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平民与贵族
随后，微光打破了沉默。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抖了抖翅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塞德里克：“呃，我讨厌感冒，别管这个了，我的登场怎么样？”
这位深棕色头发的男子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目光转向方知，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方知伸手指了指那只有着白金翅膀的蛇：“这家伙就是微光。”
塞德里克盯着他们俩，微微张着嘴。
接着又眨了眨眼，挺直了身子。
“你们俩是不是有虐待倾向啊？！”他难以置信地叫道。
微光哼了一声，而方知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塞德里克。
“他就这么无视我的话，当我不存在似的。”他嘟囔着。
方知眯起眼睛：“声明一下，我可不喜欢被冠上那种头衔，尤其是因为我这位不成熟的契约伙伴。”
然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这个似乎不知所措的男子挥了挥手：“你就坐下吧。肯定有工作人员带你来这儿的，对吧？”
塞德里克尴尬地在微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今天穿着讲究多了，长袖衬衫这次是洁白的，裤子虽然不算特别时尚，但很干净。
他棕色的头发披散着，垂在肩头，脸上也没有油渍。他挠了挠后脖颈。
“呃……是的。不过你们这儿的工作人员可真奇怪。”
方知挑了挑眉。
“我到了楼下大厅，我找的那些人没一个愿意正眼看我，都只是不屑地瞥我一眼。好不容易和一个职员说上话，他们还一直想把我打发走，即便我说我认识你。然后我拿出这个。”塞德里克举起那张黑卡：“他们就开始惊慌失措，对我百般殷勤，好像我是皇室成员似的。”
方知歪着头看着他：“你不会真的在问我，为什么著名的奥瑞利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会这么看不起你吧？”
塞德里克怒目而视：“我知道是因为我是个平民，我又不是白痴。”
方知默默回想着之前试图委婉地问他阶级相关问题的情景，喝了口饮料。
“我想知道的是，”塞德里克接着说，“为什么这张卡能让我受到这种待遇？”
方知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想我最好给你解释一下。要来点茶吗？”
塞德里克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点了点头：“呃，好吧。来点也行。”
他起身给他倒了些茶，塞德里克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手奇怪地动来动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拿。他叹了口气，决定让这个可怜的家伙别再纠结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贵族，我并不在乎你怎么拿茶杯。”
塞德里克连忙伸手接住差点从手中滑落的茶杯，惊讶地抬起头：“你……不是吗？”
方知摇了摇头：“我想等我正式觐见皇帝，按照法律规定成为荣誉伯爵——这是委员会会长的待遇——之后，我就算是贵族了。但目前，我没有头衔，也并非出身于任何贵族家庭。”
“那你说话怎么这么自命不凡？”塞德里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方知盯着他，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没出声的微光拍打着翅膀，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方知的目光立刻转向那条咯咯直笑的蛇，变成了怒视。
微光通过心灵感应边笑边说：“你说自命不凡？那你可要知道，这源自一个以茶闻名的著名帝国——”
“微光。”方知说着，怒视愈发凶狠。
微光却不理会，笑得更厉害了。
“——他们的后代通过口音保留了这种态度，而方知的情况更严重，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富有的家族的继承人——”
“微光。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发誓我会把你勒得死死的，让你希望那幽灵为了你的安全，把你永远锁在那个房间里。”
他止住了笑，安静下来。
“呃，你知道我只是开个玩——”
“再。说。一。个。字。”方知低声说道，竖起一根手指。
微光终于闭上了嘴。
确认他不会再开口后，他叹了口气，懊恼地揉了揉鼻梁。
塞德里克假装对旁边的空白墙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威胁蛇的时候，慢慢地喝着茶。
方知眯起眼睛看着塞德里克。
“还有你。”
塞德里克吓了一跳，溅出了一点茶，尴尬地转过头看着他。
方知往后靠，交叉着双臂，表情复杂地看着坐立不安的塞德里克，最后，他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我们还是聊聊这张卡吧？”
在方知的注视下，两人都紧张地点了点头。
方知把手伸进次元口袋，拿出自己的黑卡，举起来给他看：“你有银行账户吗？”
塞德里克皱起眉头：“哪个平民会有闲钱浪费在银行上？”
方知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卡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我就当你没有了，这张，”他指着卡开始说道，“从现在起，你所有的金钱支出都要用它。”
塞德里克把自己的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疑惑地看着他。“什么，这卡里面有次元口袋让我放金币吗？”
方知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一种身份标识，供你用来购物。”
塔楼还没有任何可以转换为数字货币的基础设施，所以也没有信用卡这种东西。
他皱着眉头看着卡：“这怎么用？”
“用这张卡购买的任何东西，费用都由委员会支付，这通常是给派系成员的福利，额度取决于你在派系中的地位高低。”
方知看到塞德里克又要开口，便叹了口气。“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不是派系成员，耐心点好吗？我可不想反复解释这件事。”
塞德里克尴尬地点了点头，于是方知继续说道：“作为派系首领，在发放黑卡这件事上，我有一些个人权限，不过也是有代价的。与各郡的彩色卡不同，这些卡没有硬性额度限制。你可以用它们随意消费。”
塞德里克棕色的眼睛瞪大了，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盯着手中的卡。
方知看着他的反应，眯起了眼睛：“塞德里克·费林。”
