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事务所的诡秘风波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笼罩了整个世界。当宣告午夜十二点来临的钟声悠悠响起，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迷雾，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味，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月光，宛如清冷的银纱，透过木格纸门的缝隙，艰难地挤进了屋内。那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榻榻米上痛苦打滚的老人。老人那扭曲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岁月刻下的痛苦印记。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人的叫声，如同夜枭的哀鸣，又似野兽的咆哮，其中还混着一种像是搅拌声般的黏腻闷响，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皮肤上爬行。尽管光线昏暗，视线模糊不清，但那被鲜血染成红褐色的棉被，却像是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邪恶之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难以忍受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将老人彻底淹没。他疯狂地撕抓着自己的喉咙，那伸长的手，像是一只绝望的枯枝，朝着空中无力地挥舞着，仿佛在向这无尽的黑暗求救。他的呼吸粗重得像在扯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死亡的味道，口水从他瘫软松弛的嘴里不断流出，滴落在榻榻米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或许是有家人听见了这凄惨的呼喊声，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那脚步声，像是命运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人们的心弦。脚步声在木格纸门前戛然而止，有人朝着房里焦急地喊话：“爸爸，爸爸，你怎么了？”“老爸，你怎么了？”那是一对中年男女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仿佛他们正站在悬崖的边缘，随时都可能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们停在门前，试图从老人的回应中了解房里的情形，但老人只是痛苦地呻吟挣扎着，没有一丝余力回话。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让他们的心揪成了一团。
“老爸，我们要进去了。”男子粗暴地拉开纸门，朝房里一看，男女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最先注意到的，是房里那股浓烈的异臭，那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和刺鼻的化学药剂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这臭味是怎么回事？老爸你吐了吗？你到底怎么了？”女子捂住口鼻，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棉被上老人那受苦的身影。老人的身体仿佛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侵蚀着，皮肤不断地剥落，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
“爸爸，你还好吗？……咿！”女子正要扶起痛苦打滚着的老人，却突然尖叫一声，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往后跳开。她的双腿发软，瘫坐在榻榻米上，只能用手的力量尽量远离老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恐，仿佛老人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我要开灯了。”男子似乎觉得屋内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情况，于是伸手去开墙上的开关。老旧的日光灯像是嫌麻烦似地闪烁着，那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室内。这一瞬间，两人异口同声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眼前的这个人物，真的是自己的家人吗？眼前那个有如融解蜡像似的物体在挣扎打滚，剥落的血肉把四周染成一片深红，散发出难闻的异臭，而指尖露出的白色物体，竟然是骨头！那场景，仿佛是地狱的一幅画卷，让人毛骨悚然。
“融解、融解了，我的身体全都要融解掉了！”老人散发出腐败的臭气，喊叫出掺着血的哀嚎。那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诅咒，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苏晴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式制服，手里提着书包，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事务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执着。当她看到凑半躺半坐地看着赛马报纸时，不禁夹杂着叹气声问道：“老师到底要到几时才肯工作？”
