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发探险
按照昨日的规划，李昂和罗恩准备在晨雾散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再出发。
现在已经进入夏季尾声，李昂估计应该是在八月末的样子——这是他从教堂的日历上瞄来的。
他发现这个时代使用的纪年法居然和后世大差不差，同样是公元纪年法，同样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纪日法。
只不过李昂不知道的是，这并非是什么巧合，而是因为现代的历法体系其本身就起源于西欧。（详情可参考《古罗马的一年：透过历法看古罗马人的日常生活》[上海三联书店]【内斯托尔·F.马奎斯】{2023}）
“老爷，我们该出发了！”
得知这次行动要带上自己后，兴奋的罗恩激动了一夜，他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已经早早的起床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
一把锋利的短剑总是要的，再就是一套皮甲。
山中穿行，一切都要以简便为主，这是李昂特意吩咐过的，否则以罗恩的性子，肯定早就迫不及待的穿上那套重达20公斤的锁子甲。（盔甲重量来自于《法国简史》[江苏人民出版社]{2018}）
“知道了，马上来！”
望着窗外正在舞刀弄棒的小伙子，李昂不禁露出了无奈且欣慰的笑容。
这次探索的方向主要是西面，那里是勃艮第公国与法兰西王国的交界地带，常年荒无人烟。而由于周遭山脉和勃艮第高原的阻挡，也很少有商队会走这条路，所以久而久之，这一条边界线便被茂密是森林所覆盖。
按照李昂的记忆，此时的法兰西王国应该也是乱成一锅粥才对，境内靠近勃艮第地区的有波旁公国，奥弗涅伯国，香槟伯国，以及法王的直属领地——即巴黎盆地和周边。
但事实上，勃艮第地区的政局也是纷争不断，自中法兰克王国覆灭以来，勃艮第地区先后被一分为三，分别为勃艮第公国，勃艮第伯国，勃艮第王国（又称普罗旺斯）
三方各怀鬼胎，互不承认对方的正统地位，总之是连年战争不断。
不过这些事情跟现在的李昂可没什么关系，而且对于见惯了历史书上的大场面的他来说，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村头互殴着实没有什么可看的。
勃艮第地区三国的总兵力加起来都凑不齐10万人，平时的战争更只是几百几千的小规模战斗，跟前世他所熟悉的数十万乃至百万规模级别的战争实在是相去甚远。
“好了，出发吧！”
李昂放下脑海中的思绪，随手折了一根木棍当作手杖。再背上艾莉和戴安娜准备的补给后，就和小罗恩一道向深山中走去。
这次出行并没有带上老杰克，一来是在马孔的这几天劳累过度，二来则是老人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山林中虫蛇猛兽的折腾。
尽管老杰克对此一再抗议，李昂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理由是小罗恩需要得到锻炼，而木屋则要派一个男人留守。
从外面看，树林内不过是一些高大的树木和少量低矮的灌木丛，但只有当你真正进入其中后，才会发现别有洞天。
脚下的腐叶层厚得能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发出“吱吱”的声响。罗恩兴奋地走在前面，手里的木棍不停地拨开垂落的藤蔓。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金币。
“慢一点走！”
李昂拽住想要往前冲的少年，“这种地方最容易迷路！”
他从腰间取出猎刀，在路过的树干上刻下十字标记。树皮被划开的瞬间，散发出清苦的松脂气味。
林间的空气潮湿闷热，不一会儿两人的后背就渗出了汗珠。罗恩突然蹲下身，指着泥地上的几个凹痕。
“老爷您看！这是鹿的蹄印！还有新鲜的粪便！”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发现了宝藏。
李昂顺着痕迹望去，果然在灌木丛后看到几簇被啃食过的嫩芽。他正想夸赞几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突然从右侧传来。罗恩刚要转头，就被李昂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
李昂用气音说道，右手已经摸上了剑柄。二十步开外的蕨类植物丛正在不自然地晃动，显然藏着什么活物。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时，一只花栗鼠突然窜了出来，抱着颗橡果警惕地打量着他们。罗恩长舒一口气，随即又被自己刚才的紧张逗笑了。小家伙“嗖”地一下钻回草丛，只留下微微颤动的叶片。
继续前行约莫半小时后，树木渐渐稀疏，地势开始上升。李昂擦了把汗，发现罗恩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他解下水囊递给少年。
“喝点水，我们休息一会儿。”
现在的海拔估摸着已经很高了，空气明显比刚动身时凉爽了许多，但同时，氧含量也更为稀薄。原来很轻松就能完成的路程，现在则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一口气。
“老爷！这路怎么越走越累！”
罗恩终究是年纪小，没有经验，他刚开始还能大踏步的在李昂前面行走，其中有好几次都将李昂甩出好远。
但现在却在李昂身后要死不活的拄着木棍，满脸通红的迈着步子。
不过李昂可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他深知“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遍就会。”的道理。
与其苦口婆心的去讲道理，倒不如让他真的去触触霉头，吃个哑巴亏。这样要是以后再碰上这种情况的话，罗恩这小子肯定会把今天的事记得牢牢的。
再走了一段山路，发现罗恩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之后。李昂故作惊讶的转过身，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望着面红目赤，大汗淋漓的罗恩。
“快来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两人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上。罗恩仰头灌水的功夫，李昂注意到岩石背面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标记，线条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这些标记好像是画着某种仪式，不过李昂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的风化物。
“老……老爷……”少年喘得像个破风箱，“您怎么……怎么都不累啊？”
李昂忍着笑，从行囊里取出块粗盐，掰下一角递给他：“含在舌头底下！”
他故意板起脸，“知道为什么我让你走在前面吗？”
罗恩羞愧地低下头，盐粒在他嘴里发出细微的“吱吱”声：“我……我走的太快了……”
“山行要讲究节奏。”
李昂用木棍在地上画起波浪线，“像这样，上坡时小步慢走，下坡时大步快行。”
他又在波浪线上画出几个叉号，“你刚才那样冲，就像把一壶水全倒在炭火上——看着旺，转眼就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