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饷
“殿下，臣也是没法子了，再不发粮饷，这京营怕是要哗变了。”
史可法也是满脸无奈。
这段时间，他整顿京营阻难重重，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士卒们心中的怨气与日俱增。
随着北方难民不断涌入，应天府人口剧增，如今城中百姓已经超过了百万。
这个数字每日还在上涨，人口多了，对物资需求自然也大。
城内的物价也是一日一变，几乎每天都有人饿死街头。
就在这几日，有些京营士卒家中，出现了全家饿死的惨状，进一步激发了士卒们的怨气。
听到情况这么严重，朱明神色也是微微一变。
无论如何，京营都不能出问题。
“十万两只怕不够，这样吧，孤从内承运库再拨二十万两，先把京营的欠饷给了。”
他之前虽然算出八个月饷银要36万两，但那只是大致估算，实质情况要比这个数少些。
毕竟不可能每个士卒的饷银都是1.5两，精锐战兵和普通战兵还有辅兵的饷银肯定是不一样的。
按照兵部提交上来的数据，目前京营三万人包含军官，一个月的饷银是33450两，月粮是16800石。
这样一算，八个月就是267600两和134400石粮，其中粮食可以让户部拨发，三十万两足够解决京营目前的问题了。
将粮食和饷银都准备妥当之后，朱明与史可法一起赶去京营发饷。
此举，史可法并没有反对，一来银子毕竟都是从太子内库拿出来的，二来太子亲自发饷有助于提升士卒们的忠诚和时期。
戚继光曾言：“兵之食为天，天子亲饲则效死。”
两人带着粮饷首先抵达了皇城西安门外的五军营驻地。
经过整顿之后，这里的营地看起来，要比龙江水师那边好些。
至少校场上没有长满杂草，营房也都是新建的，有些木头的枝叶还没修干净，露出一抹嫩绿。
虽然还是有些简陋，但充斥着一股新生的朝气。
不过校场里并没有士卒操练，倒是看到不少穿着士卒东倒西歪在晒太阳。
史可法见状，脸色顿时一沉。
而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山纹甲的大汉带着两个亲兵，匆匆来到了朱明面前。
“末将王武拜见太子殿下，史阁部。”
此人便是五军营的参将王武。
他原本只是五军营的一个千总，最近才被史可法提拔上来的，
至于之前的参将、游击和一部分中层军官，都因为贪墨军饷，贩卖军粮，被下了刑部大牢。
“王武，你瞧瞧，这像样吗？成何体统！”
史可法对着那大汉怒声道。
王武满脸委屈，“史阁部这不能怪俺，大家伙几个月都没有见油水了，没力气啊。”
史可法自然清楚京营的情况，他抢先一步骂王武也是耍了一个心眼，毕竟太子就在一旁呢。
朱明笑了笑，对着王武说道：“王将军，去通知所有将士，今天孤来给你们发饷银和粮食了。”
王武闻言，顿时大喜，“殿下，俺这就去！”
说完，就带着亲兵匆匆离开了。
“这头蠢牛。”
史可法顿时被王武气个半死，这种事情派个亲兵去通知就行了，哪有将殿下撇在这里，自己跑去的道理。
五军营的将士得知太子来发粮饷之后，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再三确定不是做梦之后，营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三通鼓后，五军营一万两千人，全部集中在营中大校场。
当朱明在众将官的拥簇下，登上点兵台时，台下万人山呼“万岁！”
震天的声浪仿佛将天空的云朵都震散了。
朱明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万人军阵的场景，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震撼！”。
放眼望去，万人军阵如山海般延展，无边无际，铠甲反光如鳞、旌旗蔽空，对视觉与精神形成双重冲击。
这是江山入怀的权力快感。
山呼“万岁”后，随着军旗挥动，全军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点兵台上。
尽管大部分士卒都看不清朱明的模样，但代表着身份的杏黄色双龙纛，却能看得清楚。
无形的压力，仿佛实质一般，笼罩在朱明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准备好的说辞最后只变成几个字，“将士们，发粮饷了！”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让无数士卒激动地热泪盈眶，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山呼声。
随后，随行的兵部，户部官吏，锦衣卫，东宫侍卫都被派了下去，形成一个个登记点，给五军营的将士发粮饷。
朱明则坐在点兵台上，让下面每一个队伍上前领取粮饷的士卒，都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等发完五军营的粮饷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剩下的三千营和神机营，只能放在明天再发。
离开五军营的时候，朱明特意将王武找来，吩咐他让士卒们吃好些。
就算不能天天大鱼大肉，隔三差五吃顿肉，吃些鸡蛋什么的，这样也有足够的体力进行操练。
王武连连应是，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兄弟们天天吃肉，但户部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现在有了太子的口谕，隔三差五吃顿肉，肯定是没问题了。
回去的路上，朱明又和史可法讨论了一下应天府粮食和百姓吃饭的问题。
对此，内阁方面也有了预案。
“殿下，这几日应天府府尹，早已将城里的情况反应上来了，我们内阁经过商量，打算设粮价巡检司，打击粮商囤积居奇，违者查没家产，实行配给制，按户籍限购粮食，颁布禁酒令、设粥厂，同时也会从湖广，江西征调粮食。”
“嗯，尽快落实，还有在应天府周边，应该还有不少荒地，尽快组织百姓开荒，种植一些番薯，玉米的高产作物。”
朱明补充道。
如果不是条件不成熟，他都想要推行摊丁入亩这条鞭法了，还有海关税法也得尽快进行改革才行，仅福建月港一个通商口岸太少了。
“殿下放心，臣等将方案汇总，便将折子呈交给殿下批阅。”
史可法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