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子要掀桌子了！
经济绞杀的阴云依旧浓重地笼罩在伯明翰华人帮的头顶。
每一天，都有新的坏消息传来：又一家场子被迫关停，银行账户上的数字持续缩水，兄弟们脸上的愁容也日渐加深。
哈里森那条老狗的手段阴狠毒辣，招招都打在七寸上，华人帮这条刚被整合起来的小船，在政商联合的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
秘密据点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罗夏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却浑然不觉。
陈黑子脸色凝重，汇报着最新的情况：“罗哥，兄弟们的情绪有些不稳。跟着咱们，是想有口饭吃，现在……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担心咱们撑不过这个冬天。”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虽然您之前雷厉风行抓了几个内鬼，暂时稳住了局面，但这种压力下，保不齐还会有谁动摇。钱，才是最实际的。”
罗夏沉默不语，只是将烟蒂狠狠摁进已经堆满的烟灰缸。
他何尝不知道，忠诚这东西，在生存面前往往脆弱不堪。
他可以靠威望和手段压制一时，但如果不能尽快破局，人心散了，队伍就真不好带了。
“哈里森那边呢？打压力度有减弱的迹象吗？”
陈黑子摇摇头：“没有。税务、卫生、消防那帮杂碎跟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样，盯得死死的。我们几个隐蔽的进项，也被他们察觉到了一些风声，正在被重点关照。”
罗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被动防守，果然是死路一条。他必须找到破局点，而且要快。
就在这时，桌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是悭哥。
罗夏接通通讯，听筒里传来悭哥略带疲惫但难掩兴奋的声音：“罗哥，我们对列车上那批文件的解读有重大突破！”
罗夏精神一振：“讲。”
“我们从一些加密级别极高的碎片信息中，拼凑出了一些关键内容。之前我们以为哈里森可能涉及‘通敌’，现在看来，方向偏了。这份证据更直接，也更……肮脏。”悭哥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初步分析，指向哈里森集团深度参与了一个代号为‘尘埃天使’的非法项目。”
“非法项目？”
“是的，极其恶劣。根据现有文件片段推测，极有可能是在帝国某个偏远的殖民地，利用当地原住民进行未经批准的违禁药物人体实验！甚至，可能还包括秘密倾倒高危工业废料，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环境灾难。”
悭哥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这些文件里，有模糊的实验记录、资金流向、以及部分参与人员的代号和职责。一旦坐实，这丑闻足以让哈里森身败名裂，甚至牵连到更高层！”
罗夏的瞳孔猛地收缩。人体实验，环境灾难……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黑帮火拼或者商业竞争了，这是反人类的罪行！
他立刻意识到这份证据的分量。
这东西一旦扔出去，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足以将哈里森经营多年的光鲜外衣炸得粉碎。但同时，其引发的后续反应也难以估量。
哈里森集团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以及可能被牵扯进来的官方高层，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掩盖真相，甚至……抹杀所有知情者。
他自己，以及整个华人帮，都可能被卷入一场远超想象的政治风暴。
罗夏在狭小的据点内来回踱步，脑中飞速盘算。
眼下的困境：经济上，华人帮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
内部，人心浮动，不稳的种子已经埋下。
外部，哈里森的绞杀步步紧逼；神秘的“渡鸦”小队像幽灵一样潜伏在暗处，意图不明；而坎贝尔那个蠢货，还拿着“渡鸦”精心炮制的假证据，准备跳出来搅局，试图通过所谓的“哈里森资助IRA”来扳倒哈里森，顺便把自己也拖下水。
四面楚歌，八方受敌。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退缩？不可能。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
既然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那就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罗夏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与狠厉。他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蒂都跳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他低吼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想用盘外招把我们往死里逼，一步步蚕食我们，让我们在绝望中慢慢烂掉？做梦！”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陈黑子，以及通过加密通讯器静静聆听的悭哥，语气冰冷而坚定：“老子现在就要掀了这张桌子！看看这牌局，到底谁先死！”
