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许昭正坐在图书馆整理笔记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划开一看，是许远钦发来的消息：
【小昭妹妹，周末我新开的马场试营业，一起来玩？】
她盯着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正犹豫间，身旁的陆予诚凑过来看她的笔记，温热的呼吸不经意拂过她耳际：“这个数据是不是算错了？”
许昭下意识偏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两人同时一怔，陆予诚耳根微红地退开些距离：“抱歉，太近了。”
“没事。”许昭低头，正好看见周柏霖五分钟前发来的信息：【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吃饭】。
她咬了咬唇，突然回复许远钦：【好啊，我能带个同学吗？】
“陆予诚，”她转头问道，“周末有空去马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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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周柏霖推开家门时，发现客厅灯还亮着。许昭蜷在沙发上看电影，听见动静抬头：“回来了？”
“嗯。”他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马场宣传册，“在看什么？”
“许远钦发的资料。”许昭把平板转向他，“他邀请我明天去马场，我答应了。”
周柏霖拿起宣传册翻了翻：“什么时候决定的？”
“前天。”许昭状似随意地补充，“我还叫了陆予诚一起。”
周柏霖翻页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随你。”
他转身上楼，却在楼梯拐角处听见许昭小声哼起了歌。那首旋律他很熟悉，是上周陆予诚在校园音乐节上弹唱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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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许昭难得化了淡妆，穿着修身白色马术服下楼时，周柏霖已经在餐厅看报纸。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休闲西装，比平日少了几分商务感。
“早。”许昭拉开椅子，“陆予诚说他在马场门口等我。”
周柏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继续翻动报纸。
车上，许昭低头回复陆予诚的消息，嘴角不自觉扬起。周柏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到了。”半小时后，周柏霖停下车。许昭迫不及待地推门出去，朝站在马场门口的陆予诚挥手。
“等很久了吗？”她小跑过去。
陆予诚笑着摇头，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刚到。”他看向许昭身后的周柏霖，礼貌地点头：“周先生好。”
周柏霖淡淡颔首，目光扫过陆予诚搭在许昭肩上的手。
“哎哟，稀客啊！”许远钦穿着马术服从马厩走出来，夸张地张开手臂，“周总大驾光临，我这马场蓬荜生辉！”
周柏霖面无表情地避开他的拥抱：“马匹检查过了？”
“放心，都是温血马，性格温顺得很。”许远钦眨眨眼，凑近低声道，“你家小姑娘带男朋友来？”
周柏霖眼神一冷：“同学。”
马场上，驯马师正牵着匹栗色母马走来。许昭惊喜地小跑过去，陆予诚紧随其后。
“它叫'樱桃'，特别亲人。”驯马师笑着递过缰绳。许昭刚伸手去接，樱桃突然打了个响鼻，吓得她往后一退，正好撞进陆予诚怀里。
“小心。”陆予诚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我教你。”
不远处，周柏霖站在树荫下，看着陆予诚从背后环住许昭，手把手教她握缰绳的动作。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马厩。
“怎么，吃醋了？”许远钦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周柏霖拧开瓶盖：“无聊。”
“得了吧，”许远钦嗤笑，“你刚才那眼神，恨不得把那小子扔出马场。”
周柏霖没接话，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马场上的身影。许昭正被陆予诚扶着上马，男生的手稳稳托着她的腰，阳光下两人笑得格外刺眼。
“我去看看其他马。”周柏霖突然说。
许远钦看着好友僵硬的背影，摇了摇头。
午餐时间，许昭发现周柏霖不见了。“周先生呢？”她问许远钦。
“说有急事先走了。”许远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让我照顾好你们。”
许昭的笑容淡了几分，低头戳了戳盘中的沙拉。陆予诚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她抬头强打精神，“下午还能骑吗？”
“当然可以。”陆予诚温柔地说，“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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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程的车上，许昭一直看着窗外。手机震动，是周柏霖发来的消息：【李婶准备了晚饭】。
她盯着这条干巴巴的信息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字。
别墅里静悄悄的。许昭推开书房门，发现周柏霖正在看文件，桌上摆着半杯威士忌。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嗯。”许昭站在门口，“马场很好玩。”
周柏霖终于抬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开心就好。”
许昭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关上了门。
书房里，周柏霖放下钢笔，揉了揉眉心。桌上手机亮起，是许远钦发来的照片——马场上，许昭与陆予诚相视而笑的画面。配文：【真般配，是不是？】
他锁上屏幕，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许昭站在琴房里，指尖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距离马场之行已经过去三天，周柏霖的冷淡比以往更甚。他早出晚归，偶尔在家碰面，也只是简单地问候几句，仿佛那天的提前离开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重重按下琴键，肖邦的《离别曲》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砸在心上。
他到底在想什么？
琴声戛然而止，许昭猛地合上琴盖。
手机铃声响起，许昭拿起手机接通了陆予诚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陆予诚的声音温和依旧。
“许昭，明天有空吗？我想去趟书店。”
“当然。”
陆予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顿了顿，“你还好吗？”
“嗯，没事。”她勉强笑了笑，“明天见。”
挂断电话，许昭靠在琴凳上，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那本《金融炼金术》上——那是周柏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伸手拿过书，指尖轻轻抚过扉页上他写的字迹：【致许昭——学无止境】。
——学无止境，可他的耐心，似乎已经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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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市中心书店——
许昭站在金融区书架前，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投资学的书。陆予诚站在她身旁，目光时不时落在她微蹙的眉头上。
“有心事？”他轻声问。
许昭摇摇头，合上书放回书架：“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陆予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是因为……周先生？”
许昭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在马场，他提前走了。”陆予诚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你喜欢他？”
许昭垂下眼睫。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向文学区，随手抽了一本书翻开。
陆予诚跟在她身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许昭，如果你需要聊聊，我随时都在。”
许昭抬头看他，阳光透过书架间的缝隙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的眼神很干净，带着纯粹的关心。
她忽然有些愧疚。
“谢谢。”她轻声说，“不过我真的没事。”
陆予诚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这本不错，我帮你拿着？”
许昭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书店。
周氏集团大厦——
周柏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手机屏幕亮起，是许远钦发来的消息：【你家小姑娘今天和那小子去书店了，看起来挺亲密啊。】
附带的照片里，许昭和陆予诚站在书架旁，男生微微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周柏霖面无表情地锁上屏幕，转身走回办公桌前。
他翻开一份文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脑海中不断浮现许昭在马场上对陆予诚笑的样子，在书店里和他并肩而行的样子……
——她对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
他猛地合上文件，拿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助理见他脸色阴沉，小心翼翼地问：“周总，您要去哪？待会儿还有个会议……”
“取消。”周柏霖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许昭在卧室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
她愣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
周柏霖站在玄关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微微松开，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终，许昭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周柏霖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
“李婶留了饭菜，我去热一下。”许昭转身走向厨房，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刚打开冰箱，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周柏霖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今天去哪了？”
许昭背对着他，手指微微收紧：“书店。”
“和陆予诚？”
“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柏霖的声音很低：“你们最近走得很近。”
许昭关上冰箱，转身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嗯，他人很好。”
周柏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许昭仰头直视他的眼睛，不退不让：“同学，朋友，怎么了？”
周柏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