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 柳义
“千卫长,撤吧!”小秦此时她的眼睛肿了一块,是被一个还没基因改造的的小鬼丢石头砸的,当时气的她带队冲了一波,结果被严正以待的芳草千卫队借着防御工事给挡了回去。眼瞅着半天打不进去,气消得差不多的小秦队长已经不想再打了,只想回去治一下自己的眼睛,顶着个熊猫眼真的太难看了。
“撤?怎么撤?这要是没打进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搁?”柳丽丽也是没好气的回怼,她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人家带队痛殴了他的几个手下,要是不打回来怎么服众?她踢飞脚边一颗石子,心里却泛起一丝悔意。那个叫戎胜的小子命真硬,派去的新兵居然...想到那个宁死也不完成任务的新兵,柳丽丽精致的面容扭曲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滴”通讯器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柳丽丽不耐烦地划开接听,全息投影中立刻浮现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她堂叔刘义。他的堂叔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柳丽丽,现在立刻收队回去,然后赔点钱给芳草千卫队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可是,张英华她…”柳丽丽话还没说完,通讯就已经中断了,看来她家族里的这位堂叔并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想法,柳丽丽也是无奈起来,整个家族她谁也不怕,唯独就有点怵她这位堂叔,她家族里的这位堂叔从小就是混世魔王的类型,而且是无法可制的那种,在整个家族中都是凶名赫赫。
她堂叔大名叫柳义,这位如今位高权重的将军,童年却并不光彩。他自幼丧父,全凭寡母一手拉扯长大。在那个讲究门第的大家族里,孤儿寡母的日子并不好过。虽说柳家表面维持着体面,但背地里关于他母亲的流言从未断过——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对着弱势者指指点点,甚至无中生有地编造些不堪入耳的闲话。
柳母是个刚烈的性子,面对这些风言风语,从来只是挺直腰板,既不辩解,也不低头。她常对年幼的柳义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一次与族中子弟的争执,本不过是少年间的寻常打闹。谁知对方父母仗着在族中得势,竟带着家丁打上门来。起初柳义还想息事宁人,可那对夫妇得寸进尺,当众用极其恶毒的语言侮辱他的母亲。后来的事,成了柳家讳莫如深的禁忌。只是有一段简单的记载:义大怒,当众杀人。
具体怎么杀的,连柳丽丽这样的嫡系子弟都说不清楚。她曾好奇追问父母,得到的只有讳莫如深的摇头。只知道柳义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暴起将正在口嗨两公婆给宰了,在场的其他人则是:“两股战战,不敢视之。”
最令人费解的是,如此当众行凶,按族规本该严惩。可向来严厉的柳老爷子却破天荒地发了话,不仅免了柳义的罪责,还亲自将他送进了最好的军事学院。有人说是因为老爷子欣赏他的血性,也有人说其中另有隐情。但无论如何,经此一事,柳义在族中的地位变得格外特殊。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个曾经的问题少年,后来在军中的晋升竟完全不靠家族荫庇。从军校毕业到晋升中将,每一步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垒起来的。如今的柳义将军,在柳家是个让人又敬又畏的存在——敬他的能力,畏他的手段。
想到这里,柳丽丽叹了口气,既然是这位堂叔亲自发话了,自己难道还有拒绝的可能性不成?她转身时,余光瞥见营地外围几个正在包扎的伤兵。其中有个年轻士兵正呆呆望着天空,他额头上还流着血,但整个人却是呆滞的。柳丽丽突然想起堂叔曾说的话:“有些游戏,只要开始了,无论输赢都是要见血的。”
“千卫长?“小秦小心翼翼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柳丽丽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传令,“她摆摆手,声音里透着疲惫,“全员撤回。准备...准备五十万联邦币的赔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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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这人,是我们的前千卫长,名为丁勇。”金得彪看着地上那人也是笑了出声,“说起来倒也是巧了,我们不是把他给放了么?怎么又被你们带过来了?还被打断了腿?”
“他是我们在铁砧要塞外围发现的,他说自己叫金得彪,只是个普通士兵来着。”
“哈哈哈哈……”周围的这几个叛军都笑了起来,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好了,咱们时间有限,就不兜圈子了,你们为什么叛乱?”戎胜收敛住笑脸,突然正经发问。
“其实说起来也是简单。”这个叛军领头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腿盘了起来坐着,“也就是四个字,‘忍无可忍’而已。”
“展开说说?”