凑头也不抬，脚仍然放在桌上，一副嫌麻烦的模样回答道：“喂，跑来我家一开口就是这句话？”他的口气，搭配上那邋遢的黑色上衣与慵懒的态度，给人一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苏晴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满：“你为什么要我工作？”“老师已经整整一个月不工作了。这样下去会连收入都没有的。”她耐心地解释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凑得意地举起赛马报对她说：“靠这个就有收入了。”“这不是收入，是支出。”苏晴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凑刻意装出很虚假的惊讶表情：“这太惊人了，我之前都没发现。”而当他看到苏晴的模样时，脸上虚假的惊讶立刻变成真正的惊讶：“你穿成这样是干嘛？”
“咦、啊……我今天有图书委员的工作要忙，所以制服还没换掉就过来了。”苏晴有些腼腆，左右摆动着身体，接着又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凑：“你是要到隔壁再隔壁的角色扮演酒吧打工吗？我也不是不明白你担心我没收入，不过这方法还是留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再用吧！”
苏晴叹了一口气，像说梦话似地重复说着：“总之请老师认真工作。”“你那么想工作，就回御荫神道的阿姨身边去啊，你想要她怎么操你都行。最好还顺便到总本山去，帮忙照顾那个任性的小鬼。”凑不屑地说道。
“任性的小鬼是说我？”趴在沙发上看漫画的小杰坐起上身，一脸无辜地问道。“说到还只是个小鬼却在总本山挂名的天才少年，不就只有你一个吗？”凑调侃道。
“是没关系啦，这漫画的下一集在哪？”小杰甩着手上的漫画，环顾着散乱的房间。那房间，就像一个被暴风雨袭击过的垃圾场，书、文件、传单与纸箱堆得到处都是。
“就堆在这附近吧。找不到的话就到隔壁房间，再找不到就去买。”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间事务所还是该打扫一下啦。啊，苏晴姊姊，你穿制服很好看。跟以前不一样的装扮感觉好新鲜。”小杰笑着说道。
“谢谢你，小杰。只有小杰肯这么说。”苏晴感激地说道。小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这种标准答案似的态度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我也没必要让你觉得我可爱。你说漫画放在哪？”小杰在堆得半天高的杂物堆里翻找，不到一分钟就耸耸肩膀表示投降。
看到这种惨状，苏晴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的气：“记得十天前我才刚大扫除过。”“你想听我讲熵定律之类老掉牙的答案吗？只要活动量一多，自然就会弄乱，这有什么办法？”凑满不在乎地说道。
“老师明明就只坐在那边看赛马报吧？”苏晴反驳道。小杰也不理会他们两人的口角，搬开成堆的书，偶尔再抓起底下露出的书本快速翻阅。苏晴本来也只不经意地看着他，忽然间却脸色大变，抢过小杰手上的书。
“为、为什么这间事务所里还有这种色情书刊！我上次明明就偷偷丢掉了！”苏晴把刊登女性裸照的杂志拿到凑眼前指责他。“果然是你丢的？那，你丢掉之前也偷偷看过了吗？”凑调侃道。
“我没有！”“那你仔细看过了吗？”“我没有偷偷看，也没有仔细看！”苏晴涨红了脸，大声说道。
“算我不对，我应该顾虑到你会讨厌这类书刊。毕竟这些书无可避免会唤起你对自己身材的自卑感啊。”凑故意说道。“我是说这些书对小杰的身心发展不好。他还只有十岁啊。”苏晴着急地说道。
但小杰自己却完全不当回事：“这种东西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长大的地方可是专门对付异怪的总本山，也就是所谓的密宗啊。像是魔罗观音啦、男女交合的佛像啦，更夸张的玩意我都看多了，这书根本还差得远呢！”
“魔、魔、魔……观音？”苏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凑对大为动摇的苏晴回答说：“你漏了罗字。”“你想叫我说什么呀？”结果是小杰帮苏晴脱身。
“苏晴姊姊为什么想叫这家伙工作？”小杰好奇地问道。“小杰，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可以把长辈称为家伙。”苏晴严肃地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这个说法可有点不怀好意啊。”凑调侃道。
苏晴不理凑说些什么，将话题拉回正轨：“是因为我很佩服老师上次的手法。老师使用的方法是御荫神道不会教的，总本山也不会。我想学习更多能够对抗异怪的方法，所以想见识见识老师工作的情形。”
“所以才要我工作？你这想法还真是自私自利。”凑不屑地说道。“当然我最担心的还是老师的生活。从我来到这里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人上门讨债的次数就多达十三次了。”苏晴认真地说道。
凑把脸藏到赛马报后方，仿佛想表示他对这话题没兴趣。“想学我的方法很简单，丢掉御荫神道就对了。把你崇拜的法术、符咒、结界这些老掉牙的历史遗物全都丢掉。只要把这些无聊的东西全都丢进垃圾桶，赤手空拳去面对异怪就行了。事关生死，自然会从没几两重的脑袋里绞尽脑汁。这就是我的手法。”凑漫不经心地说道。
“御荫神道是没用的历史遗物？”苏晴的声调里蕴含着少见的怒气。“你不高兴了？我还自认说得很谦虚呢。”凑调侃道。“哪里谦虚了？我怎么听都只觉得你看不起御荫神道。”苏晴生气地说道。
“我是说脑袋没几两重那句，很谦虚呢？”凑故意逗弄道“老师，我是认真在问你，也请你认真回答。”苏晴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坚定，显然凑的调侃让她有些恼怒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那我就认真回答吧。虽然你自己不拿来夸口，但每个人都肯定你是御荫神道之宝。你的才能从小就受到肯定，却不恃才傲物，也不怠惰努力，的确是没得挑剔。看起来是这样，可是啊，认真绝对不是美德，这样下去……你这巫女可当不久。”凑收起玩笑的神色，一脸认真地说道。
