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老公来电
科里的同事早就察觉到了端倪。
小护士们交换眼神,麻醉师意味深长地咳嗽,
连清洁阿姨都会刻意避开值班室。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毕竟,袭佳丽的丈夫远在海外,
而何仁怀的妻子林雅晴,也很少出现在医院。
想起那些在值班室里的夜晚,何仁怀的内心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值班室的灯光总是昏暗而柔和,两人坐在狭窄的沙发上,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
起初只是简单的安慰和倾诉,渐渐地,眼神中多了几分暧昧。
温情的话语和夜色的掩护,让他们渐渐失去了理智。
何仁怀的手轻轻落在袭佳丽的肩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并没有拒绝。
他们靠得越来越近,呼吸交融在一起,
最终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纠缠在一起。
每一次的亲昵,都像是在黑暗中寻找一丝温暖,
却也像是在悬崖边徘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这一次,袭佳丽怀孕了。
她原本想留下这个孩子,可丈夫三个月没回国,
突然多出一个孩子,风险太大。
最终,她只能选择放弃。
“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
袭佳丽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执拗。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何仁怀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窗外的阳光,想起刚才林雅晴打来的电话。
她的语气和平常一样温柔,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们……”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还是小心点吧。”
袭佳丽冷笑一声,别过脸去。
她知道,何仁怀不会为她放弃家庭。
而她,也不可能真的离开丈夫优渥的生活。
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见不得光,只能在黑暗中偷偷喘息。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却无法驱散这压抑的氛围。
何仁怀站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心中充满了迷茫。
中午,何仁怀从“康馨月子中心”订了一份清炖鸽子汤。
这家月子中心在市里名气很大,
老板李美娟是医学院附属医院李院长的亲妹妹,
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圆润的女人,
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两条缝。
李美娟做生意很有一套。
靠着哥哥在医院的关系,
她几乎拿下了全市三分之一的医院月子餐供应业务。
产妇们只要一住院,医生护士就会热情推荐:
“想吃正宗的月子餐吗?康馨的营养搭配最专业。”
久而久之,这家月子中心的口碑就在孕产妇圈子里传开了。
何老板很懂得投桃报李。
医院里哪个医生护士家里有人坐月子,
她都会主动送上免费的月子营养餐。
上个月妇产科张主任的儿媳妇生孩子,
李美娟直接派专人每天送三顿精致的月子餐,
连水果点心都搭配得妥妥帖帖。
何仁怀作为外科主任,自然也能享受这样的“福利”。
“何主任,您要的鸽子汤。”送餐的小伙子恭敬地把保温桶递过来,
“李总特意嘱咐,用的是上等乳鸽,炖了四个小时,还加了当归、黄芪。”
何仁怀点点头,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小伙子连忙摆手:“李总说了,您这份免单。上次我姑父做手术,多亏您...”
“一码归一码。”何仁怀坚持付了钱,
心里却明白,这就是李美娟的聪明之处——她不会直接给现金回扣,
而是用这种方式维系关系,既体面又让人无法拒绝。
保温桶里的鸽子汤还冒着热气,金黄的汤面上飘着几粒枸杞,香气扑鼻。
袭佳丽小口喝着,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这汤...”她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是她丈夫从迪拜打来的视频电话。
何仁怀识趣地站起身,走到阳台上,顺手带上了玻璃门。
透过玻璃,他看见袭佳丽瞬间换上明媚的笑容,对着手机那头撒娇:
“老公~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啊...你看,
这是我为你买的好看的内衣,你看,你快看…”
佳丽说着,脱掉了上衣。
何仁怀站在阳台上,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灼热的烟灰烫到了他的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玻璃门内的袭佳丽,
看着她对着手机屏幕搔首弄姿的模样,胸口像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老公~你看这件蕾丝的好看吗?”
袭佳丽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来,带着刻意的甜腻。
她正将一件黑色蕾丝内衣在身上比划,
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何仁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得那件内衣——上周夜班时,
她穿着这件内衣在值班室的休息间里等他。
香烟在他指间扭曲变形,烟灰簌簌落下。
远处的高楼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就像他此刻扭曲的心情。
林雅晴的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排骨炖好了,等你回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表情。
这个平常让他心头一暖的消息,此刻却像一根刺扎在眼里。
“...同事换班?”袭佳丽丈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带着狐疑,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何仁怀看见袭佳丽的表情瞬间僵硬,
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她结结巴巴的解释像钝刀一样割着他的耳膜。
这个在手术台上雷厉风行的护士长,此刻慌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么么哒~”袭佳丽对着屏幕送出飞吻时,何仁怀猛地转过身去。
排风扇的轰鸣声中,他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在血管里奔涌——两年来的耳鬓厮磨,
那些深夜的值班室里的温存,
原来在她心里不过是一场打发寂寞的游戏。
玻璃门突然被拉开,袭佳丽裹着睡袍走出来,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怎么了?”她伸手想搭何仁怀的肩膀,却被他侧身避开。
“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何仁怀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
袭佳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吃醋了?他下个月才...”
“我们到此为止。”何仁怀打断她,掏出一些现金,
“我叫了护工,晚上会来照顾你。”
袭佳丽的表情凝固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冷笑一声:
“装什么正人君子?你老婆做的饭,吃得下去吗?”
何仁怀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他不断按着关门键,
仿佛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