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碾压
【你阻止了顾瑾鸢的伤势蔓延，此为夺运之举，你获得100缕气运】
望着徐渊伤口翻卷的皮肉下，沿着血管疯长的金纹，顾瑾鸢忽觉神思一清，此前的眩晕感骤然消散。
原本布满伤痕的躯体，疼痛感正一点点消褪——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痛苦从她身上生生剥离！
洞顶钟乳石轰然崩裂，倒悬的石锥化作万千利剑指向狼妖。
“这不可能！”
周显腰间玉牌炸成齑粉，他踉跄着撞向岩壁，锦衣被碎石撕裂出道道血痕。
“你明明被我废了经脉……”
回应他的是顾瑾鸢的一声惊喘。少女望着徐渊锁骨处蔓延的金色纹路，药囊从指缝滑落。
她清楚记得自己亲手包扎的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看见徐渊瞳孔深处流转着鎏金星河，仿佛万千星辰在血与火中涅槃重生。
“通…通灵境？！”
赤瞳狼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猛退半步的同时，利爪勾画的符咒寸寸崩解。
“不，不可能！”
“你分明只是个锻体境的蝼蚁！”
它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是融丹境碾压锻体境的戏谑之感，而是通灵大能俯瞰蝼蚁的漠然。
被它种下的赤鳞纹在徐渊掌心逆涌成鎏金锁链。
只见他指尖轻叩，狼妖胸腔轰然爆开血洞。
鎏金锁链缠绕着妖丹破体而出，在两人骇然注视下，那颗百年妖丹竟如糖丸般被他吞入喉中。
“既然你打算吃我们，那我吃你的妖丹也无可厚非吧？”
妖丹入口的刹那，徐渊锁骨下方浮现叶脉状金纹。
狼妖数百年修为被鎏金锁链暴力抽离，在他背后凝成虚幻炉影。
通灵境的绝对压制下，莫说妖丹反噬，就连一丝异状都未泛起。
狼妖利爪抓向胸腔试图阻止妖元流逝，却撕下大块晶化血肉。
它终于看清锁链本质——哪是什么普通术法，分明是具象化的天地法则！
“你不是说他是锻体三重吗？”一阵虚弱感袭遍全身，赤瞳狼妖盯着周显的眼中满是怨恨。
徐渊掌心迸出刺目金芒，鎏金锁链分化万千，如密网在洞窟穹顶蔓延。
回过神的周显猛退数步：“不可能，锻体三重怎会有通灵境威压！”
狼妖弓起脊背发出呜咽，却见徐渊踏着血晶妖针凝成的金阶凌空而立，每落一步便震碎数根钟乳石柱。
数十道锁链骤然收束成锥形牢笼，狼妖挣扎间利爪撕出火星，却难撼牢笼分毫。
徐渊指尖轻勾，锁链缝隙渗出金砂灌入妖兽七窍——那是夺运之力在强行剥离百年妖元。
【斩杀亦为夺运，赤瞳狼妖的生机断绝，你获得2000缕气运】
【在气运之力的滋养下，你的经脉得到了修复，你的体质获得了增强】
模拟境界带来的改变堪称天翻地覆。
战斗中，徐渊曾担心境界复原后的状态，而鎏金文字的提示瞬间打消了他的忧虑。
气运值除了提供夺取进度、模拟境界，还能滋养神魂、强化体质。
这种能力，无疑是绝境中的逆天之宝。
狼妖赤瞳逐渐涣散，眼睁睁看着双爪化作飞灰，脊椎在金光中缓缓抽离。
当它只剩头颅在锁链间哀嚎时，徐渊突然转身掷出三根金锥。
正欲捏碎遁地符的周显惨叫着跪倒在地，双膝被金锥贯穿钉入岩层。
顾瑾鸢心中陡然一颤，她忽然觉得徐渊很陌生，与昨夜重伤昏迷时判若两人。
药囊中的银针不知何时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在锁链上竟燃起金焰。
“徐大哥……”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动作引得徐渊猛然转头。
鎏金瞳孔倒映着少女惊恐的面容，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掌心金焰瞬间熄灭。
此刻周显正疯狂撕扯着遁地符，符纸却在金光照耀下自燃。
他忽然感觉咽喉一凉，鎏金锁链已缠绕脖颈将他凌空吊起。
“知道刚刚为何不杀你吗？”
周显不住摇头，眼中满是惊恐。
顾瑾鸢怔怔望着金光中的身影，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半句说不出。
徐渊垂眸扫过濒死的狼妖，视线落在挣扎的周显身上。
那眼底流转的鎏金色泽，冰冷如万古寒潭——与其说是人类的眼神，不如说是庙堂中俯瞰众生的泥塑神像。
洞外雷云翻涌，暴雨被金光隔绝成悬浮水珠，每颗水珠都映出周显扭曲的面容。
“我在顾家药庐十年，见过数百种止血手法。”
徐渊踩着周显颤抖的右手，指骨碎裂声中俯身冷声问道：“你猜，瑾鸢包袱里带了几种麻沸散？”
“不要！徐渊，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显裤裆处一片湿热，在通灵境界的威压下，他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顾瑾鸢沉默着递上药囊，打量徐渊的神色多了一抹探究。