陈黑子和悭哥都被罗夏身上陡然爆发出的气势所震慑。他们知道，罗夏一旦做出决定，就再无更改的可能。一场豪赌，即将开始。
罗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大脑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悭哥，你那边立刻着手准备。将那份关于‘尘埃天使’计划的关键证据，进行拆分和处理。抹掉所有可能追踪到我们的痕迹，但要保留核心内容的真实性和冲击力。”
“明白，罗哥。我们有专业的人手处理这个。”
“很好。”罗夏走到墙边的伯明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我们这次不搞小打小闹的匿名信，那种隔靴搔痒的把戏，对哈里森这种老狐狸已经没用了。我们要打蛇打七寸，给他来一次狠的，一次就能让他伤筋动骨的！”
他的手指停在几个特殊的标记点上。
“这份证据，我们要把它分成至少三份。第一份，通过我们之前搭上的《伯明翰哨兵报》那个不怕死的记者，让他去捅出来。媒体的力量，有时候比子弹更管用。”
“第二份，”罗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交给那位一直想找哈里森麻烦，却苦无机会的副局长。我相信，他会很乐意看到哈里森的商业帝国后院起火，并且非常‘恰当’地介入调查。”
“至于第三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罗夏的目光变得深邃，“悭哥，想办法通过道尔顿少校那条线，或者其他更隐秘的渠道，将一部分指向军方可能被牵扯的线索，‘不经意’地透露给军方内部某些与哈里森不是一路人，或者有正义感的派系。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陈黑子听得心惊肉跳。这已经不是黑帮层面的争斗了，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的节奏。
罗夏继续冷静地布置：“记住，我们这次引爆的重点，并非直指哈里森本人。那样目标太大，容易让他集中所有力量反扑，我们未必扛得住。我们要巧妙地将火力对准与‘尘埃天使’计划关联最密切的哈里森的几个重要商业盟友，以及几个直接负责监管相关领域的政府部门的蛀虫。”
“让他们狗咬狗！”罗夏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哈里森要去救火，要去安抚盟友，要去堵那些监管部门的窟窿。他会焦头烂额，他的利益链会被重创，他的盟友也会对他产生猜忌和离心。这只是第一步，先剪除他的羽翼，打乱他的阵脚！”
“罗哥高明！”悭哥由衷赞叹。这样的布局，确实能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同时又为己方争取了缓冲和回旋的余地。
“这只是信息战。”罗夏话锋一转，眼中杀气毕露，“光靠这个，还解不了我们眼前的渴。陈黑子！”
“在！”陈黑子猛地挺直了腰杆。
“集结点里所有能打的精锐，带上我们所有的家伙，包括上次从‘清道夫’手里缴获的那批好东西。给我摸清楚哈里森在伯明翰控制下的，哪个灰色产业据点防备最松懈，但油水又最足？”
陈黑子眼中精光一闪：“码头区东边，有个叫‘幸运星’的地下赌场和走私货中转仓库。是哈里森手下一个叫巴顿的家伙在管，主要靠本地白人混混看场子，装备一般，但现金流和高价值货物非常可观。”
“好！就它了！”罗夏一锤定音，“今晚，你亲自带队，给我以最快速度端掉它！钱和货，全部抢回来，能烧的就地烧毁，制造混乱！一来，补充我们的资金；二来，给哈里森再添一把火，让他知道，我们华人帮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是！罗哥！保证完成任务！”陈黑子热血沸腾，这段时间被压抑的憋屈，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罗夏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伯明翰的灯火在他眼中明灭不定。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是真正的生死存亡。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反击风暴，将在信息和物理两个层面同时席卷伯明翰。
哈里森，准备好接招了吗？
至于潜伏在暗处的“渡鸦”，他们又会在这场乱局中扮演什么角色？
罗夏不再多想，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执行计划，然后，等待结果。
“悭哥，情报一旦送出，立刻通知我。”
“陈黑子，行动务必干净利落，注意安全。”
“是！”两人同时应声。
一场针对哈里森帝国的致命反击，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