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4小时倒计时
晨光穿透雨云，在积水中投下细碎的金斑。陈默站在医院天台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那张被雨水浸湿的纸条在他掌心皱缩成团。血迹绘制的箭头指向西北方——正是精神科隔离病房所在的旧楼方向。一阵裹挟着消毒水气味的冷风掠过，掀动他染血的白大褂下摆。他低头凝视着医院中庭，那里停着七辆黑色轿车，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手机屏幕亮起刺目的光，第二条匿名短信如约而至：
「线索1：她左膝的伤在雨天会渗出蓝颜料」
下方附着一张显微照片，蓝色结晶在血管中形成锁链图案。照片边缘隐约可见日期：07/16，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的日期。
陈默的呼吸凝滞了。记忆闪回初次咨询时的场景：苏暖蜷缩在沙发角落，左膝牛仔裤上晕开一片孔雀蓝的污渍。当时她解释说是不小心打翻的油画颜料，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碘伏与血液氧化后的诡异色泽。他下意识摸向裤袋，被碎纸机切割过的照片残片边缘正硌着大腿。五年前那个女孩的尸检报告局部显示，她右脚踝的蝴蝶纹身被烟头烫出七个星形伤疤，排列方式与北斗七星如出一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检照片的角落里，一只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正在调整摄像机角度。
“滴——“电子锁应声而开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格外刺耳。陈默将石膏照片贴在瞳孔扫描仪上，那只镶嵌蓝宝石的眼睛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妖异的微光。隔离病房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扑面而来的苯酚味中混着某种腐败的甜香。他注意到门把手上缠绕着七根发丝，每根都系着微型蓝宝石吊坠。
轮椅转动的吱呀声让人牙酸。女人枯瘦如柴的手指抚过解剖图鉴上那些用红笔画出的眼睛，每只瞳孔都点着蓝色记号笔。“第七个来看标本的心理医生。“她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后颈的条形码“LYT-001“在蓝光照射下渗出细密血珠，“他总说美丽的蝴蝶就该锁在标本盒里，你说是不是，陈医生？“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块带着蓝色结晶的肺组织。
陈默的视线被窗台上的陈列品牢牢攫住。七个玻璃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只都浸泡着形态各异的右手。福尔马林液体中，那些浮肿的手指无一例外戴着残缺的蓝宝石戒指，无名指指甲缝里都嵌着橘红色颜料。第三号罐子的标签上，用血写着“绘画者“三个字。女人突然拽住他的白大褂下摆，力道大得扯开两颗纽扣：“苏暖的胫骨，会成为第七件藏品吗？她哥哥的指骨可是在3号罐里呢。知道为什么选右手吗？因为画画的人最需要右手。“
地下通道的锈铁门在手术刀撬动下发出痛苦的呻吟。陈默弯腰钻入通风管时，刀柄镶嵌的蓝宝石突然脱落，在地上滚出七道完美的圆弧。微型摄像头镜片上刻着的数字“7“在手机冷光下闪烁，内壁密密麻麻的“EXIT“刻痕中，最新的一道里嵌着的宝石碎屑正折射出北斗七星的图案。通风管尽头散落着几支空注射器，针头上残留的蓝色液体在月光下像活物般蠕动。
药房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陈默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颤抖的手指划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标签——表层的“地塞米松“像面具般遮盖着泛黄的“LYT专用镇静剂“。电脑记录显示这种药剂需要配合特定频率的蓝光照射，而医院顶楼恰好装有七盏特殊波长的蓝光灯。当镊子夹起破碎药剂瓶底的蓝色结晶时，那些晶体突然爆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与石膏眼瞳完全一致的星图。更可怕的是，药柜最下层锁着的铁盒里，整齐摆放着七套注射器，每套都标注着日期，最近的一套正是今天。
标本室的玻璃展柜将夕阳切割成血色的棱镜。第七号空盒里的胫骨解剖图突然渗出蓝色液体，柜门“咔嗒“锁死的瞬间，陈默在夹层摸到那张泛黄的照片：十岁的厉云霆穿着缩小版的白大褂，正将注射器扎进手术台上女孩的脊椎。照片背景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记录数据——那人转身的侧脸，分明是年轻时的父亲。女孩大睁的杏眼里倒映着窗外烟花，右脚踝的蝴蝶纹身被七根钢针钉在手术台上，翅脉间渗出珍珠般的血滴。
“血氧70%！“监护仪的警报声像利刃划破寂静。陈默抱起不断咳出蓝色液体的苏暖，她手中紧攥的蓝宝石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注射器精密的齿轮结构。整层楼的屏幕同时闪烁猩红文字：「游戏升级：现在你们都是猎物」，每个字母都在滴落虚拟的血珠。走廊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喷洒下的不是水而是蓝色雾气，接触到雾气的护士们开始机械地转身，瞳孔泛起相同的蓝光。
地下通道尽头的铁栅栏上爬满锈蚀的锁链。苏暖突然挣开怀抱，将裂开的蓝宝石按进墙面的凹槽。随着机械运转的轰鸣，栅栏升起露出背后锈蚀的暗门。门缝里夹着的照片上，年轻的厉云霆正在往昏迷的校服女孩腿上画眼睛，石膏粉末落在他袖口的蓝宝石袖扣上。照片背面用血写着：“第七阶段：记忆重构“。
“原来...如此...“苏暖的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锁链纹路，像无数活物在血管中游走。她最后的耳语混着迈巴赫的引擎轰鸣：“哥哥的...左腿胫骨...藏着钥匙...“弥留之际，她的右手指甲突然暴长成半透明的蓝色骨刺，在墙面上刻下深深的“LYT-002“。骨刺划过的地方，墙皮剥落露出后面的金属板，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最新一个正是“苏暖“。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砖的节奏声，每一步都精准间隔0.7秒。陈默抱紧怀中逐渐冷却的身体，摸到白大褂内层暗袋里的蝴蝶徽章——金属翅膀内侧的DNA螺旋正在渗出蓝色的光。徽章突然自动展开，露出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投射出一段视频：父亲在实验室里疯狂销毁文件，而少年厉云霆在门外微笑着数倒计时。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基因图谱上，标注着“LYT计划最终阶段：通过疼痛记忆创造完美人偶“。
顶楼的蓝光灯突然全部亮起，将整个医院照得如同海底。陈默的视网膜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图案——那是二十三只眼睛，正缓缓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