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年（一）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北京城的四合院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雷师傅就已带着他的徒弟们，推着两辆板车，嘎吱嘎吱地缓缓驶向四合院傻柱的家门外。板车上堆满了木料，那一根根粗壮的木头，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质朴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为这座四合院带来的崭新变化。
不多时，李劲松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热情地迎向雷师傅，拱手作揖道：“雷师傅，您可真是守时啊！我大哥这房子往后可就全仰仗您老人家费心了。”
雷师傅赶忙笑着回应：“李处长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李劲松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雷师傅，中午雨水会把饭给您师徒几个做好，一荤一素两个菜。只是现在这白面实在是不好买，只能委屈您几位吃窝头了，还望海涵呐。”
雷师傅一听，顿时激动得连连摆手，说道：“这就已经很丰盛了，李处长！您瞧瞧这年景，大家能填饱肚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您如此厚待，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李劲松又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何雨水，认真嘱咐道：“雨水啊，中午给雷师傅他们做饭，可别心疼那点肉食。房子能装得漂漂亮亮的，比啥都重要。”
何雨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说道：“大松哥，您就放心吧，我没那么短视。肯定把雷师傅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李劲松宠溺地揉了揉何雨水的头发，随后转身，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不紧不慢地朝单位赶去上班。
时光匆匆，转眼间便到了下一个周一。天色未亮，李劲松便已带领四大队集合完毕，准备再次进山拉练。然而，这次却不见四大队大队长杨辉的身影。原来，杨辉在解放战争时期，为了保卫国家和人民，不幸失去了一只手。如今，连正常使用步枪都成了难题，自然无法跟随队伍一同进山。
李劲松深知杨辉的功绩与难处，他拍了拍杨辉的肩膀，语气坚定且诚恳地承诺道：“杨队长，您放心。该给您的待遇，我们一分都不会少。您为国家奉献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您应得的。”杨辉感激地看着李劲松，微微点头。
此次他们前往的是京西北山区。刚一靠近，便能明显感觉到这里与以往的不同。山，高耸入云，仿佛要冲破天际；路，蜿蜒曲折且崎岖险峻，好似一条沉睡的巨龙横卧在大地；山里的林子更是茂密得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层层叠叠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几乎不透一丝阳光。
李劲松望着这片山林，心中暗自判断：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猎物必定不少。于是，他果断决定，这次开三辆车进山。
事实正如李劲松所料。当队伍深入山林，他们惊喜地发现猎物比以往多了许多。队员们在山林间穿梭，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默契的配合，收获颇丰。同样的时间里，猎物竟然足足装满了三大车。而李劲松自己那神秘的空间里，更是增添了起码一两千斤的肉食。这些肉，足够他在今后的几年里，都无需为吃肉而担忧，仿佛是大自然给予他的慷慨馈赠。
车队缓缓驶回轧钢厂，那三车猎物沉甸甸地承载着收获的喜悦。经过仔细称重，好家伙，三车猎物足足有六千多斤。李怀德早早就在厂门口等候，看到这一幕，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很快，这些猎物就被妥善处理并售卖，最终卖了三千多块钱。李怀德望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心中对李劲松的感激如潮水般涌来。毕竟，此时马上就到年关了，在这关键的时刻，李劲松在这一个月内送来了一万多斤猎物，而且都已处理妥当，粗略估计能出一万斤肉。
在后世，一万斤肉或许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在这三年困难时期的最后一年，物资极度匮乏，能以这样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一万斤肉，对李怀德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靠着这些肉，他在厂里的支持率绝对能大幅提升，稳稳超过杨厂长。不仅如此，还能凭借这些肉与兄弟厂进行资源交换，为轧钢厂换来许多急需的物资。
李怀德激动地拉住李劲松的手，眼中满是真诚与感激，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兄弟，这个人情哥哥我可实实在在记下了，你简直就是哥哥的贵人啊！要不是你，哥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年关的难题。”他这话确实是肺腑之言，要知道，在黑市上，一斤肉都能卖到五六块钱了，而且常常是一露面就被抢购一空，根本供不应求。普通民众在这艰难的三年里，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对肉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李劲松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李哥，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呀？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厂嘛，厂兴我荣，厂衰我耻，咱们都是为了轧钢厂能越来越好。”
李怀德听后，仰头大笑道：“对对对，一切都是为了轧钢厂。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厂区上空回荡，仿佛驱散了这三年困难时期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霾。
李劲松告别李怀德后，转身回到保卫处。他立刻着手把此次进山拉练的补助发给了四大队的全部队员。队员们接过补助，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对李劲松投来敬佩与感激的目光。
随后，李劲松把杨辉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杨辉走进办公室，看到李劲松正站在办公桌前，桌上放着两只肥硕的山鸡和一个信封。李劲松微笑着拿起山鸡和信封递给杨辉，说道：“杨哥，这两只山鸡你拿回去补补身子，信封里有点心意，你收下。”
杨辉没有丝毫的扭捏，直接伸手接了过来。他没有多说什么，但看向李劲松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深深的忠诚。这份忠诚，不仅仅是因为李劲松给予的物质帮助，更是源于李劲松对他的理解、尊重以及在工作中的公正对待。在这艰难的岁月里，这份知遇之恩显得尤为珍贵，让杨辉下定决心，今后必定全心全意追随李劲松，为保卫处、为轧钢厂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杨辉离去后，李劲松稍作思索，便从角落找出两个巨大的布袋子。他熟练地打开空间，里面好多他打的猎物，他拿出了十几只山鸡，又拿出了十几只肥硕的野兔，还有一只被他失手打死的小鹿。
李劲松将这些野味分别装入两个布袋，扎好袋口后，费力地拎起布袋，稳稳地固定在自行车后架上。他来到傻柱干活的地方，远远便喊道：“大哥，我先回四合院了啊！”傻柱闻声转过头，挥了挥手，喊道：“行嘞，你先回吧！”李劲松这才跨上自行车，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向着四合院骑去。
不多时，李劲松便回到了四合院。他老远就瞧见傻柱家的房子装修得有模有样，看样子已进入尾声。看来雨水帮忙准备的物资也都派上了用场，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
李劲松走进院子，看到雷师傅正专注地忙着手中的活儿，便快步走上前，笑着说道：“雷师傅，忙着呢？我这次进山打猎，收获还不错，打到了些野味。晚上咱一起喝点，乐呵乐呵？”
雷师傅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是李劲松，赶忙停下手中的活，笑着回应道：“谢谢李处长的好意了。明天这活儿就收尾了，今天还是不喝酒了，得保证干活不出岔子。”
