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后的名字被血迹晕染得模糊不清。《月光生长》第三章静默的博弈

林世诚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的焦甜味。小月将并购终审报告放在胡桃木桌上时，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沾着印泥——昨夜程远提供的照片里，那只手正按在程氏副总的保密协议上。

“通宵做的？“林世诚用钢笔轻敲报告扉页，“比约定厚度少了三十页。“

小月按下助听器开关。自从锦云轩那晚后，耳鸣就像永不散场的蜂群盘旋在耳畔。她看着林世诚西装领口残留的栀子香——程远母亲最爱的香水味，与照片里那间密会室的香薰一模一样。

“精简了冗余数据。“她点开平板，“比如这部分跨境流水。“放大镜功能锁定某个离岸账户，“林总不觉得奇怪吗？程氏收购的德国公司，收款方却是开曼群岛的空壳基金？“

林世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他亲手设计的资金通道，本该在终审版报告里被删除。

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小月走到落地窗前，看见印有程氏徽标的直升机降落在对面天台。舱门打开时，程远手中的牛皮纸袋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金属光泽——那正是福利院用来装遗物的标准档案袋。

“对了。“林世诚突然用德语说：“明晚程家老爷子的寿宴，你代我去。“他递来的烫金请柬上，程远母亲的名字旁印着“翡翠阁主理人“头衔。

小月指尖发凉。翡翠阁正是父亲当年抵押玉佩的典当行。

回到工位时，匿名邮箱收到段模糊的监控视频：1998年冬夜，年幼的程远被推出矿井前，有个戴翡翠扳指的男人往井里倒了桶汽油。视频戛然而止在打火机亮起的瞬间，最后半帧画面里，矿井外停着的奔驰车车牌属于林家。

手机震动，程远发来德语消息：【你父亲不是自杀】。附件是份泛黄的验尸报告，在“体表灼伤“和“呼吸道碳末沉积“两栏，被人用红笔重重圈出。

电梯镜面映出小月苍白的唇色。当数字跳到B2时，轿厢突然剧烈震动。灯光熄灭的刹那，她闻到熟悉的苦橙香水味——和父亲死亡当天身上沾染的气息完全相同。

黑暗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她后颈。

“李小月。“陌生的男声带着矿井般的回响，“你父亲偷走的不仅是玉佩。“

应急灯亮起时，轿厢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衬衫领口处的玉佩，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