听到方知的语气，塞德里克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我希望你不会只是打算用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他脸上的表情，他确实有过这种打算。
但方知没理会：“使用这些卡的缺点是，钱是从创始人的金库出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的个人财产，你用这张卡的每一笔消费，花的都是我的钱。”
塞德里克微微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他勉强挤出一个颤抖的笑容，把卡放回口袋里：“我——呃，当然，当然，我不敢胡乱浪费你的钱，现在没这个打算，绝对没有。”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看向别处。
方知又眯起眼睛，但还是哼了一声，双臂交叉靠回椅背：“如果你打算从事诈骗这一行，可得学着把谎撒得好一点。”
塞德里克做了个鬼脸，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方知向前探身拿起自己的茶：“不管怎样，如果你需要创始人金库里没有的材料或装备，可以让工作人员派工匠到这儿来接单。用拇指或手指触碰中央的紫水晶，注入一点魔力，然后在合同上按下拇指或手指印，这样账单就会得到官方许可，送到委员会，然后从我的金库里扣款。
你在这里期间，会提供食物，你可以选择留在总部，或者我们在附近给你安排一所房子。我建议你就留在我这层，因为离你的工作室更近。”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等等——这里，这层？”
方知点了点头，但看到他奇怪的表情，又叹了口气：“我给你卡的时候我们就谈过这个，这整层都可以算是我的‘家’。据我所知，这里有五十间带独立卫生间和拉铃装置的大卧室，还有二十间客厅。在这层，我们可能好几个星期都碰不到面。如果你在这里住下，在购买非必要物品方面，我可以给你一些特定的补贴。”
方知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决定遏制一下他的欲望：“我会要求查看并检查所有用这张卡消费的记录，以确保你没有超出‘补贴’的限度。”
塞德里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方知指了指他口袋里的卡：“所以，你出示这张卡后他们对你态度大变的原因？他们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家伙，想通过攀附任何与我沾边的关系，不管是大是小，来在派系里往上爬。他们想讨好你。”
“啊……现在我明白多了。我刚才还以为有个女职员在跟我调情呢……”塞德里克小声嘟囔着。
方知假装没听见，为了不让微光说出什么无礼的话，他站起身，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转向他们俩。
“考虑到差不多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如趁工作人员为我们准备的时候，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怎么样？”
塞德里克疑惑：“但我还没说我来这儿就一定会接受这份工作呢。”
方知面无表情，然后大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掌：“所以，你不想要这份工作？那就把卡还回来。”
塞德里克赶紧站起来往后退，双手护住装着卡的胸前口袋：“等等，等等！我没说我不接受啊！”
方知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示意他们动身：“那就走吧！别磨蹭了。”
微光沿着沙发靠背滑过来，爬上方知的手臂，落到他的肩膀上。
方知打开门，走进四十层白色的走廊，塞德里克跟在后面。
总部的大部分墙纸都是米色和白色的花卉主题，顶层也是如此，不过还增添了一些浅棕色的部分。
悬挂的灯是微型的金色枝形吊灯，里面装着和接待大厅一样温暖的黄色魔法灯。
各郡所在楼层的墙纸是他们贵族家族的颜色，图书馆和长期工作人员的办公区域则有不同的装饰。
四十层的门是深褐色的光面橡木材质，镶着金色边框。
偶尔能看到一些画作、花瓶和其他装饰品，这里就像一座大型奢华庄园的风格，只是它位于城市中心。
他们继续走了一会儿，直到方知看到一个工作人员正在扶正一幅画框，便走上前去。
“打扰一下。”
工作人员转过身，急忙行了个礼，按照帝国的礼仪，将手放在心口。
“我，嗯——啊，是的，会长先生！”
这位留着棕色短卷发的年轻女孩结结巴巴地说道，穿着整洁的白色裙子和正式的外套，这是总部女员工的制服。
方知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你能不能在大概一个小时后为我们三人准备午餐？”
女孩挺直身子，坚定地点了点头，似乎想讨好方知：“当然可以，方先生，您想在您平常的房间用餐吗？”
方知想了想：“实际上……你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在屋顶举办活动？”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安排任何活动，就算有，我相信我们也能为您重新安排，派系会长。”
“别这么做。”方知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会影响委员会的运作。那能不能把午餐送到屋顶？准备什么午餐都行。”
女孩又点了点头，但双手不安地动来动去，看起来有点尴尬：“我们当然可以！嗯……但是您不用对我这样的人这么客气，我不是高级别的派系成员……”
方知看了女孩一会儿：“嗯……你叫什么名字？”
“嗯……”女孩吓了一跳：“萨莉·迈尔斯。”
方知微笑着：“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不是仆人。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做杂役，最终你会成为一名正式的职员。我不该把你当仆人对待。”
萨莉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方知、塞德里克和微光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路，才猛地回过神，急忙走向电梯去安排午餐。
塞德里克奇怪地看着方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什么？”方知头也不回地问道。
塞德里克恼怒地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方向。“你知道的，刚刚对那个女孩的事，对他那么好之类的。”
“怎么，你对此有意见？”方知挑了挑眉毛问他。
出人意料的是，塞德里克点了点头：“是的，你向那个女孩保证最终会成为委员会的正式成员。”
塞德里克皱着眉头，“很明显她是个平民，她永远不会得到像正式贵族成员那样的待遇，也永远不会在这里得到一份真正的工作。”
他们拐进一条稍微宽一点的走廊时，方知哼了一声。
“你讨厌平民和贵族之间的这种差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