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班警局守则
警车驶入LSPD停车场时，我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眼前浮现半透明的系统提示：
【记忆碎片收集任务激活】
【当前进度：1/7】
“什么鬼...“我揉了揉眼睛，那行字又消失了。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辆警车安静地停着。我特意检查了车牌——333、888、999，没有那辆该死的666。
推开警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咖啡香和嘈杂人声让我恍惚了一秒。前台玛丽抬头看见我，眼睛瞪得溜圆：“赵？！你怎么——“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缉毒组的陈警官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老天！我们以为你死在莱好屋了！威廉呢？“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弹幕突然在视野边缘爆炸：
[这反应不对劲啊]
[主播不是刚被选进副本吗？他们怎么认识你？]
[卧槽细思极恐，该不会...]
“赵警员。“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警长站在栏杆旁，那张和1947年胶片里一模一样的脸毫无表情，“来我办公室，立刻。“
陈警官同情地拍拍我，压低声音：“小心点，老头今天心情很差。“
走向楼梯时，我注意到几个警员在偷瞄我，有人甚至举起手机偷拍。更奇怪的是，我的警徽——那枚从电影公司带出来的银制警徽——在靠近警长办公室时开始微微发热。
【情绪感知系统提示：强烈敌意波动，来源：正前方】
警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刚要敲门，一阵风吹开了门缝——警长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而在他面前的玻璃反射中，我看到了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惨白的皮肤，裂到耳根的嘴，还有那双完全漆黑的、没有反光的眼睛。
“进来，把门关上。“警长头也不回地说。
我握紧配枪，另一只手摸向胸前的警徽。走进办公室的瞬间，身后的门自动锁死，一股腐肉般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坐。“警长终于转过身，现在他又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样子，“解释一下，为什么擅自前往莱好屋电影公司？“
“我们接到了求救电话。“我谨慎地回答，同时注意到他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全体警员合影——而我就站在第二排，威廉旁边。
警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威廉警员的尸体在电影公司地下室被发现。他的脸...被完整剥下来了。“他慢慢拉开抽屉，取出一个证物袋，“我们在他的手里发现了这个。“
袋子里是一块染血的警徽碎片，上面依稀可见数字“666“。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赵警员？“警长突然前倾身体，我闻到他呼吸里的腐臭味，“意味着你违反了规则A第三条。“
我的后背渗出冷汗。规则A第三条：如果发现666号警车，请立即远离，不要和车上的警员交谈。
“我不明白，警长。“我故意装傻，“我和威廉只是响应了一个求救电话。“
警长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胶片最后裂口的画面：“今晚你值夜班。也许夜班规则能让你...明白得更快一些。“
他按下桌上的按钮，门外立刻进来两名膀大腰圆的警员。“带赵警员去领夜班手册，然后送他去休息室。晚上11点准时上岗。“
被带出办公室时，我注意到整个警局的警员都在偷看我，他们的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期待？
休息室的门关上后，我立刻检查四周。这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墙上贴着泛黄的《夜班警员守则》：
【夜班规则（23:00-7:00）】
1.夜班期间必须全程佩戴警徽。
2.凌晨1点准时巡逻地下室档案室，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停留超过5分钟。
3.如果看到穿红色制服的女清洁工，立即闭眼数到10。
4.凌晨3点后，必须回应任何敲门声。
5.如果警徽变冷，用打火机加热至恢复正常温度。
6.夜间所有来电必须接听，但如果对方不说话，立刻挂断并锁好门窗。
7.无论发生什么，日出前不得离开警局。
与白天的规则相比，夜班规则更加诡异。特别是第四条——“必须回应任何敲门声“，这简直是自杀行为。
衣柜里挂着一套崭新的制服，标牌上写着我的名字。更诡异的是，制服口袋里有一张我和威廉的合影，背面写着“第七分局留念，2020年“。
“2020年？“我皱眉，系统明明显示现在是2023年。弹幕里突然飘过一条血红消息：
[主播查查手机相册！]
我摸出配发的警用手机，相册里竟然有数百张照片——我和威廉在靶场训练，在酒吧喝酒，甚至还有去年圣诞派对的全警局合影。最新的一张拍摄于三天前，是威廉对着镜头做鬼脸，背景正是莱好屋电影公司大门。
“这不可能...“我的手开始发抖。如果相信这些照片，那我根本不是刚被拉进游戏的玩家，而是已经在这个警局工作了三年！
【情绪感知系统异常：记忆碎片干扰】
【警告：系统检测到时间线紊乱】
剧痛突然袭来，我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我穿着不同年代的警服，每次都在调查莱好屋电影公司，每次都在666号警车前死亡...
