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子不是都很大方吗？
汤若望刚才见了神机营校场内外军纪森严的样子，
理所当然以为皇帝专门让徐光启把他从陕西找来，所为之事必然和军事有关。
不是想请他帮忙督造更多红衣大炮，便应该是要请他通过基督教会的关系找些退伍西洋军官帮忙训练士兵。
上来第一句话就问抽不抽烟，是什么意思？
汤若望看上大明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天子大概是怕他没听懂，还专门将食指和中指夹在一起，比了个吸烟的动作：
“卷烟，汤卿抽过吗？”
！！！
天子之意，竟然真的要和自己抽一根？
徐光启呆愣之后，连忙提醒：
“陛下，红衣大炮……”
别说崇祯上辈子不抽烟，
哪怕真是个烟鬼，也绝对不会为了一起过个肺，就千里迢迢把人家老外找到北京来。
之所以开口就是抽烟，当然是因为……
崇祯想赚钱，想要开发一个拳头产品！
自人类这种生物诞生以来，就有三个古老的行业随之一起出现，
并因为根植在人类基因片段里写好的最原始欲望中，任凭朝代兴衰，蓬勃发展几千年。
第一个是：*&%￥&*……￥@*
第二个是：办赌场
第三个是：开青楼
前两个实在太过缺德，
崇祯穿越过来最根本的目的是造福百姓，而不是祸害百姓，当然无论如何不能搞。
第三个，身为天子参与其中名声实在太难听。
本来他亲自给外戚上夹棍募捐，不上朝天天待在神机营校场练兵，
就在东林衮衮诸公中名声大坏，天天被拿来类比武宗皇帝。
再开青楼，
那崇祯是昏君节奏不得被带到天上去了？
这个年代没有大众传媒，老百姓都是非常淳朴的，
士大夫老爷们都说皇帝是昏君，那皇帝自然真的是昏君了。
到时候崇祯勒紧裤腰带，为老百姓干了一堆实事，
却民心尽失，不小心落水着凉死了，
那找谁说理去？
思来想去，
果然最合理的垄断产品，还得是卷烟。
前世烟草行业每年可以共享1.5万亿税收，每天就能缴税33亿。
而且卷烟不是生活必需品，
办卷烟工厂，比起现在大明垄断盐引，晋商囤积粮食这种没了就活不了的产品，逼着老百姓交钱怎么说也是一种进步。
大不了价格定高一点，不赚穷人的钱罢了。
崇祯上辈子作为一个历史博主，除了华夏历史也做国外历史的视频，
知道烟草是哥伦布到美洲大陆后在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那里发现，传入欧洲的。
大明此时吸烟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九边兵卒，因烟草“驱寒避瘴”有烟瘾的大有人在，但主要以烟斗吸食为主，抽个烟要携带烟斗，火链，烟丝袋一大堆装备，抽之前还要现场填充烟丝，非常不方便。
如果能大规模制造卷烟，价格又相差不大，可想而知烟斗会以怎样的光速退出大明烟草市场。
崇祯记得西方开始使用卷烟，是埃及士兵在战斗中烟瘾犯了，又没有烟斗，于是纸包裹烟丝卷制吸食发明的。
只是不记得这事到底是哪一年发生的，也不确定欧洲是从哪一年开始工业化生产卷烟，
所以今天见到汤若望，第一件话题就转到卷烟上来——
别忘了我天朝士大夫可是从晋朝开始就有“服散”习惯，而且即使服到身体寄了还以之为风雅呢。
要是能从西方引进几条卷烟生产线，再稍作引导，还怕不能把这些人口袋里的银子榨得一干二净？
“卷烟？生产线？”
“在欧罗巴虽然有不少人吸烟，但也如我大明吸烟的百姓一样，主要使用烟斗，卷烟是什么，臣真的没有见过。”
“至于生产线，陛下指的是大型作坊吗？”
得，看来现在欧洲在大多数科技树上比大明也先进不到哪里去。
果然还是只能考虑手工作坊了……
崇祯心中稍感失望，转念一想心胸又豁然开朗起来。
既然西方现在都没有卷烟，那自己在中国研发成功之后，岂不是可以作为丝绸和瓷器之外华夏的第三大拳头产品，出口到全世界？
就是卷烟的技术门槛低了点，估计没有强权辅助垄断，割不了多久欧洲人民的韭菜。
但是用来割一割朝鲜，东瀛，东南亚乃至沙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汤先生不必惶恐，你督造红衣大炮，协助徐卿修正历法，对我大明帮助颇多。”
“朕今日请你前来，是想回报一二。不如讨论一下，有什么朕能帮助您在大明传教的地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
汤若望大喜过望恭敬下拜：
“陛下圣明烛照，知西学格物之实。臣在大明传教各事都还算顺利，唯教宗反复催促，尚缺一正式的教堂。”
“昔利公玛窦肇建仙花寺于南国，非独为传教耳，实乃泰西历算、火器、舆图之学汇通华夏之枢机。臣愚以为，当于京畿择吉地，仿其旧制扩筑圣堂，内设三司——观星司以正历法，铸铳司以壮武备，译书司以通圣贤，如此则三善并臻……”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这让汤若望更是信心大增。
今天跟随徐光启进内臣，光是神机营校场里种种情形，就让他有新朝新气象，欣欣向荣的感觉。
见到天子之后，对方身着军装，光是外貌看起来就英姿飒爽，干练开明，
竟然还能说德语，更是让汤若望倍感亲切。
和之前见过一面，经常神游天外，说着话就开始发呆的天启皇帝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徐卿已多次为朕分说基督教为大明做出的众多贡献，朕以为在北京扩建利公之前所建礼拜堂为教堂并无不妥之处。”
难道利公（利玛窦）穷尽一生努力，都没有建成正式教堂的心愿，就要在自己手中得以实现了吗？
然而皇帝话锋一转：
“只是……此时本朝正在与后金作战，军费消耗甚大，国库空虚，朕囊中羞涩，实在掏不出钱来大兴土木啊！”
见鬼了。
大明朝廷不是一向慷慨，随便来个周边小国家的使者只要俯首称臣，恭敬朝拜，就都会赏赐一大堆财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