徐渊捏开周显的嘴，将对方身上的化妖散混着顾瑾鸢包袱里的朱砂灌了进去。
当锦衣青年浑身经脉暴起青紫纹路时，徐渊突然扯住他的头发撞向岩壁：“苦海镇每月失踪的矿工，他们颈后的妖纹，也是这样长出来的吧？”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们三个的主意了！”
徐渊冷冷一笑，“不，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家伙忘了先前怎么对待自己的吗？
“别杀…”求饶声戛然而止。
徐渊五指骤然收拢。
周显的瞳孔在金链绞杀中炸成血雾，残躯化作金焰燃烧的薪柴，将洞窟照得如同白昼。
顾瑾鸢跌坐在血泊中，看着昔日温润的徐大哥漠然甩去指尖血珠，仿佛置身噩梦。
那擦拭血渍的动作，熟练得像是早已杀过千百人。
“我们该走了。”徐渊弯腰拾起药囊，金纹在触碰少女指尖时悄然隐没。
当他转身的刹那，顾瑾鸢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衣角：“徐大哥，你……”
矿洞外晨光刺破阴云，徐渊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鎏金纹路，突然将顾瑾鸢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瑾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
“徐大哥就是徐大哥。”少女突然打断，药香混着血腥气萦绕在两人之间，“你说对吗？”
鎏金光芒大盛，徐渊顺势将少女拦腰抱起。
山洞外，晨雾穿过蜿蜒的道路，最终被一条巨大的矿脉裂缝截断。
当第一缕曙光刺穿云层时，两人已站在苦海镇门口。
熹微晨光中，徐渊驻足凝望镇口斑驳的石碑，瞳孔深处金纹流转。
从周显死在他手中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便与这座小镇紧紧纠缠。
无论如何，必须在暗流涌动前，让自己足够强大！
顾瑾鸢的发梢沾着矿洞带出的细碎晶尘，在朝阳下泛着微光。
她下意识抚上徐渊衣袖的裂口，指尖在他骤然绷紧的腕骨处顿住：“徐大哥……自昨夜醒来，你的眼睛就……”
尾音消散在清寒里，徐渊轻轻拢住她悬在半空的手，掌心血痂下新生的皮肉温热：“记得咱们第一次给甲字号幼苗培土吗？你怕腐叶烧根，趴在篱笆上守了整夜。”
他引导着顾瑾鸢的手触碰自己眼尾，鎏金色泽在触碰时泛起涟漪，“一年前夫子凌空挥毫，四道惊雷劈裂苍穹，估摸着那时多看了一眼，所以……”
夫子乃当世至圣，举手投足皆合天道——曾有樵夫观其劈柴三日顿悟融丹，稚童摹写其字迹百日入道通灵。
用这个理由，许多突兀的变化都有了合理解释。
顾瑾鸢眼中一亮，语气难掩欣喜：“你是说，你参悟了夫子的造化？”
徐渊点头，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少女沉寂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光亮。
当然，这般说辞未必足够，为让她接受这些剧变，他还需更自然地融入原主的身份。
“看清楚了？”
他的呼吸拂动少女睫毛上的霜花，“十年前你俩从废墟捡回的将死之人，如今已能成为你们的依靠。”
少女眼角忽然酸涩，将额头抵在徐渊肩头，药香混着昨夜妖血的铁锈味萦绕鼻尖。
当第一缕完整的阳光刺破云层，她仰起脸，晨露在眼角凝成晶莹的弧光。
“化灵木掉落的那株甲字号幼苗，”她指向巨木虬结的根系，“今春抽了新芽。”
徐渊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镇中央贯入穹顶的参天巨木流溢着浓翠生机，点点绿芒向四周逸散，如同天地降下的福泽。
远处矿场蛛网般的岔道口，气运丝线在潮湿岩壁蜿蜒；某条幽深隧道尽头，紫气如心脏般搏动。
顾瑾鸢口中的甲字号幼苗，本是原主捡回的化灵木断枝，此刻正在药庐后方茁壮成长。
徐渊看向少女，似在鼓励她，亦在鼓励自己：
“回家吧，今后再没人能欺负我们。”
话音未落，矿场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震颤。
顾瑾鸢发梢的晶尘诡异地悬浮半空，在鎏金瞳孔倒影中化作数百条细若游丝的黑气。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却只看见化灵木新抽的嫩芽：“徐大哥？”
“没事。”徐渊将她的药囊穗子绕在指尖，黑气触碰的瞬间骤然消散。
他凝视着小镇深处，眸光微沉——这个看似平静的苦海镇，果然暗藏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