疼痛消退后，我发现自己蜷缩在墙角，手里紧握着银制警徽。它现在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像是某种安慰。窗外，太阳已经西沉。
晚上10:50，休息室的门被准时敲响。门外站着白天的陈警官，他递给我一份夜班补充手册：“警长让我提醒你，别忘了凌晨1点的档案室巡逻。“
补充手册只有一句话：“记住，夜班期间没有警长。如果看到'警长'，立即前往地下室并锁门。“
去值班室的路上，陈警官突然压低声音：“赵，你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关于警局地下三层的事。“
我心头一跳——警局明明只有地下两层。没等我回答，陈就继续道：“今晚1点15分，我会在三层电梯口等你。带上你的'真警徽'。“
他说完就快步离开，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异常僵硬。我低头看向胸前的银制警徽，它现在微微震动，像某种警报。
值班室空无一人，监控屏幕显示各个角落都很安静。我正检查设备，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监控画面不对劲——地下二层档案室的镜头里，一个穿红色制服的女人正对着摄像头梳头。
“规则第三条...“我立刻闭眼默数到10。再睁眼时，红制服女人不见了，但档案室的门把手上多了一缕长发。
午夜12点刚过，值班电话突然响起。接起来后，听筒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我立刻挂断并锁好门窗，这是规则六的指示。
凌晨1点整，我拿着手电筒走向地下室。电梯按钮确实只有B1和B2，但当我按下B2时，银制警徽突然变得滚烫。
档案室比想象中大得多，排列着数十个金属柜。规则说不要停留超过5分钟，但我必须找到线索。最里面的柜子标着“特殊案件“，锁已经被撬开过。
柜子里只有一份染血的值班日志，日期是2003年7月15日：
“今晚又有人开走了666号车。马克和吉姆坚持说那辆车不存在，但他们没见过地下室三层的车库。凌晨3点17分，666号车回来了，车上坐着马克和吉姆，还有第三个'人'。他们的脸...上帝啊，他们的脸全都一样了...“
日志最后一页粘着一张老照片：三具穿着警服的尸体躺在车库，他们的脸皮被完整剥下。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摘除警徽——那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找到你想找的了吗？“陈警官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他站在档案室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把车钥匙。更可怕的是，他的制服从蓝色变成了深红色。
“时间不多了，赵警员。“陈的声音变得尖细，“警长正在召集所有'警员'。你想看看666号车的真面目吗？“
银制警徽此刻烫得几乎要烧穿制服。我假装思考，突然抓起手边的档案盒砸向他的脸。陈——或者说那个像陈的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皮肤像蜡一样融化。
我冲向电梯，身后的档案室传来不似人类的咆哮。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猛地插进门缝！我拼命按关门键，那只手被夹住后竟然直接断落，掉在电梯地板上化作一滩黑水。
B1层，电梯突然卡住。显示屏闪烁了几下，然后跳出“B3“的字样——不存在的第三层。
【情绪感知系统紧急升级：记忆窥视功能激活】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车库。三辆警车静静地停着：333、888、999。而在它们后面，是第四辆车——纯黑色的666号警车，车门上满是血手印。
更恐怖的是，车库里站着十几个“警员“，他们背对着我，身体以完全相同的频率摇晃。站在最前面的，是穿着红色制服的“陈警官“，他的脖子旋转了180度，对我露出裂口笑容：
“欢迎回家，赵警员。该回到你的位置了。“
我的头突然剧痛难忍，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我站在这个车库里，一次次把警徽按在新警员胸口；我开着666号车在城里游荡，后座堆满人脸；我在放映室里剪辑胶片，把受害者的尖叫编成音乐...
“不！“我怒吼一声，银制警徽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所有“警员“同时发出惨叫，他们的皮肤在强光下像曝光的胶片一样卷曲剥落。
666号车的车门突然弹开，里面传出警长的声音：“赵惊鸿！这是命令！回到你的岗位！“
但我已经看清了车里的景象——那根本不是警车，而是一个由无数人脸组成的肉巢，正中央嵌着威利残缺不全的尸体，他的手里还紧握着那枚666警徽碎片。
“规则分析启动！“我对着系统大喊，“分析夜班规则第四条！“
【规则分析中...】
【夜班规则第四条为污染规则，来源：666号车】
【真实规则应为：凌晨3点后，必须无视任何敲门声】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电梯已经失灵，我只能冲向紧急楼梯。刚推开楼梯间的门，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脚踝——是那个红制服女清洁工，她的脸像老树皮一样布满皱纹。
“为什么逃跑？“她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一员啊，赵警员。“
【记忆窥视触发】
我突然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记忆片段：1975年的警局，年轻的她在地下三层目睹警长将新警员改造成怪物，而她选择加入他们以换取永生...
“滚开！“我一脚踹在她脸上，她的鼻子像干泥一样碎裂。借着这个空档，我拼命爬上楼梯，身后的脚步声密集如雨。
B1层的门被锁死了，我掏出配枪打坏门锁。冲进走廊时，整栋警局的警报突然响起，所有灯光变成暗红色。
值班室的时钟显示凌晨3:03。
警局广播突然开启，传出警长的声音：“所有单位注意，发现逃犯一名。特征：男性亚裔警员，佩戴银色警徽。立即拘捕，允许使用致命武力。“
各个办公室的门陆续打开，走出一个个动作僵硬的“警员“。他们全都面无表情，眼睛像玻璃珠一样反光。
我躲进男厕所，把隔间门反锁。胸前的银制警徽现在冰冷刺骨，按照规则五，我该用打火机加热它——但谁知道这条规则是真是假？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看通风口。“
我抬头，通风口盖板不知何时被移开了，一个小纸包掉下来。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车库后门，天亮前离开。记住，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还清醒的人“
弹幕此时疯狂滚动：
[主播快看镜子！]
[你的制服颜色在变！]
[眼睛！注意眼睛变化！]
我转向洗手台的镜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制服正在从蓝色慢慢变成深红。而我的眼睛——那双本应是人类的眼睛——正在变成方形瞳孔。
“不...这不可能...“我颤抖着摸向脸，镜中的“我“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和警长一模一样。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