桌边的机械海鸟，绿宝石眼珠映出触腕上正在消退的拟态纹路：“莫里斯有消息？“

“深海乌贼眷属传来三段加密波纹。“齿轮组咔嗒转动，管家3号吐出浸过防腐油的铜箔，“第一段显示风暴信天翁群提前迁徙，第二段记录到银礁灯塔异常频闪，第三段...“钟摆突然停滞半秒，“双月同盟的潜艇在东南方11海里处投放鼠笼。“

尤里安腕足间的红宝石王冠微微发烫，将加密波纹翻译成人类语言时总带着红酒塞拔出的闷响。他推开舷窗，三只蓝环章鱼正用触须缠绕着发光水母拼出海底地形图——那里本该是片安全海域。

“方案生成中。“管家3号内部传来三十六块算盘珠的碰撞声，“方案一：启动宫殿迁移程序，消耗7%能源储备；方案二：派遣紫虎鲸群制造声波干扰，可能暴露育儿室位置；方案三：联络渡鸦王购买假航线图，需支付三十枚金币；方案四：释放拟态鱼雷群，但会惊动潮汐教会的声呐网...“

珊瑚灯突然暗了暗。迦南捧着黄铜怀表从阴影里浮出，腕间缠绕的发光藻类组成不断变化的数字：“鲜红派论文里提过鼠笼的金属成分。“他手指轻叩怀表盖，表盘立刻投影出旋转的分子结构，“如果让天海税哥的酒馆'误卖'掺铁锈的朗姆酒...“

尤里安突然用触腕拍打青铜地板，所有蓝环章鱼立刻蜷缩成珊瑚状。通过匕首传导的震动显示，头顶三百米处有金属物正以每秒2.3米的速度下沉。当红宝石王冠将声波转换成图像时，一个带着双月徽标的铁笼正在海水中缓缓展开，里面挤满眼睛发红的变异海鼠。

“采用方案七。“尤里安卷起桌面的活体浮星模型，十三颗微型星球在磁力场中悬浮转动，“让棱镜学者团准备C型腐蚀液，我要这些老鼠带着错误情报回去。“他瞥了眼机械海鸟发条旋钮上的刻度——距离上次保养还有17小时，“通知杰克会长，今晚深蓝酒馆的拍卖会添件新货品。“

迦南正在往怀表里绘制鼠笼结构图时，整座宫殿突然微微倾斜。管家3号的应急齿轮组自动弹出：“检测到神性共振！“钟摆疯狂摇摆指向西北方，“是...是母族的气息！“

尤里安所有触腕的吸盘同时收缩。通过匕首残留的记忆显示，上次感应到这种波动还是在伊克兰珊瑚群的孵化场。当他卷起晦暗棱镜的仿制品时，镜面却映出个意想不到的画面——戴着白手套的人类女子正从沉船银行的金库取出个合金铭牌，上面蚀刻的编号与他的出生记录完全一致。

“修改计划。“尤里安突然喷出团伪装用的墨雾，“先派椰子章鱼去跟踪银行家，我要知道...“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的青铜管道突然奏响《鲸落安魂曲》——这是第七军团特有的预警信号。

在珊瑚灯彻底熄灭前的三秒，所有人都看到尤里安的人性分身与神性分身首次出现了0.5秒的重叠。而窗外，第一只啃食宫殿外壁的海鼠牙齿已经染上了诡异的珍珠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