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坠塔之人的黎明

第一章坠塔之人的黎明

酸臭的酸雨从兜帽的破洞钻进来，陆沉缩在生锈的机械残骸下面，听着远处尸群发出的低沉嘶吼。他左手腕内侧的数据流热得发烫，这是林野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代码碎片，在坠落的时候突然烫穿皮肤进到里面去了。“第9层废土区，生存几率17%。”耳朵里传来沙哑的电子音，这具拾荒者身体原来的主人显然没熬过新手期。陆沉把缠在手臂上的腐肉绷带扯掉，露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二进制纹路，这就是「万象棱镜」最初的样子，这会儿正以每秒3次的频率闪着红光呢。

三个月前啊，他还是攻略联盟的冠军「血刃」呢。在第72层星空回廊和星痕战队的决赛里，因为他不肯植入系统指定的「弱点代码」，就被裁判组判定是「数据作弊」。当时全息投影把他的账号数据撕得粉碎，他看到观众席里林野突然站了起来，那个老是爱叼着草茎的副队长，眼睛里满是从来没见过的惊恐。

“警告！发现未登记的生命体。”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数不清的灰绿色身影从废墟的裂缝里爬出来，腐肉和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听着牙根发酸。陆沉往腰间摸去，只摸到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和一把生锈的扳手，这具身体的主人连最基础的白装武器都没有。

尸群前面的异化者已经扑过来了，爪子带起的腥风从脸颊刮过。陆沉一下子翻滚着躲进了报废机甲的胸腔里，一抬头，就瞧见驾驶舱里挂着个职业徽章，上面写着“驯兽师”呢。徽章的边缘有被酸液腐蚀过的印子，不过那核心芯片还亮着光。

“万象棱镜，正在解析……”陆沉的视网膜上冒出来淡蓝色的数据流，他就感觉自己太阳穴那儿一个劲儿地跳，这身体的精神力阈值低得吓人啊。就在第一个异化者的爪子把机甲外壳给刺穿的时候，他可算是捕捉到了那一串闪来闪去的生物电频率。

“嗡——”那扳手突然就发出幽绿幽绿的光，陆沉下意识地就挥了出去，在碰到异化者的刹那，那些都快烂掉的肢体一下子就定住了。他瞅见自己手臂上出现了驯兽师的职业纹路，再看眼前的那些怪物，正以能看得见的速度变得温顺起来。

“群体驯服成功，得到临时控制权。”系统提示音里还夹杂着很少见的杂音，陆沉心里明白，这是棱镜在强行解析高阶技能呢。他一把拽起离自己最近的异化者当作挡箭牌，朝着尸潮后面的BOSS冲过去，那BOSS是个把三十多具尸体融合在一起的巨大缝合怪，胸腔里还嵌着半块“规则核心”呢。

“解析进度47%……警告！精神力过载！”陆沉鼻子里热乎乎的血就流出来了，他一咬牙把舌尖给咬碎了，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三个月前坠塔那会的剧痛啊，一下子就在记忆里炸开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呢，林野在数据乱得一塌糊涂的乱流里，塞给他一个立方体。那里面有模模糊糊的全能者代码片段，还有被电流搞得变了样的那句话：“去第九层找唐薇……”

那缝合怪的大手掌拍下来的时候啊，陆沉都已经完成第二次解析了。他把破破烂烂的外套一扯，就露出了心口正在凝结的菱形光纹。这光纹啊，可是棱镜和代码残片共鸣之后产生的呢。就在异化者们像潮水一样反过来攻击的时候，他瞧见缝合怪胸腔里的规则核心正在碎掉。那些墨绿色的能量液滴啊，在空中就凝成了一串警告代码：

【检测到非法职业模拟，全能者终端修复进度5%】

酸雨突然就停了，陆沉抬头往灰绿色的天空看去，九层特有的沙尘暴正在远处开始聚集起来。他把嘴角的血擦了擦，捡起BOSS掉下来的生锈钥匙。嘿，这钥匙柄上刻着半朵蔷薇呢，跟唐薇战队徽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陆沉？”通讯器里突然刺啦刺啦地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还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坐标37.21N，废弃信号塔，带上你的棱镜来。”

在通讯中断之前，他听到背景里有布置陷阱发出的轻微响声，还有那种很熟悉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陆沉用指尖轻轻地摸着钥匙上的蔷薇纹路，就感觉手腕那儿的数据流终于不再火烧火燎地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凉凉的、充满各种可能性的能量。

当沙尘暴呼呼卷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信号塔的顶端了。在远处的那片废墟里头啊，有几道人影正从异化者的尸体上走过来呢。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女的，手里握着一把沾满血的斩刃，她黑色风衣的下摆那儿绣着个狼首图腾，不过颜色都有点褪了。在她身后跟着个壮汉，背着个工具箱，那腰上啊挂满了自制的陷阱。最后面是个抱着笔记本的小伙子，他镜片反光的时候，能看到陆沉手腕上的菱形光纹。

“血刃啊。”唐薇抬起头，眼睛里映着他胸前还没完全消失的职业纹路，“他们都说你从塔上掉下去的时候，数据链断成了十七段呢。”

陆沉从单手上跳下来，靴子底一下子就把一只想偷袭的机械蜘蛛给踩碎了。他发现唐薇身后的壮汉突然就把肌肉绷紧了，那个小伙子呢，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很明显啊，他们察觉到陆沉身上有不属于拾荒者的能量波动了。

“我现在就是个拾荒者。”陆沉把手掌摊开，在棱镜的光芒里，能看到二十四职业的虚影冒了出来，“但是啊，很快咱们就得把能找到的职业代码都找齐喽。”他朝着沙尘暴的深处看过去，那里隐隐约约有星痕特有的能量波动传过来，“星痕的黑铁骑士团还有三个小时就到这儿了，可咱们呢——”

“得有一支战队才行。”唐薇把斩刃插到地里，刃身上有雷电在游走，把她眼底跳动的光都给照亮了，“欢迎来到第九层啊，陆沉。这次啊，咱们可不当棋子了。”

突然呢，远处的地平线亮起来红光，这就是系统给S级尸潮刷新做的标记。陆沉紧紧握着手里的蔷薇钥匙，感觉心口的光纹变得发烫了。这才是他重生后的第七个小时呢，塔域的那些规则啊，就要因为这个早就该消失的名字，开始狠狠地摇晃起来喽。

【系统突然发公告说：第九层冒出来非法职业模拟者啦，所有职业玩家都能得到一个叫「追猎者」的增益，能持续72个小时呢。】

【然后全服广播也响起来了：警告啊！全能者终端的信号又出现了，诸神领域启动一级防御啦。】

在风沙里头，陆沉嘴角微微一翘。整整三个月啊，就那么黑暗地坠落着，现在可算是让他碰到这数据牢笼的第一条裂缝了。哼，现在啊，也该让那些被困在规则里的小棋子们，见识见识啥叫破局者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