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何窥探我
白玉广场上，晨雾未散。九根云纹巨柱撑起的殿宇在雾中若隐若现，檐角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接引使的银靴踏过灵纹砖，在身后留下一串渐渐消散的符文。
“到了。“他袖中飞出一道银符，“这是你们在白银院的身份玉牌。“
宁小鱼接住玉牌，发现背面刻着细小的字迹：“初入者，禁入核心区三月。“她刚要发问，忽见雾中走来七道身影。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眉心一道竖痕泛着淡淡的金芒。
“墨长老。“接引使躬身行礼，“这两位便是...“
“灵弃之地来的小家伙？“墨长老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他枯瘦的手指突然点在宁小鱼眉心，“青芽级木灵根，倒是纯净。“指尖转向白无尘时，那点金芒突然剧烈闪烁，“咦？“
白无尘耳后的锁灵纹微微发烫。墨长老的指尖在距他额头三寸处停住，一缕冰晶顺着老人干枯的皮肤蔓延。
“灵溪级的冰灵根...“墨长老收回手，冰晶簌簌掉落，“随我来。“
穿过雾气笼罩的回廊，宁小鱼发现两侧墙壁上嵌着无数水晶匣子，每个匣子里都封存着一枚发光的内丹。有些内丹上还缠绕着未散尽的魂魄，在晶壁内无声嘶吼。
“这些都是叛院者的修为。“墨长老头也不回，“白银院第七规——背叛者，抽灵蚀骨。“
白无尘的目光在某枚冰蓝色内丹上停留片刻。那内丹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仍在顽强跳动。
“到了。“
墨长老袖中飞出两片银叶。叶片落地化作两座相邻的竹院，院门上分别浮现“青藤“与“寒露“的字样。更令人惊讶的是，每座竹院周围都浮动着十二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竟是液态的灵气。
“核心区你们暂时不能进。“墨长老的竖瞳扫过二人，“这处'伴修别院'虽在白银院边缘，但地下有条残缺的灵脉分支。“他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当然，能不能留住这条灵脉，就看你们自己了。“
宁小鱼刚踏进青藤院，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院中那棵看似普通的梨树，散发着阵阵灵韵。。白无尘的寒露院更是诡异——石桌上摆着套冰玉茶具，杯中茶水早已凝结，却保持着将溢未溢的状态。
“明日辰时，来听道阁。“墨长老的身影在雾中淡去，“迟到者，喂灯。“
当夜，宁小鱼被窸窣声惊醒。透过窗棂，她看见十二盏青铜灯正在吞噬院墙上爬过的夜虫。每吞噬一只，灯焰就涨大一分。而白无尘的院子上空，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小片旋转的冰云。
更远处，核心区的某座阁楼里，寒无夜正用冰刃剖开一只传讯纸鹤。鹤腹中掉出枚留影珠，映出白日测试的场景。当看到白无尘触碰测灵古碑时，他灰白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古碑底部有道银纹一闪而逝。
寒露院内，十二盏青铜灯的火焰突然凝滞。液态灵气在灯盏中结成细密的冰晶，发出细微的“咔咔“声。白无尘盘坐在玉榻上，银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流转着淡淡的星辉。
“果然...“
他睁开眼，瞳孔中银芒流转。两年来行走灵弃之地，他暗中运转空间灵根的特殊能力——【虚空引灵】。寻常修士只能吸收方圆百丈的灵气，而他却能穿透界壁，从虚空裂缝中汲取最精纯的混沌灵力。
指尖轻划，一道寸许长的空间裂缝在掌心浮现。裂缝中溢出的不是常见的天地灵气，而是泛着星芒的混沌气流。这些气流钻入经脉后，竟在皮肤表面凝结成玄奥的银色道纹。
“灵体境巅峰...“
白无尘凝视着手臂上时隐时现的道纹。若此刻有苍界大能在此，定会骇然失色——这些纹路分明是“虚空道体“初成的标志。在玄云宗典籍记载中，唯有踏入真灵境的修士，才可能触摸到空间法则的门槛。
寒露院内，十二盏青铜灯的焰光忽然摇曳，仿佛被无形的风吹动。白无尘盘坐于玉榻之上，银发垂落，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冰雾，而冰雾深处，隐约可见几缕银丝般的空间裂隙悄然开合。
他早已察觉到了院外的窥视者。
——
院墙的阴影处，一道纤瘦的身影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他——或者说“她”——皮肤白皙，眉眼秀气，乍一看像个清秀的少年，但若细看，便能发现耳垂上极小的耳洞，以及刻意压低却仍显柔软的嗓音。
**“奇怪……他的灵力波动怎么这么古怪？”**
他（她）指尖捏着一枚晶莹的窥灵符，正试图探测白无尘的修为深浅。然而，符纸上的灵纹刚刚亮起，便突然“嗤”地一声燃烧殆尽，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掐灭。
**“不好！”**
他（她）心头一跳，刚想退走，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影子——竟凝固在了地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半分！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一道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她）浑身一僵，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银灰色的眸子——白无尘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眼神冷冽如霜。
**“我、我只是路过！”**他（她）嗓音微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少年。
白无尘目光微动，视线扫过对方略显宽大的衣袍下隐约的曲线，以及脖颈处未被完全遮掩的细腻肌肤。
**“男扮女装？”**他淡淡开口。
**“你——！”**对方脸色瞬间涨红，又惊又怒，下意识捂住领口，**“胡说什么！我当然是男的！”**
白无尘不置可否，只是指尖轻抬，一缕冰雾缠绕上对方的手腕，瞬间凝结成一道冰环。
**“名字。”**
对方咬了咬唇，最终低声道：**“……苏沐。”**
白无尘微微眯眼。
**“为何窥探我？”**
院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站在门口，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宽大的弟子袍显得空荡荡的，腰间悬着的青铜铃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声响。
“那个...“少年局促地捏着衣角，“我是新搬来东厢房的苏沐。“
白无尘目光微动。这个自称苏沐的少年，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但脖颈处没有喉结的弧度，以及耳垂上若隐若现的耳洞，都暴露了真实性别。更可疑的是，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明显是某种遮掩气息的法术。
“长老说这院子还住了两个人。“苏沐不安地挪了挪脚，“还有个姑娘在西厢房，我...我不方便深夜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