“上个月的时候,矿洞发生了暴动,那些帮派欺压太甚,导致那些矿工不再忍耐,他们一时激愤,杀掉了帮派里的监工。”
“就这?”刘忠疑惑的问,“这跟你们军队叛乱不沾边吧?”
“听我说完。”金得彪耐心的说道:“一般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矿工暴动完也愿意继续回来干活,只需要既往不咎就可以了,毕竟还是得生活不是?”金得彪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但问题是那个帮派跟这位丁勇千卫长有点说法,估计孝敬不少还是怎么的,所以不知为何这丁勇下令叫我们去镇压矿工暴动。”
金得彪的面容扭曲了起来,声音大了起来,俨然是回忆起来依然气愤:“镇压便镇压吧,给人留条活路不行吗?这狗贼竟然将已经投降的矿工集合起来,说是要‘集中处决’,要什么‘以儆效尤’!”
此时戎胜等人看向在地上装死的丁勇已经不怀好意了。只见金得彪打开了话匣子,站起来继续愤怒的说起来:“何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呢?啊?何必要逼死人呢?小六子向你求情,因为他父母就是那些矿工之一,他只是求你放了他父母而已,为何你就不答应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这狗贼还要逼着小六子亲自动手杀了她父母?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张口闭口都嫌弃我么西锤星人没文化、不讲道德、粗鄙,你有文化有教养,那我问你,逼着孩子杀掉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可以接受的吗?”金得彪满脸狰狞,周遭的叛军也是满脸的愤怒,看向丁勇的目光极其可怕,仿佛忍不住生吞活剥了对方。
“最后小六子央求无果,在被逼无奈之下宁可自己自杀也不愿意对自己的父母动手,可是你说的什么?你说‘不听话的狗儿就得杀了吃肉’”金得彪指着地上的丁勇,厉声喝骂起来:“难道我们西锤星的人就不是人吗?”
刘忠打开面罩,面目狰狞,“那你们怎么还放了这个狗贼呢?这种人就得千刀万剐!”周遭的叛军有几个跃跃欲试,有几个略显犹豫,还有的面色铁青却张口不言。
金得彪也是气势一泄,他仰天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这狗贼动不得,你不知道,他父亲是天狐军团里面的少将,我们只能放了他,不然后患无穷啊!”
刘忠,赵闲也是沉默了下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一直在装死的丁勇也忍不住张开眼睛看了一眼戎胜的表情,只见戎胜淡定的将刀拔出来,掂量了几下,缓缓开口说道:“这就是老哥你见识短浅了,我问你,你现在已经使唤不动你曾经的那些部下了,所以才想出来诈降这种计策出来?否则你们几百号人随便就把我们围住了,何必要用计策呢?”
金得彪面色犹豫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当初跟着他叛乱的几百号人现在散的散,跑的跑,目前也就100来号人愿意跟着他了,大部分人都有了别的说法。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戎胜将在地上的丁勇提了起来,大声喝道:“除恶必须务尽,矫枉必须过正,哪有放着这种贼鸟厮不杀掉给弟兄报仇,反而放他走的道理呢?想要成大事者,怎么能怕碰坏了这里又怕打坏了那里,不敢快意泯恩仇呢?”
戎胜看着如同死狗般的丁勇,继续说到:“这就是你做的不对的地方了,也是你不能服众的地方了。你的手下愿意跟着你杀官叛乱,结果你却怕这怕那,导致手下的人不能服你,你以为呢?我说的可对?”
金得彪低下了头,有些羞愧,他也思考了很久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他权衡利弊之后不杀丁勇,大多数人为什么会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原本他一直希望自己的苦心能被别人看见和理解,但是他却从未想过,很多时候士兵到底怎么想的。
“所以你们在那次事情之后就杀官叛乱了?”戎胜又随意的问了一嘴。
“那倒不是。”此时一位士兵忍不住抢答道:“是当天晚上他派俺们去镇压的时候说,只要去了的士兵都会有额外的赏赐,结果第二天俺们一起去讨要的时候,他却不给。”
“哈哈哈哈哈”戎胜忍不住大笑起来,甚至一度眼泪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