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衔尾蛇的初乳订单

新生儿监护室的恒温箱泛着青铜冷光。林小川踹开气密门时，鞋底粘起的地板胶正在显影基因图谱——每个脚印都对应着不同时间线的死亡记录。保温箱残片在掌心发烫，重组出美团骑手头盔的轮廓，护目镜片上跳动着倒计时：**母乳配送剩余00:07:15**。

“这是你的出生录像。“

江沉夜的声音从五百个恒温箱同时传出。林小川的锈斑瞳孔自动对焦，看见每个箱体内都蜷缩着婴儿版的自己，胸口的青铜门纹身正随着哭啼声开合。当他触碰最近的恒温箱时，箱体突然裂解成外卖订单，配送地址指向1999年产房。

苏半夏的机械臂刺穿天花板。这次她的胎记罗盘完全裸露，指针正指向林小川的太阳穴：“每个骑手都是母体，你接的单是哺育自己！“胰岛素泵链条突然缠住林小川脖颈，泵体显示着乳汁分泌量——与他被锈斑覆盖的皮肤面积精确吻合。

保温箱在此刻集体爆裂。五百个婴儿化身在青铜奶液中漂浮重组，最终汇聚成巨大的衔尾蛇图腾。林小川的电动车自动量子化，车轮碾过蛇身鳞片时，美团系统突然提示：“母乳不足，是否启用备用营养源？“

“看看你真正的母亲！“江沉夜撕开白大褂，胸腔内嵌的显示屏播放着产房录像——苏半夏正将青铜乳汁注入婴儿口腔，而那个婴儿的瞳孔里沉淀着十二世家家徽。更恐怖的是产床编号：1999年7月15日23:00，与林小雨的基因污染爆发时间完全重合。

林小川的锈斑突然逆向收缩。当最后一块青铜皮肤褪回胸口时，他看见监护室地砖浮现全球美团配送站的地图——每个站点都是衔尾蛇的鳞片，而鳞片缝隙渗出的是自己曾经输送过的蓝血。

“订单修正！“

苏半夏的机械声带发出电磁尖啸。林小川的头盔护目镜突然显示新提示：“请将初乳配送至时空奇点“。当他抱起最近的恒温箱时，箱内婴儿突然睁开十二对复眼，用江万山的声线呢喃：“你才是被哺育的胚胎...“

保温箱在强光中熔化成青铜门。林小川踏入前最后回望，看见林小雨的病床正在分解成量子微粒，而苏半夏的机械躯壳上刻满正字——那都是他前六次轮回中亲手写下的死亡计数。当门扉关闭的刹那，暴雨夜十字路口的幻象再度降临，只是这次劳斯莱斯后座放着的不再是哮喘药，而是沾满蓝血的脐带剪。

在时间线收束的轰鸣声中，林小川听见了十二个自己同时发出的初啼。美团APP的五星评分界面在视网膜上燃烧，而他终于看清每个“骑手“都曾是母亲——包括此刻正从青铜门里伸手的、全身锈斑化的苏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