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数据洪流

裴远在剧烈的头痛中苏醒，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怀表在他胸口发烫，翡翠戒面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渗出细碎的星辉。周围的空气泛起淡蓝色的数据涟漪，无数代码在他视野边缘跳动，仿佛要将他拖入某个无形的漩涡。

“欢迎来到真实与虚幻的夹缝。“机械祖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的电子眼在数据流中忽隐忽现，“这里存放着守碑人的记忆矩阵。“

裴远猛地坐起，发现身处一个由无数玻璃管道构成的空间。每根管道都流动着不同颜色的光流，像血管般缠绕着中央的青铜巨鼎。鼎耳处的血管导管延伸至管道系统，组成一张覆盖整个空间的神经网络。

“这是...所有守碑人的记忆储存库？“裴远声音发干。

苏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机械义眼的扫描光束在管道上逡巡：“2047个守碑人，现在还剩493个活跃节点。“她指向鼎内，“但最近72小时，有117个节点突然熄灭。“

裴远突然捂住后颈——那里的机械突触正在发烫。怀表投影出紧急警报：【检测到记忆篡改程序启动】【目标锁定中】

“小心！“苏瑶将他扑倒在地。一道激光擦着他们耳畔掠过，在玻璃管道上蚀刻出焦黑痕迹。三名身着银色防护服的人员从阴影中现身，他们的头盔闪着“黑暗联盟“的标志。

领队冷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她的机械义肢展开，露出内部精密的武器系统，“可惜你们逃不掉了。“

战斗瞬间爆发。苏瑶的脉冲枪与机械臂交织出蓝色电弧，裴远则依靠直觉挥动翡翠戒面残片。当他第一次击中敌人时，眼前的世界突然静止——所有动作都分解成慢镜头，他清晰地看见子弹在空气中划出的轨迹。

【记忆解析中...匹配度97%...】

【警告：检测到守碑人DNA污染】

裴远的耳中突然响起机械音，周围的敌人动作在他眼中变得透明。他精准地掷出翡翠碎片，正中敌人防护服的能

量节点。爆炸的气浪中，他看到敌人头盔下露出熟悉的面容——正是上海实验室里克隆林夏的十二臂机械体！

“不可能...“裴远瞳孔骤缩，“机械祖母不是已经...“

“多亏你及时修复了我们的核心记忆。“克隆林夏的声音从敌人背后传来，真正的她站在数据旋涡中，身后的鼎耳血管不断膨胀，“毕竟，你是最好的记忆载体。“

所有玻璃管道同时爆裂，数据洪流席卷全场。裴远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记忆碎片与陌生画面交织——他看到婴儿时期的自己被推进焚化炉，却在最后一刻被翡翠能量包裹；看到青年时期的林夏在实验室里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子午协议“代码；看到青铜鼎在月球背面自动开启，释放出遮天蔽日的甲骨文风暴...

“这些...都是记忆污染？“裴远踉跄着扶住管道残骸，发现自己后颈的机械接口正在渗血，“它们在篡改我的记忆！“

克隆林夏轻笑，十二只机械臂同时展开：“不，这是在唤醒你真正的力量。看看这个——“她指向鼎内，那里悬浮着裴远的克隆体，正机械地重复着刺杀动作。

苏瑶突然冲上前，脉冲枪击碎克隆体的能源核心：“我早该想到！他们用守碑人的记忆构建了完美复制体！“但她很快僵住——克隆体爆炸前最后影像，赫然是她自己刺杀裴远的画面！

“欢迎来到循环。“机械祖母的笑声在数据流中回荡，“每个守碑人都是上一任的复制品，而你，将成为最完美的祭品。“

裴远突然冲向鼎耳，翡翠残片在掌心燃烧：“循环可以打破！“他的双眼泛起翡翠绿光，沸腾的数据洪流在他周身形成护盾，“母亲的基因链还藏在某个节点！“

苏瑶的脉冲枪突然调转方向：“我帮你！“她狠狠击碎自己机械臂的能量核，“记得在上海实验室...我给的定位器吗？那是...“

爆炸的气浪吞没了一切。裴远在数据洪流中抓住最后的身影，看到苏瑶机械眼闪过莫尔斯电码般的闪烁——那是林夏教他的紧急记忆提取方式。

【记忆提取完毕】【发现守碑人定位】【警告：倒计时开启】

裴远从数据海中坠落，发现自己躺在现实世界的地板上。他的怀表停止了走动，翡翠碎片却悬浮在空中，组成清晰的坐标：北纬40°19'，东经116°23'——正是北京地下三千米处。

“你终于想起来了。“机械祖母的身影在身后浮现，但这次她的声音带着异常波动，“但记忆的代价是...“她的机械躯体突然崩溃，露出内部蠕动的青铜电路。

裴远接住散落的翡翠碎片，突然听到脑中响起母亲的声音：“孩子，去北京找...“信号戛然而止。

他摸到玻璃碎片形状的定位器，苏瑶最后的眼神突然浮现在脑海——那不是恐惧，而是完成使命的释然。

当裴远冲出安全屋，晨曦正刺破地平线。上海外滩的影子在他身后拉长，而前方，属于守碑人的最终战场正在等待。翡翠碎片在他手中组成完整的卦象，与地下三百米处的青铜鼎产生微妙共振。

远处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北京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青铜嗡鸣，如同远古巨兽的苏醒。新一轮的轮回，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