出乎苏晴意料之外的坦然赞美，以及突然以认真语气说出的耸动内容，让苏晴不由得全身僵硬，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连小杰也听得探出上半身，一脸惊讶地看着凑。
“我……巫女当不久？这是为什么？”苏晴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凑的话让她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大众期待的巫女是惹人怜爱的清纯少女。你要小心，年纪这么轻就处处透出劳心的迹象，可是会老得很快的。”凑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语气却依旧带着调侃。
小杰探出上半身听到这里，整个人翻转过来，用刚刚看的漫画拍着膝盖大笑：“啊哈哈哈哈，说得好。大姊姊的表情真的一直都太正经、太严肃了啦！”小杰好不容易笑完，却还一副侧腹部发疼的模样。
“我说大姊姊啊，你干嘛这么执着？上次只是碰巧的啦。我跟你说，这家伙根本就只是个无能的凡人。只是他挑漫画的品味不错，所以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小杰笑嘻嘻地说道。
“老师做出过很多成绩，也解决过棘手的异怪事件，这些都是事实吧？”苏晴不甘心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那些还不都是别人说的？又不是你亲眼见过。每次都像光的怪物那次一样，不靠法力也不靠灵力解决？不可能，只是在吹牛罢了。”小杰撇撇嘴，一脸不信。
“从某些角度来看，这小子说得对。盲目相信别人给的评价可不好。”凑在一旁附和道。
“我明白了。说穿了就是老师不打算认真跟我们一起做事是吧？”苏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强忍着情绪问道。
“你不干了吗？辞呈就不用特地写了，从明天以后不要再来就行了。我也只是再回去过那种孤独又寂寞的日子罢了。”凑满不在乎地说道。
“老师的口气听起来怎么高兴得不得了？”苏晴没好气地说道。
“我很悲伤啊。只是我一想到少了你们两个以后寂寞的日子会是什么情形，却发现那些日子是玫瑰色的。”凑故意做出一副伤感的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苏晴只觉得全身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但她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把一叠文件放到凑眼前。凑看到这叠堆得几乎和电话簿一样厚的文件，露出厌烦的表情，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这是什么东西？”凑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最近接到的委托资料，有些异怪事件的线索和情况都在里面。老师你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感兴趣的案子。”苏晴解释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凑随手翻了翻文件，突然，一张照片从文件中滑落。照片上是一个古老的庭院，庭院中有一口古井，古井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隐藏在其中。
“这古井……”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仿佛被照片中的古井吸引住了。苏晴敏锐地捕捉到了凑的这一变化，心中一喜：“老师，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这古井看起来不简单，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就凭这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老师愿意接手这个案子吗？”苏晴急切地问道。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苏晴，嘴角微微上扬：“要我接手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晴问道。“在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你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凑认真地说道。
苏晴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这是一个让凑重新投入工作的机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风中夹杂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小杰吓得跳了起来：“哇，这是怎么回事？”
凑和苏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警惕。他们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很可能与照片上的古井有关，也许一场新的异怪事件，正悄然降临……
凑站起身，将照片和文件收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我们得去这个庭院看看了。说不定，这古井背后隐藏的秘密，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晴和小杰跟在凑身后，走出了事务所。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冒险，而那口古井中，又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