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债
羽眉头皱了起来，叶部对羽部动手？
祖地是羽主动放弃的，迁走前倒是没有和叶部冲突过。
叶部虽然比其他三部强大一些，但四部之前一直和平相处，互有往来。
听月鸦部余人这种说法，以及他们现在的状况，叶部在这种时期，背盟袭击了月鸦部？
“羽部现在是朱部了，我们先前因大雨主动迁出了祖地，并未和叶部发生冲突。”
羽向月鸦部战士解释了一下，随后问道：
“怎么回事，叶部不顾誓约袭击了月鸦部？”
月鸦部战士咬牙切齿，声音满是愤恨：
“叶部趁大雨，携黑角部五日前突袭我们月鸦部，我们被击败了。
仰仗图腾和巫最后的庇佑，我们隐匿逃了出来。
逃到这里，已经只剩十三人了。”
沉默一会后，羽让这十三个人先随他去往朱部，具体情况去朱部再说。
月鸦部逃出的这些人已是绝境，没有犹豫便答应了羽的要求，随羽一道去往朱部。
……
叶部和黑角部，这是想以羽部和月鸦部作为养料柴薪，度过大雨时期？
也对，马上就入冬了，而森林那边雨势减弱得比这边慢。
叶部本就是四部中最强那个，有六百多人，其中有六十多名战士，比藤部还要强一些。
听这名月鸦部战士的说法，羽部本是叶部更早的目标。
危难时刻，比猛兽毒蛇更难测度的，是他部的野心。
羽选择撤出祖地，倒是恰好避开了这一遭。
月鸦部的巫是如何让这几个人逃出来的？
原始人应该没有苦肉计之类的操作吧？
百里石心中转着各种念头，意识发散到最后一条想法后，百里石立马止住乱想，在心中向月鸦部几人道歉。
看朱部之前对待图腾的态度，哪有人敢拿图腾来做这种事，朱部也不是强到需要用到这种手段的部落。
随即百里石将自己的意识重点先转回部落。
……
部落中，众人依然各司其职。
战士们晚上都会轮流凿制石锅，新的五个石锅已经完成三个。
这三个石锅品相都不错，和火矛初制的那个用到现在的石锅差不多。
元依然坐在图腾前方，他坐的位置已经铺上了狼皮，用以抵御巨岩上沁出的寒意。
他刚刚从百里石这里得知羽碰到了人，正在往部落这边赶回。
他在等待，也在思索……
很快，狩猎队便带着月鸦部余人抵达部落。
被羽带回的月鸦部几人，已是饥寒交迫，元让火槌为这些人先拿一些可以立马吃的坚果肉干，再熬煮一锅汤。
月鸦部的人早已饥肠辘辘，窝在火塘边吃了起来。
月鸦部两名战士向图腾和巫行礼，其中一人似乎曾见过羽部的前代巫，对朱部现在的巫是元这样的小孩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问。
等待汤煮好的这段时间，两名月鸦部战士一边吃东西，一边向元和羽解释森林中发生的变故：
“黑角部应该是向叶部屈服了，成为叶部的附属部落。
叶部袭击我们部落时，队伍中有几名黑角部战士。
黑角部战士原本的战纹未被驱散，叶部的巫便在其上强行重绘了叶部的战纹，这种做法让这几名黑角部战士力量强大，混乱狂暴。
神志已经不太清醒的黑角部战士，被用来冲击我们部落的护罩。
直到死去之前，他们都不知疲倦，不知痛苦。
这些战士死后，他们的灵是无法回归图腾的，四部曾互相交好，已历数代，叶部，真是……”
两名战士握紧拳头，指缝间流下血来。
这笔血债已被记下，尚有人记得，不知何日才能以血还血……
冷静了一下，两名战士接着说道：
“我们逃出来时路过羽部，发现羽部已经没有人，只有一些残骸。祭祀场中，羽部图腾也不见了，我们便以为羽部更早被攻击了。”
听到“残骸”，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丝痛苦之色很快隐去，他问道：
“现在，我们是朱部了。你们是如何逃出叶部的追杀的？你们部落的图腾，还能修复吗？”
月鸦部战士神色黯然，答到：
“巫在图腾被摧毁之前，先一步以自身为祭，引动图腾中的全部力量让我们隐去痕迹，并引发图腾自毁。
我们趁乱拿到了一块图腾残片，图腾宁愿消散也不愿被俘虏，灵大概已经散去，应该不能修复了。”
或许是回忆起几天前，月鸦部的巫舍身为他们争取逃离机会，这两名战士声音逐渐悲怆。
每个部落的图腾都有其特异的地方，羽知晓月鸦部擅隐匿。
月鸦部和先前的狼爪部遭遇如出一辙，保存下来的人数甚至更少，无法恢复了，羽便接着问道：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这两名战士对视一眼，说道：
“我们，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能有一个向叶部复仇的机会。”
羽看向元，元闭目稍待，和图腾沟通。
随后元睁开眼睛，点点头说道：
“那你们先加入朱部吧，起码要先活下来。
在图腾见证之下，我们愿意接收月鸦部余人，担起这份血债，在朱部有实力之后，会回祖地向叶部复仇的。
在此之前，朱部需要继续修养生息，恢复实力，融入大泽这边的部落群体。”
月鸦部余下的人听到元所说的话，全部伏倒在图腾前方。
等他们吃完东西，状态恢复一些，便会举行祭祀，让他们加入朱部。
……
在月鸦部这些人抱着竹筒学着啜饮热汤时，百里石合计着。
有人，肯定得要，况且这十三人中还有两名战士。
只是朱部实力还未有太大恢复，便背上了两笔债务。
狼爪部图腾被吞蟒吞噬，朱部也是要给曾经的狼爪部众一个交代的。
不过吞蟒是大泽各部共同的问题，倒不用朱部独自承担，融入大泽部落群体后，或许可以合力解决这个威胁。
如果能够在解决吞蟒的过程中，取得足够的成果，在大泽部落中建立威望。
便能吸引一些遭遇变故的小部落投靠，或是从战士不足的部落中交换吸收一些普通部民，尽快壮大起来。
此后便能以叶部背誓，攻击月鸦部为由，寻找机会联合大泽部落讨伐叶部。
但现在只能静默修养，避免被叶部发现。
不过幸好叶部占据的是森林最北部，往南对叶部来说太遥远了。
羽部和月鸦部都没了，他们应该会尝试和森林更北方的部落交流，而不是往南。
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叶部发现朱部，而且即便吞并了月鸦部，他们想在森林中度过这个冬季，依然没有那么简单。
必须尽快壮大起来，才能不受制于人。
但部落发展这种事无法一蹴而就，只能慢慢来。
时不我待啊，百里石叹息着。