李劲松一听明天就要完工，不禁赞叹道：“这么快就完事了？雷师傅果然雷厉风行啊，干活又快又好，真是让人佩服！”
雷师傅连忙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李处长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按部就班地干，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李劲松也不再强求，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小院。小院虽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角落里有个地窖，那是他存放一些重要物品的地方。李劲松打开地窖的门，将两个沉甸甸的布袋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随后关上地窖门。
他走进屋内，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雨水并不在家。李劲松心想，估计是出去买东西了吧，便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雨水归来。
没过多久，小院外便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紧接着，何雨水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打开小院的门，一眼就瞧见李劲松的自行车稳稳地停在院里，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连自行车都顾不上好好停放，随手一靠，便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
一进屋，何雨水就像一只归巢的小鸟，径直扑进李劲松的怀里。她紧紧地搂着李劲松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仿佛要把几日来的思念都倾诉出来。
李劲松顺势搂住何雨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怎么感觉瘦了呀？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让自己遭罪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何雨水的心间。
何雨水抬起头，俏皮地笑道：“哪有呀，自从你一回来，我每天都吃得可香了，都胖了好几斤呢。”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肚子，展示自己所谓“胖出来”的成果。
李劲松宠溺地笑了笑，说道：“我这次进山，拿回来不少野味。一会儿等大哥回来，让他帮忙处理一下，这样咱们过年就不用特意去买年货啦，这些野味足够咱们好好过个丰盛年了。”
自打李劲松回来后，何雨水满心满眼都是他，对于年货这些事，反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得给嫂子家送点去呀？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劲松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还真不用，嫂子家里前阵子我刚送了半扇野猪肉，就那些，起码两个月都不会缺油水。”
何雨水听到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半扇野猪肉的模样，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人多日不见，重逢的喜悦让他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唇枪舌剑、口舌之争，实则是饱含深情的甜蜜互动。言语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爱意。李劲松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何雨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但他还是凭借着极大的毅力忍住了。
何雨水察觉到李劲松的异样，看着他那略显纠结的囧样，心疼不已。她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深情与坚定，说道：“大松哥，要不你今天就要了我吧，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想一直陪着你。”
李劲松怜惜地看着何雨水，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真挚，说道：“雨水，你的心意我都懂，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我们的第一次，我不想这么仓促。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我对这份感情的珍视。你还有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给你应有的幸福。”
何雨水听着李劲松的话，感动得眼眶泛红。她紧紧地抱住李劲松，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大松哥，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李劲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傻丫头，这句话换我来说才合适呢。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
说着，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浓浓的爱意，在这小小的屋子里缓缓流淌。
就在李劲松与何雨水沉浸在这温馨甜蜜的氛围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冷不丁地传了进来：“大松，我瞅见你拿回来两大袋子东西，估摸都是野味吧，要不要哥哥我帮你拾掇好了？”来人正是傻柱，他大咧咧地就这么闯了进来。
何雨水听到傻柱的声音，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从李劲松的腿上站了起来，双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慌慌张张地转身，一头扎进李劲松的卧室，嘴里还念叨着假装去给他收拾屋子，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娇羞模样。
傻柱大大咧咧地走进屋子，只瞧见李劲松独自坐在沙发上，不禁有些纳闷，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雨水呢？我可都瞅见她的车子停在外面呢。”
李劲松抬起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说道：“在里头帮我收拾屋子呢。”
傻柱听了，撇了撇嘴，佯装不满地说道：“瞧瞧这妹妹，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从来都没见她主动帮我收拾过屋子，一到妹夫这儿，倒是勤快得很。”
这时，何雨水恰好从卧室走了出来，听到傻柱这话，立马反驳道：“你哪用得着我来给你收拾屋子啊？不是有你秦姐嘛，她肯定把你那屋子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傻柱听到何雨水又提及秦淮茹，瞬间想起那天自己撞见秦淮茹暗中破坏他跟白静关系的事儿，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眼睛一瞪，怒道：“你是找揍了是不？专挑这让人不痛快的事儿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雨水却丝毫不肯让步，也不畏惧傻柱的怒火，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绝对不会忘记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大松哥给我邮过来的肉票，好不容易买了半斤肉，我连一口都还没尝着呢，你倒好，转手就给端走送给你秦姐了。那肉又不是你买的，你凭啥就擅自做主给端走了？”
傻柱被何雨水这么一说，顿时语塞。他心里也清楚，那过去的两年，自己确实对这个妹妹有所亏欠。要不是李劲松每个月按时给何雨水寄钱，这妹妹的日子指不定过得有多凄惨呢。
李劲松见兄妹俩眼看着就要吵得不可开交，赶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那些事儿都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了。大哥，那些野味都在我家地窖里呢，你帮忙都给做成腊肉吧，过年的时候咱们也好享用。”
傻柱一看李劲松递来了台阶，哪还会不顺着下，赶忙应了一声，脚底像抹了油似的，一溜烟儿跑去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